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差不多有半個時辰的時間,那些鋪在竹簾上紙漿,看著也已經干透了。
暖房內的溫度很高,并且為了怕受熱不均,方承恩又重新設計了一下暖房內爐子的擺設。
琢磨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讓那些匠人進去,取了一些竹簾子出來。
“好,慢慢來,不要著急,不要太用力,這些紙應該是不會粘在竹簾上的……”方承恩對著那些匠人小聲的說道。
看著那些潔白的紙張,吳大用整個人都震驚了。
這么大,這么白。
這么干凈的紙張,怎么可能?
他也不是沒有見過好東西的,宣紙家里也有過,可都是一尺見方的,可現在擺在眼前的,這紙起碼有三尺見方,甚至還要大上一些。
幾名匠人剛剛取下第一張紙,方承恩就取走了。
這么重要的時刻,幾名弟子不可能不在。
趙弘毅早就伺候好了筆墨,就等恩師過來實驗了。
將白紙鋪在案幾上,隨手拿起毛筆,沾飽了墨汁。
落筆揮毫,幾個囂張的大字就出現在了白紙上。
雞你太美!
“嗯,不錯!”實在人趙弘毅看著那幾個狗爬一樣的大字,臉憋得通紅,老半天才憋出這么一句。
“嗯,漂亮!”“恩師牛逼!”剩下幾人也跟著捧臭腳。
雖然知道這些人都是在敷衍自己,但是方承恩還是很高興。
畢竟假夸獎也是夸獎!
自己如果不收著,人家會傷心的。
方承恩拿過那張紙,翻開看了看背面,雖然自己筆上沾滿了墨汁,但是紙張依舊不透,正面吸墨效果也是很好。
而且,這些紙張雖然大量用了竹子為原材料,紙張卻不脆。
這樣的紙張,還是第一次出現在大唐。
除了方承恩,剩下的幾人也依次拿過紙張觀看。
看過之后,無不贊嘆。
“少爺。這樣的大紙,咱們賣多少錢一張合適啊!”吳大用拿著紙,關切的問道。
到底是個商人,就是這么的一身銅臭。
雖然這味道自己也挺喜歡的。
“哼,讀書人的事,怎么能說多少錢呢!”
方承恩呵斥:“這么文雅的事情,要說,多少心意!”
“哦!那少爺,這紙多少心意一張啊!”
“就五個心意吧!”
“什么?”
這下,不光是吳大用,就連幾個弟子也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這樣的大紙,如果是宣紙,只怕是五十文錢都拿不下來,更何況,這紙張還不比宣紙差多少,怎么能賣的這么便宜呢。
“少爺,您沒老糊涂吧!”吳大用小心翼翼的提醒。
“放屁,本少爺人格高尚,不賺讀書人的銀子,難道不行啊!”
“少爺,小人就是覺得,賣的這么便宜,總覺得那些讀書人占了咱家的便宜,這讓小人感覺很不好,您不是常說,被人占了便宜,比被人切了軟子還要痛苦……”吳大用苦著臉繼續說道。
話沒說完,就被方承恩一腳揣了過去:“放的是馬屁,本少爺從來沒說過這話!”
“本少爺是什么人,長安城里出了名的道德君子,就這樣頂了,本少爺計算過了,就算是每張五文錢,咱們也有的賺!”
幾人看著自家少爺,又或者是恩師吹牛逼,都覺得自己的臉有點發燙,有點紅。
少爺,您的為人,您自己沒點數嘛!
要說您是個道德君子,那長安城里還有壞人嘛!
“嗯,需要在城里找一個倉庫啊,還需要有個店鋪專門來賣紙!”看著陸陸續續被取下來的白紙,方承恩不禁摸著自己并沒有胡須的下巴思考起來。
“少爺,您說放紙的倉庫嘛?小人有啊!”吳大用立馬歡喜的回道。
“小人還沒跟少爺之前,不也在城里做生意,后來跟了少爺,城里的生意就不做了,不過還是留下了幾間商鋪跟倉庫,完全可以用來做這賣紙的生意啊!”
方承恩看著吳大用若有所思,這無言的對視竟然讓吳大用心里有點發慌。
“老吳啊,你的賣身契簽了嘛?”
方承恩的一句話,讓吳大勇有點摸不著頭腦,下意識的說道:“小人簽了啊,少爺,小人對少爺的忠心,天地可鑒,小人現在可是正正經經的方家人啊!”
“哦,這樣啊!”方承恩一巴掌就拍在了這家伙的腦門上。
“娘的,都簽了賣身契了,哪還有你家的,那都是本少爺的商鋪跟倉庫,說,你還藏著什么了,都說出來,不然本少爺打斷你的狗腿。”
吳大用有點欲哭無淚……
“少爺,小人上次說了啊,不是您說,您看上幾間破鋪面,讓小人自己留著的嘛!”吳大用委屈的看著方承恩。
嗯,還有這事?
“那個,那個本少爺忘了,你有意見嘛?”
吳大用委屈,想哭,都要打斷狗腿了,這特娘的誰敢有意見啊!
“那什么,就先生產三天吧,多積攢點紙張,肯定有不少人要買,萬一不夠了,可就只能學雷子了!”
“吳大用,你是家里負責生意上的大掌柜,這事就交給你來負責了!”方承恩吩咐道。
“是,少爺!”吳大用回道。
“對了,你找幾個人!”方承恩想了想,又拿過毛筆。
看著自己面前的那張白紙,落筆寫到:不好了,不好了,江南造紙廠倒閉了,掌柜的黃鶴帶著小姨子跑了,不得已,售賣此等紙張給工人發工錢,三尺大紙,五文一張,地址……
又吩咐吳大用說道:“地址你自己寫上去,然后多找幾個人,按照我這樣的寫法,抄寫個幾十上百張,去城里找處嗣。讓他帶著你,趁著天黑,給我往讀書人聚集的地方多貼幾張!”
“完了,你就先別回來了,先在城里照看一下鋪子,等賣紙的鋪子開業,安穩下來,你再回煤礦!”
本來,吳大用對方承恩安排自己鐵小廣告的事情還有點不太明白,可是轉念一想,忽然就想通了。
不愧是少爺啊,簡直就是做買賣的祖師爺啊!
這么缺德的主意都想得出來。
“是,少爺,小的這就去城里,先把倉庫跟鋪子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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