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辰現在這么講道理，棠凝意每次都覺得特別不適應。
棠凝意努力吞下最后一口蘋果，道，“楚天辰，既然你這么客氣，有句話我得說在前面。”
“我雖然是這靖王府的女主人，可你娶誰我都沒意見。”
“我當初執意要嫁給你，為的是詩瑩的臨終遺言。”
“詩瑩真的特別愛你，她怕殺她的人也會傷害你，所以才想讓我嫁給你守著你，保證你后宅安穩。”
“現在好了，你已經相信我不是殺害詩瑩的兇手，那么找到殺人兇手就是指日可待的事。”
“等找到殺害詩瑩的兇手，替詩瑩報了仇，我就將這靖王妃的位置還給你，你便可自由自在的去娶自己喜歡的女人，不會再被我約束。”
楚天辰目光微暗，“你嫁給我，真的只是為了完成詩瑩的臨終遺言？”
棠凝意點了點頭，“不然呢，我雖平庸，可我也知道朋友夫不可戲的道理，我不會做這種沒品的事情。”
棠凝意看向楚天辰，認真道，“我和詩瑩是好朋友，只要我認定了她，我們就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好朋友喜歡的男人，別說嫁給他，就是沾我都不會沾的。”
楚天辰心里失落得厲害，可表面依舊平靜道，“從前不曾了解過你，從來不知你是這樣的棠凝意。”
“人人只知道棠景的大千金相貌傾國傾城，是京城第一美人，卻不知棠凝意豪氣云天，和朋友肝膽兩相照，不輸男子。”
楚天辰忽然這樣高規格的夸獎棠凝意，棠凝意臉熱了一下，不好意思笑道，“你用的這些詞有點過了，我也沒你說的那樣好。”
楚天辰皺了皺眉，道，“你可知你以殺人兇手的身份嫁給我，是一件多么危險的事嗎？”
“你沒有死在靖王府，沒有死在我手里，是你命大，是你運氣好，你知道嗎！”
棠凝意怎會不知。
事實上真正的棠凝意，早在新婚那天晚上，就被楚天辰殺死在了地牢里。
如果沒有她的死亡，白音也不會來到這里。
棠凝意心里不忍，為那個既懦弱也勇敢的棠凝意不忍。
“你從前對我，確實很過分。”
楚天辰臉上漸漸浮現起痛苦和后悔愧疚的表情。
“現在再想起從前的事，我也覺得很后悔。”
“我自問我不是那種沖動易怒的人，可從娶了你的那一天開始，好像冷靜睿智這些美好的詞，就與我絕了緣。”
“我每每見到你，就想起詩瑩的死，都恨不得將你挫骨揚灰。”
“現在看來，冬兒指認你，本身就充滿矛盾。”
是啊，作為和棠凝意一起長大的貼身丫鬟，冬兒的待遇比一般的千金小姐都還要好些，她卻不管不顧地跳出來指認棠凝意謀害好友，這不是很奇怪嗎。
楚天辰抬起手握住棠凝意的雙肩，失聲道，“棠凝意，我要謝謝你，謝謝你那么頑強，從我手里掙扎著活了下來。”
“如果你死了，我不僅辜負了你，我也辜負了詩瑩對我的一片真心。”
“我又有何面目去地下見詩瑩。”
棠凝意忽然覺得楚天辰是幸運的。
白月英有機會重來，楚天辰也有機會重來，可是那些沒有機會重來的人，比如說真正的棠凝意，誰又來憐惜她們呢。
這一刻，棠凝意忽然生出一抹好奇，真正的棠凝意是真的死了，還是和她一樣，去了別的地方呢。
兩個人互相坦誠，對對方剖析自己的心情，這對于一段關系來說，是再好不過的。
棠凝意道，“你剛才問我的那個問題，我雖然不喜歡沈詩薇，可是至少她對你是一片真心吧。”
“也是因為她太過喜歡你，所以才想盡一切辦法要嫁給你吧。”
“更重要的，她是詩瑩的妹妹。”
“不管如何，這是一個女孩子的一輩子，不管她日后在靖王府會如何行事，又有何種結局，至少在現在，我們應該公平地給她一個像樣的婚禮。”
雖然棠凝意這樣說，可娶沈詩薇到底不是楚天辰的本意。
于是他讓楚朝興取了王府里掛的喜慶的紅布，也不打算布置王府。
只是給瑩玉閣又添加了幾件器物，好讓沈詩薇在王府生活的好一些。
轉眼到了沈詩薇進門的那一日。
楚勒國婚嫁習俗，只有正妻是在黃昏以后傍晚之前會被迎娶進男方家，其余妾室也好，側夫人也罷，都是中午進門。
楚天辰也請了一些好友來，置辦了酒席。
縱然心里不愿，可靖王妃的場面，還是要維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