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棠凝意偷偷溜出了門。
天星府仿佛早有預料，她從院墻翻入天星府，一直到郁淵的房間門口，一路上都沒什么人。
而且郁淵的房門還是打開的。
棠凝意進了房間，郁淵背對著她，不知在寫些什么。
棠凝意進房間的時候，刻意弄出些動靜來，這才走到郁淵身邊。
“你在做什么？”
棠凝意在郁淵身邊坐下來，一臉好奇。
郁淵沒答話，繼續寫著手中的字，直到這一章寫完，郁淵才收了紙筆，看向棠凝意。
“這個時候來，有事？”
棠凝意嘻嘻一笑，道，“我這不是惦記著那孩子的事嗎，所以特意來問一問。”
頓了頓，棠凝意想起什么，搶著到，“喔對了，我剛才一路進來，你這門戶大開，半個人影都不見，暢通無阻，這是怎么回事啊？”
“你就不怕小偷惦記你？”
郁淵忍不住看了棠凝意一眼。
她一臉認真，很顯然是真的在替他操心。
郁淵皺了皺眉頭，“這世上不會有小偷惦記偷天星府的東西。”
“怎么不會，”棠凝意一臉色理所當然，“我知道天星府不是等閑之輩，可架不住有些藝高人膽大的大毛賊，興許人家就想找刺激呢。”
“難道你沒聽說過那些武林傳說，皇宮人家都不放在眼里，就更不用說天星府了！”
棠凝意頗有興趣地盯著郁淵看，一副要說服他的架勢。
郁淵也不和她爭辯，解釋道，“我知道你要來，所以我讓人留了那條路給你。”
棠凝意一愣。
她忽然想起來還在現世的時候，她幼時頑劣，也常常像現在這樣趁著沒人的時候去找師父。
幾乎每一次，師父都像郁淵一樣，坐在桌前看書。
師父雖然嘴上從來沒說過，可那么多個深更半夜，他不睡，她也從來也沒被人抓住過，必定是師父的安排吧。
只是從前不懂，只覺得師父冷漠，不喜歡她。
現在想來，若真是師父費心給她留門，那必定也覺得她是很重要的。
想起這些，棠凝意心中便生出妄想，如果她能變出一對翅膀，現在飛回到師父身邊問一問，是不是就能知道答案。
可即便起了這樣的，念頭，棠凝意還是心灰意冷。
錯過的就是錯過的吧。
人家不是說了嗎，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可見不如意才是人生常態。
棠凝意忽然呆坐在原地，神色黯然，郁淵平靜的看她不說話。
等著棠凝意反應過來，無意中抬起頭來，發現郁淵在看她。
棠凝意臉上一熱，急忙收了情緒，問道，“那孩子的事，如何了？”
郁淵道，“我在你的咒印之上又加了封印，暫時遏制住了他體內的魔性。”
“但這不是長久之計。”
“你殺死了黑斗篷，如今京城的平靜，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如果鬼王的事屬實當真，他一定會再派人前來的。”
“到時候，也說不準若是鬼王親自前來，那這孩子體內的封印和咒印，便不堪一擊。”
棠凝意想起那孩子的面容，有些惋惜，“那孩子長得如此漂亮可愛，居然……”
話說到這兒，棠凝意忽然頓住了。
他們先前都以為這孩子是個魔胎，畢竟他在曹氏肚子中的時候，反應是很強烈的。
可如今生下來，居然是個人，至少主體是人。
那這一切，是怎么形成的？？
“那孩子，本來不應該是個鬼胎嗎，他怎么會變成人？”
郁淵道，“那說明這孩子是人類和魔結合之后生下的孩子，”
“所以他的主體才是人。”
棠凝意大吃一驚，她看著郁淵，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郁淵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是說，你是說，這個孩子，是曹氏和魔結合之后，所生的孩子？？”
郁淵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這孩子和楚天錫半點血緣關系都沒有？？”
郁淵再度點了點頭，“應當如此。”
棠凝意噌地一下站起身來。
“你，你，你，這事你不管嗎？？”
“你不是相當于楚勒的國師嗎？混淆皇室血脈這么大的事，你不管嗎？”
郁淵抬起眼皮看了棠凝意一眼，道，“我怎么管？孩子生下來之前，誰都不知道他是這樣的孩子，”
“現在孩子生下來，我們發現他不是楚天錫的孩子，難道你要我去和皇上直接說，這孩子是曹氏和魔結合之后生下的孩子？”
那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