“哼,我就不信,還有什么傳承能強得過地階極品戰技!待我先把這殿內能收的好處全都收了,再去尋那小子。
若再不然,便去靈雨部走上一遭。到時候管他得了甚么奇遇,統統都得給我吐出來!”
烏一打定主意,便又縱身而起。直向那些兀自飛騰不休的光影追逐而去。
大殿之內已是一片混亂。眾人各展其能,開始了一場無比瘋狂地掠奪盛晏。
而與此同時,和青銅王座一起消失的慶忌,卻出現在一片神秘而廣闊的空間之內。
四周灰蒙蒙一片,只有那塊碩大石壁,散發著幽幽微光。
借助那點光亮,慶忌發現在石壁之上,密密麻麻,刻滿了文字。
雖都是蜉蝣小楷,但筆勢吞吐間所激蕩的氣勢霸絕無倫。與此前在大殿內所見的那十六個字如出一轍,顯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神照經?”
慶忌被一股莫大的力量,束縛在青銅王座之上,渾身動彈不得。
但眼力仍在,只見那石壁上刻的是一篇名為《神照經》的古文。
“神照之經,無視無聽。抱神以靜,無勞汝形。尸居而龍現,淵默而雷音……”
一口氣讀至末尾,見下面銀鉤縱橫,又另附了一行草書。內容寫道:
老夫杜少陵。六歲習武,同年晉階大朝源境。越明年,由地陰而至天陽。十一歲萌淵,十二歲破凡,十七歲問天……
二十又一歲,老夫虛空成圣,而后知武之為技也小矣。
故將生平所創諸般武道,盡皆封存于行宮外殿,任由后世有緣者擇取。
而此卷《神照經》,則專述靈魂煉神之秘。其淵深海納,不滯于物,而能與道推移,故而超脫世間一切武技。
此乃是老夫畢生修為之精萃所聚。特刻之于石,藏諸內殿,以為傳承。
汝既得見此處,可知心志絕人,靈魂稟賦更必世所罕有,當是修煉神照經之不二人選。
汝獲閱此經,即為老夫隔世弟子。須知吾輩武者,名可滅,身可敗,唯向武求道之心永恒不二。
天行健而無窮,吾輩當自強不息。汝果能依此修行,他日必得有成。
老夫塵緣已了,即將趕赴風月空門,以證吾道。
雖知此去終當不免,然而老夫志在超脫,求勇得勇,又何懼哉?
嗟夫!
日月籠中鳥,乾坤水上萍。不識此中意,垂老見飄零。
言盡于此,老夫去也,老夫去也……
襄襄陽杜少陵留筆
“六歲習武,同年晉階大朝源境?第二年便又從地陰突破至天陽境?十一歲萌淵?十二歲破凡?
這位杜少陵前輩,才真正是曠古絕今的蓋世奇才!我本以為自己的晉升之速應算得世所罕有,如今和他相比,卻又算得了什么?”
慶忌目瞪口呆地讀完這行草書,心中不禁翻起滔天巨浪。
“從記述來看,這位前輩的修為堪稱是驚才絕艷,震古爍今。可為何最后卻仍流露出身將不免的悲慨之情?
對了,他所說的‘風月空門’,此前在黑水玄潭之下,那‘水木靈君’亦曾和我提起過。”
“日月籠中鳥,乾坤水上萍。不識此中意,垂老見飄零。這幾句話又是何意?讀起來如此令人感到沉郁悲涼……”
慶忌癡癡瞧著石壁上的草書,越看越是心神震動,不知不覺間竟從青銅王座上走了下來。
“咦,我能自由行動了?”慶忌將手撫上石壁,冰涼的觸感卻使他豁然清醒過來。
喀嚓嚓!
石壁發出炸雷般的鳴響,其上所刻的那篇“神照經”文,忽然間化作一道金光,破石而出,一眨眼就鉆入了慶忌的眉心。
“啊!”
慶忌驚呼一聲,手摸額頭,卻感到完好無損。
可隨即靈魂之海中劇烈震顫,仿佛在那道金光的撞擊之下,有一扇神秘之門正在轟然洞開。
沒多久,慶忌就驚駭無比地發現,那篇《神照經》的經文,忽如一泓流水般在自己心中流淌起來。
原本似懂非懂的含義,驀然間好似都開朗澄清了。
“神照之經,無視無聽。抱神以靜,無勞汝形……”
慶忌不知不覺中閉上雙眼,心中一片寧靜。不一會兒,感到整個身體似乎輕若羽毛般飄飛了起來。
越飄越輕。到了最后,已經渾然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整個人陷入了一種難于言說的奇妙狀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原已“無視無聽”的感觀,忽然間又回復了功能。
他的“目光”穿過重重黑暗,看到了一片漫無邊際、不知是由何種奇異能量組成的混沌之海。
濤讕壯闊,潮涌如云。每一朵浪花的波動,都展示出一種異乎尋常的玄妙意味。
在那混沌之海中,正有一點金光在隱隱跳動。仿佛一蓬旭日于云層背后不斷噴薄,隨時都會奮躍而出。
“這就是我的靈魂之海嗎?真是不可想象。我的頭腦才不過這點大小,而靈魂之海卻能如此遼闊無際。
這大概就是《神照經》中所謂的:藏海于川,藏峰于淵。秋毫為大而太山為小,蜉游為壽而玄龜為夭的意境吧?”
慶忌心有明悟。按《神照經》所言,靈魂之海越是遼闊,表明其中所蘊藏的靈魂之力就越是磅礡無盡。
現在想來,自己的靈魂之海能如此遼闊,除了轉世重生外,應該也和那位北幽老祖脫不了關系。
“以靈魂之力,點燃神照之燈。徹耀識海,永除虛幻。一燈一世界,一界一重天。九燈齊明,乃可問天……”
隨著一句句經文在心中不斷流淌。慶忌臉上閃過種種明悟,同時亦更有十分古怪之色。
因為他發現這篇《神照經》,與自己在山陰慶家所修煉的《神光最勝經》簡直異曲同工。或者說,這應該就是《神光最勝經》的后續部分。
若非自己靈魂之海已經修煉成了不滅神光,此刻也無法這么快速地明悟經文的種種奧妙。
慶忌來不及仔細思索二者間是否真為同一部功法,靈魂之海的那篇經文已然再度發動,周圍的靈魂之力也隨之掀起了波瀾。
只見無數靈魂浪花,向那點灼灼跳動的不滅神光撲奔而去。
然而嗤嗤聲響中,那些浪花仿佛雪獅遇火,全都破碎不見。
每一波浪花的消逝,不滅神光就微微壯大幾分,散發出一種耀目堂煌的純金之色。
如此也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只見那點金光竟化作了一盞金燈,從海面之上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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