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年輕氣盛啊,他知不知道自己這是在跟誰說話。”
賭局還沒開始就先要賭注,一群大人物都笑了,這小子已經不是自信了,而是有些狂妄過頭了。
李局長半耷拉著眼皮審視少年,蔑笑著,眼睛里滿是看待底層人的居高臨下。
“你賴以生存的棚戶區如果想改造,都需要我來批條,賤命一條還自命不凡,以畫救命你當你是畫圣張仲景?”
“有些人的命生來就賤,我教訓你兩句怎么了?我跟你說,這是你的榮幸!”
李局長笑容猖狂到都有些猙獰,他今天就是擺明了要羞辱這個不長眼的小崽子。
就算他逼著讓那姓秦的婊子跪下。
這小逼崽子又能拿他如何?!
“現在我就把臉放在這,你敢打?來,你有種就……”
一句話還沒說完。
啪!
當著西海的半壁江山和無數大人物。
一巴掌,快到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快到甩出了殘影,風聲凄烈,
李局長一張尖嘴猴腮的老臉,剎那間扭曲成了抽象畫,干癟的臉頰皮開肉綻,整個人都化成殘影暴射進了一堆桌子里。
他連續撞翻了無數椅子,狼狽的翻滾了好幾圈。
最后整個人都嵌進了一張展示柜里。
像個無比滑稽的小丑,公眾展覽。
他臉上還依稀能看見幾分剛剛的輕蔑。
靜。
無與倫比的靜。
“這他媽……是個瘋子吧。”
見慣了大場面大風浪的一群高官們,都被陸離這一巴掌震的久久不能說話。
擁有一定權力后該出手時就出手,不受任何氣,這是魄力。
一個沒什么本事,只憑著一時之氣就出手的家伙,在他們看來就是個瘋批。
鄭醫生爽壞了,他抑制到臉都抽搐了,才沒讓自己拍手叫好。
李局長的護衛一時沒反應過來,他也沒想到這小子出手的這么干脆。
這么不經大腦。
“局長!”他先驚慌的喚了一聲。
卻見著陸離一巴掌過后,就繼續向李局長走去,似乎還有扇第二巴掌的意思。
“這小子還真想先把賭注全拿了?”一眾大人物都恍惚了。
“小逼崽子,你敢!”護衛一聲暴喝,三兩個呼吸間就跨越幾十米的距離。
“后天高手!”這些自認矜持的大人物們瞬間情緒失控,失聲驚叫。
“后天??”秦雨歆臉色難看。
她身邊的警衛也神情大變,以他的實力恐怕幫不了這少年了。
秦雨歆氣的手都在抖,回頭看著一眾眼神閃爍的高官,看來這群家伙今晚,是真抱著逼宮的心思來的。
連后天高手都請來了。
“小癟三,今天老子要打碎你的腰椎,打爆你的膝蓋,讓你一輩子都直不起腰來。”
“為剛才的那一巴掌,在李局面前長跪不起!”
護衛見自己實力暴露,也遮遮掩掩了,干脆氣息全開,一掌用了近乎十成力道。
陸離剛好來到李局長面前。
揮起手。
“這小子不避?拼著以傷換傷,也要打出來這一巴掌,呵呵,天真,他可知道后天高手什么概念?”
“這一掌下去能要他半條命,后半輩子都在床上度過。”
冷嘲熱諷接踵而至。
這群老家伙本著唇亡齒寒,都樂于見到陸離自吞惡果。
陸離一巴掌揮了下去。
那護衛也一掌直逼他的后腰。
啪!
又一聲放大無數倍的耳光聲,這回陸離直接將展示柜都拍碎了,那尖嘴猴腮老家伙半個人都嵌進地里。
一張臉腫成豬頭。
滿嘴牙碎成沫。
陸離都沒理會那所謂的后天高手,僅僅是這一巴掌扇出來的掌風,就讓對方如遭重擊的飛了出去。
這小子什么來頭???
一群老狐貍嚇的發抖,他們怕了。
后天高手在這個身材單薄的少年面前,竟是連螻蟻都不如。
秦家不是落魄了嗎?他們怎么可能能請來這等高手,這小子姓陸,西海也沒有姓陸的世家。
難道是京都的人?
