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辰雙眼無意識的看著桌上的香爐，手上輕輕的扶著棠凝意的頭發。
“你不過出去了幾日，回來的時候活像是被餓了很久，連尖下巴都出現了。”
“雖然現在楚勒不知刮起了什么風，說什么骨感才是美。”
“可在我心里，像你這樣圓潤的女子才是女人的美。”
“你這幾日到底經歷了什么事，如今忽然清瘦下來，整個臉都活活小了一圈，看著跟個未成年的毛丫頭一般。”
“我可是告訴你，男人可不喜歡這樣的，你要是再不醒來，我就親自用嘴喂你進食，你聽見沒有！！”
懷中的美人依舊昏睡，沒有任何反應。
楚天辰覺得心慌，下意識緊緊抱了抱她。
“棠凝意……”
他叫了她的名字，似是有千言萬語要說。
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他能說什么呢，說喜歡她？
說愛她？
說離不開她？
不，這些都不是他想說的。
“棠凝意，我何其有幸遇見你。”
“其實不必你說，我早就知道了，你，你不是以前的那個棠凝意。”
楚天辰喉嚨間干澀得厲害。
“不是因為你會捉妖，也不是因為你會打架，更不是因為你風風火火無人能敵。”
“而是因為你們的眼神不一樣。”
“其實從前詩瑩還活著的時候，我就注意過棠凝意的眼神。”
“膽怯，收斂，溫潤，克制。”
“這才是屬于棠凝意的眼神。”
“她雖然是棠景的女兒，可她教養極好，從來不拿身份壓人，”
“她是個善良的女子，所以我才能放任她和詩瑩成為好友。”
“我還知道正是因為她人品出眾，所以詩瑩有多依賴她。”
“詩瑩剛死的時候，是我昏了頭傷害她。”
“現在想來，曾經那樣膽小的一個女子，卻為了完成好友的心愿，在明知道自己會被殺的情況下，還要嫁給我，是多勇敢的一個女子。”
想起從前，楚天辰的表情有些黯然。
“人人都說棠凝意喜歡我，既然你不是她，那么證明原來的棠凝意已經消失了。”
“真相無從得知，但我知道，她一定是真心愛自己的朋友的，所以詩瑩才會死后久久不肯離去，只為了幫她澄清誤會，恢復清白。”
“棠凝意，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傷害你，是我聽信流言被仇恨蒙蔽雙眼，不管不顧的傷害了你。”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時候消失不見的，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時候被眼前的這個女子取代的。”
“可我一想起我從前對你做過的事，我就坐立難安如坐針氈。”
“我只自私的希望，你被眼前的這個女子取代的時間早一點，再早一點，最好停止在你嫁給我的大婚當夜。”
“這樣我還有資格向你懺悔。”
“至少我還有機會向你懺悔。”
楚天辰的眼眸逐漸濕潤。
“棠凝意，如果我向你賠罪，你會不會原諒我。”
過了好久，耳邊忽然弱弱的傳來一句話。
“我想如果是她的話，她一定會原諒你的。”
楚天辰整個人一震。
他僵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推開懷里的女子。
棠凝意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醒過來，正默默的看著他。
“你，”
楚天辰說不出話來。
棠凝意還有些虛弱。
她在楚天辰懷里靠了靠，勉強坐起身來。
“你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
棠凝意的眼睛正色看向楚天辰。
“你知道了我不是棠凝意。”
楚天辰大驚失色，臉色一下就白了。
他嘴唇動了兩下，沒說話，許久之后才道，“我，我本來早就感覺到了。”
“可我一直沒有戳破這件事，因為我怕……”
余下的話，楚天辰沒能說出口。
“你怕什么。”
“……”
“我怕你真的不是棠凝意，”
“我又怕你就是棠凝意。”
棠凝意皺了皺眉頭，“你在說繞口令嗎？？”
楚天辰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失笑。
“我知道我在你們眼中，是一個暴戾的人。”
“人人都知道我為了給詩瑩報仇，所以娶了你。”
“我曾經發誓要將你千刀萬剮讓你不得好死。”
“我要拿你的血去祭奠詩瑩的墳墓，我要讓你惡有惡報。”
“我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可不代表我的理智沒有回歸的時候。”
“棠凝意不是你這樣的，”
“棠凝意看人的時候，從來不會像你這樣野蠻，張狂，囂張跋扈，唯我獨尊。”
棠凝意有些不樂意。
本來想反駁，她哪里就是那樣的人了？
她明明就是像小白兔一樣純良的人。
不過想了想，好像楚天辰說的也沒錯。
楚天辰從最開始到現在虐待了她那么久，她不也反敗為勝，硬是咬牙扛了過來嗎？
純良的小白兔可做不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