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月樓就冷眼看著，貴妃一次又一次當著她的面，在皇帝面前賢良淑德做小俯低，隱忍不發，還不能有不滿的情緒。
這還不夠。
這當然不夠。
許月樓每每看見貴妃，都覺得自己的血在燒。
她折磨了自己二十年，害得自己家破人亡淪為鬼怪。
她要把報仇的毒箭，一點一點刺進貴妃的胸膛。
她要她血債血償，她要看著她一點一點死去，方能解她心頭之恨。
許月樓上罷了茶，就識相的退出了寢殿，把空間留給皇帝和貴妃。
許月樓一走，皇帝和貴妃之間罕見的沒有了話說。
貴妃幾乎是立刻就感覺到了天差地別的不同。
從前不是這樣的。
皇帝從前有多依賴她，現在對她就有多冷淡。
貴妃強自暗下心中恨意，笑道，“皇上，這話本不該臣妾說，不過臣妾想了許久，許月樓無名無份跟在皇上身邊，實在是虧欠了她，”
“皇上就沒想過給許月樓一個名分嗎？”
皇帝抬起眼皮來看了一眼貴妃，想起許月樓勸說自己讓貴妃當皇后的話。
“如果貴妃娘娘做了皇后，或許就不會在意我陪伴在皇上身邊這件事。”
許月樓雖然說貴妃沒有為難過她，可皇上清楚蕭若清的性子，若沒有原因，她絕不會說這樣的話。
皇帝笑了一下，道，“貴妃真是和朕想到一起去了，”
“朕先頭就和貴妃說起過，如今朕能和許月樓再續前緣，想必貴妃也是十分支持朕的吧。”
貴妃道，“皇上說的是，皇上無論做什么樣的決定，臣妾永遠支持皇上。”
皇帝點了點頭，道，“貴妃一直都是朕最相信的人，貴妃說這話，朕信。”
貴妃臉色紅潤了幾分，心中期許。
可下一秒，皇帝就道，“既然如此，我想立許月樓做皇后，貴妃意下如何。”
皇帝一面說，一面狀似不經意一般看向貴妃，果不其然，貴妃先是愣了一下，繼而變了臉色。
貴妃臉色難看的厲害。
可是她注意到皇帝的視線，迅速掩去了多余的表情。
貴妃笑了一下，道，“皇上決定了？”
皇帝道，“這倒不是。朕只是有這個意向，想看看貴妃的看法。”
貴妃袖子里的手緊握成拳，才克制自己平靜下來。
貴妃不動聲色平復了情緒，溫和道，“按理說，皇上和許月樓經歷這么多波折才在一起，皇上想立許月樓做皇后，臣妾完全能理解。”
“可是皇上也知道，立后不僅僅是臣妾和皇上的事，還牽扯到前朝。”
“當初臣妾選擇許月樓，就是因為許月樓出身低微，家中父母俱亡，沒有親人，不會穿幫。”
“皇上現在要立許月樓做皇后，別說朝臣，就是皇室宗親，都不會答應。”
“到時候若是弄得朝局動蕩，反倒不好了。”
貴妃沒注意，她說這話的時候，皇帝輕輕的瞇了瞇眼睛。
皇帝笑了一下，道，“外朝的事，自有朕處理，朕要是想立許月樓做皇后，自然是要朝臣和宗親都答應的，貴妃不用擔心。”
“貴妃只需要告訴朕，如果朕要立許月樓做皇后，貴妃是贊成還是不贊成？”
“畢竟將來若是許月樓真的做了皇后，還需要貴妃來輔佐。”
貴妃看向皇帝，皇帝也在看她，一臉笑意，等著她的回答。
貴妃覺得自己臉上的表情都要崩了。
貴妃用盡全力，想要控制自己。可是她心深處，忽然涌出來一股戾氣，擋都擋不住。
如果可以，貴妃真想現在就處死許月樓那個妖孽。
貴妃長久不吭聲，皇帝的笑容又增加了一分。
“貴妃怎么不說話？”
“難道，貴妃不同意這件事？”
貴妃咬了咬牙，道，“皇上說的是，臣妾……的確不同意。”
皇帝臉色立即沉了下來。
貴妃強硬道，“許月樓的身世來歷，只有臣妾和皇上知道，后宮其他姐妹，一概不知。”
“皇上您看看這宮里的姐妹，哪個不是陪著皇上一起走過來的，”
“如今皇上突然提出要立一個小宮女為皇后，怎能不叫后宮的姐妹們寒心？”
“皇上，臣妾知道臣妾說這個話，皇上會不高興，可是只有后宮安寧，前朝才會穩定，”
“還請皇上三思。”
貴妃說罷，便跪了下來。
皇帝探究的看一眼貴妃，似笑非笑，“貴妃可是在威脅？”
貴妃大驚，道，“臣妾是忠言逆耳，臣妾敬皇上愛皇上，怎會威脅皇上？”
皇帝冷哼一聲，道，“畢竟朕有今日，都得靠貴妃多年來的籌謀，”
“如今貴妃拿前朝和后宮來威脅朕，不就是讓朕不要立許月樓做皇后嗎？”
“貴妃不愿意，朕又豈會勉強于你，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