要是這樣秦家還真不能惹。
秦雨歆望著那輕描淡寫,仿佛只是拍死兩只蒼蠅的少年,還有那些一改之前態度,向她投來溫和目光的高官們。
她心臟猛地漏跳了一拍。
目光盈盈。
“啊,你,你……”李局長癱在地面里失聲哀嚎著,看了眼暈死過去的護衛。
內心的極度恐懼,讓他痛恨自己為什么還清醒著。
“當著在場西海眾高官的面,你難道真想在此殺人?”他哆嗦著嘴唇質問,神色驚懼。
陸離踩著木屑居高臨下俯視著他,還真停了手,只是伸手把他拎了起來。
“哈哈……”李局長內心狂喜,看來他的警告起了作用,這小癟三還是畏懼他的權勢。
其他高官臉色也稍稍好看了一些。
只要害怕就行。
還有的拿捏。
陸離像扔一條死狗似把他扔到地上,恰好扔到了楊俊腳邊。
對方頓時嚇的面目扭曲,縮進人群里看了一眼鄭醫生。
幸虧剛才打他的是這家伙,不是陸離。
他有種死后余生的驚懼感。
……
此時樓上的人也推著秦老爺子下來了。
一眾高官還抱著最后的希望。
秦家現在也不是完全占據不敗之地,他們只是被姓陸的小子兩巴掌給震懾住了。
但別忘了。
這是提前預支的賭注。
也就是如果他等會兒畫的不好看,現在的一切就都不成立。
那陸小子的這兩巴掌就是故意傷人,他們日后完全可以用此事打壓秦家,使其掣肘,哪怕沒法完全扳倒,也能處處壓他們一頭。
如果隨便在哪找個人,就能暴打高官,以武犯禁,那西海的臉面何在,秦家掌控一省的威嚴何在。
以后如何懾服百姓?
說話做事如何讓人信服?
秦老爺子干瘦的身軀窩在輪椅里,面目灰敗枯槁,睜著眼睛卻沒有神采,對現場的一切都視而不見。
仿佛看不見也聽不見,如同活死人。
“老爺子這病倒也奇怪,睜著眼睛,生機卻在慢慢流逝,查不出任何病癥。”
“嘿嘿,秦小姐,老夫請來了京都醫學研究院的專業腦科教授,正好能幫老爺子檢查一下病情。”
一位謝頂的高官諂笑著一揮手,數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就帶著各種便攜式儀器來到秦老爺子身邊,一絲不茍的做著檢查。
秦雨歆冷眼打量著他。
這一舉動看似是好意,實則是過來探查病情,懷揣試探,怕他父親的病,是秦家放出去的假消息。
現在檢查,是怕父親裝病,一會兒配合陸先生以畫救人。
這群老油條……
“唉……秦老爺子這病怪啊,真怪,我們也無能為力。”
醫生話越少,病越重。
看來秦老爺子是真的又病重垂危了。
一眾高官眼睛一亮。
“諸位這回放心了吧。”秦雨歆面若寒霜的瞇起眼睛。
“放心了,放心了。”眾多老油條笑瞇瞇點頭。
她深吸一口氣,一揮手,指揮侍者拿來紙和筆,同時略帶擔憂的看向陸離。
卻發現對方絲毫不慌,面目平靜,但是只接過了侍者的筆。
不用紙?
眾人都是一愣。
李局長也知道當前形勢,一切的關鍵點都在于陸離能不能做出一副絕世佳作。
所以在看到少年這番古怪的行為后,他當即冷笑,反而松了口氣。
看來這小子也對自己沒自信,不知道想搞點什么抓人眼球的東西,來給自己拙劣的畫功加分。
呵呵,跳梁小丑。
“想通了嗎?”陸離忽然來了這么一句。
聽著這沒頭沒腦的話,眾人一臉疑問。
柳鴻風卻身軀猛震,老眼迷茫,如夢初醒般迷惑的看了看四周,看著一地狼藉,他沒表現出任何疑問。
而是大喜過望的就要朝陸離行禮。
眾人這才注意到剛剛發生了那么多事,柳先生卻不知為何一直沒反應,始終如雕塑般立在原地。
陸離揮手阻止了這一禮。
這個和小柳同姓的小老頭,還不算無可救藥,至少在他的那番指點下能進入頓悟狀態。
但這禮他不受。
禮一受,就等同有師徒形式了。
他可不是什么人都收。
“你這畫雖是四不像,畫龍不像反類蟒,錯誤滿篇,一篇廢畫,但也不是無可救藥。”
“我只畫一筆。”
“能不能悟,就看你造化了。”
眾人先聽著他如此評價國畫大師,皆是不由自主的心生怒意,但聽到他最后一句話后卻嘴角一抽。
怪不得不拿紙。
他要在大師之作上動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