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公主,晉陽王走了。”
顧知意睜開了眼睛,掀開馬車的車簾往外頭看了看。
外頭人群涌動,早就已經看不見晉陽王的身影。
她斂下眼眸。
就這么來看了看,什么都沒做就走了?
王叔啊王叔……
“姐姐,有人偷偷的在看著我們嗎?”
回過神來,她摸了摸丑丑的小腦袋,夸獎道。
“丑丑真棒,那是晉陽王叔,有機會丑丑可以見見他。”
丑丑:“晉陽王叔是壞人?”
孩子年紀小,就算再聰明,也跳脫不出非黑即白的概念,天真的以為這世界上除了好人就是壞人。
姐姐娘親是好人,那些教他讀書的哥哥是好人,父王是壞人!
顧知意笑著摸摸孩子的頭,眼神悠悠的看向了遠方。
“誰又知道呢?”
實話實說,她和晉陽王在一些概念上很有共通之處,若是換個身份,他們說不定真的能成為無話不談的摯友。
可惜。
晉陽王志向遠大。
下一次再見,說不定就是兵戎相見了。
想到這里,顧知意一屁股往后靠去,選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心里還挺美的。
怪不得晉陽王叔平日里都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能坐著絕不站著,擺爛就是舒服!
“坐馬車就是比騎馬舒服啊。”
去洛陽的理由是相親和游玩,顧知意也干脆的悠閑了下來,一路走走停停,看到喜歡的地方還要留下來呆上一晚。
表現的毫不著急。
她不著急,底下的那些心眼子比蜂窩還多的人更不會著急了。
這天,幾人到了一個瀑布前。
顧知意看到那瀑布,有感而發,特地下令在此逗留一天,感悟瀑布勃勃的生機。
見此情況,她不免想要賦詩一首。
可腦子轉了一圈,除了那句“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之外,腦袋空空如也。
她也不尷尬。
專業的事情得讓專業的人去做!
“寫詩?”
剛剛扎下營帳,顧子獻兩只手掐著腰,一臉的疑問。
“她真當我們是出來游山玩水的?”
“慎言,不可如此妄議主公。”
被林泠一懟,顧子獻也縮了縮腦袋,不想和這個自家妹妹的腦殘粉計較。
主要還是不敢……
他可是怕了。
林泠那腦子就不正常,平日里看起來多溫柔一小姑娘,一碰上涉及到顧知意的事,便無腦了起來,容不得旁人說自家主公半點錯處。
上次他就是嘴快了些,結果連著吃了十來天的咸菜泡飯。
一點肉都沒有!
將兩人的官司看在眼里,沈懷洲淡笑一聲。
在用綾羅綢緞鋪好的石頭上坐下,他看著面前的瀑布,慢悠悠的動起了筆。
笑話,顧知意給的獎勵可是實打實的。
足足七天假期!
雖然他很懷疑,這是他們主公太過小氣,不愿意出寶貝的緣故。
有了個人帶頭,其他人也自然而然的行動了起來。
在場的眾人大多都經歷過長達數十年的儒家教育,寫詩這一門課程更是重中之重。
不說什么流傳千古的名詩佳句,至少一個平仄對仗的詩詞是寫的出來的。
特別是沈懷洲和林亦白,兩人都是狀元,更在這方面揮毫灑墨,短短的一刻鐘時間便寫出了兩首詩。
就連年紀最小的黃素白和看起來最廢物的顧子獻,也絞盡腦汁的寫了一首交差。
把今天的腦容量都用完了,黃素白嘆了口氣,左右看看,其他的哥哥們都好認真。
他悄悄的靠近顧子獻。
“七公子,為什么公主一點都不著急呀?”
顧子獻:“著急什么?”
“著急去洛陽啊!”黃素白莫名有些焦急,“兵貴神速,若是不快一些,洛陽的人知道咱們的動靜,怕是會起防備之心。”
兵書什么的,他也是讀過的。
“難道公主有什么其他的考慮嗎?”
看著弟弟真誠的目光,顧子獻誠實的搖了搖頭。
“不知道。”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顧知意一般也不和他說的。
若是之前,顧子獻可能還會因為疑惑去問上一問。
但自從元詩柳的事情之后,他也算是徹底的了解了自己的廢物腦袋,能夠乖乖的聽話了。
顧知意讓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總不可能比自己行動還要慘了。
至于在妹妹面前沒臉這件事……
顧子獻:呵呵!
他的臉早就丟光了。
黃素白:“……”
“主公自然是有考慮的。”
沈懷洲已經在寫第四首詩了。
看著隔壁的林亦白才在寫第三首,心下滿意,這才愿意掏出一點時間指點兩個傻弟弟。
“有一句話,叫做放長線釣大魚,洛陽和松江郡還有清河郡都不同。
他有駐守在城內外的五萬兵馬,有精心修建的防御工程,還有一條長長的護城河。
朝廷亂了兩年,外頭草木皆兵,百姓們如同驚弓之鳥,迫切的想要安寧和穩定。
這個時候,咱們只需要以強勢的態度入駐,百姓們會很樂意接受咱們,而洛陽不同。”
林亦白淡淡的接過。
“從兩年前的宮變到現在,洛陽依然維持著繁華,夜里燈火通明,百姓安居樂業,可以說,現在的洛陽是表面平靜的一池春水。”
黃素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么一來,咱們想要攻下洛陽,豈不是難上加難?”
“硬攻自然是不行的。”
沈懷洲瞥了林亦白一眼,嗤了一聲。
“所以這才是咱們主公的聰明之處,洛陽繁華,孔縣也不差,咱們忌憚著洛陽,洛陽的人只會加倍的忌憚著咱們。”
特別是那些窮奢極欲的世家貴族。
他們手上擁有的東西太多了,自然會擔心有人搶走它。
若是直接強硬的進攻,那些平日里互相看不慣的世家貴族,只怕會團結一致抵抗他們。
“還記得主公去洛陽的理由嗎?”
林亦白的臉色黑了下來,黃素白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咽了口口水道。
“相親。”
“對,就是相親。”沈懷洲笑的愉悅,聲音低沉動人。
“有一塊肥肉在眼前,咬上一口便能保全族至少幾十年的富貴榮華,你說,他們咬不咬呢?”
黃素白倒吸了一口涼氣。
明白過來后,后背冒出了層層冷汗。
分明比自己還小一歲,心思竟然能縝密至此?
黃素白是驕傲的。
他是貴族出身的嫡長子,矜貴從容,心有丘壑,就算是要認主公,也要認自己真正服氣的。
在此之前,永安公主雖然厲害,但他的心里對這個厲害并沒有太大的概念。
所以他一直只尊稱顧知意為公主。
但在此時此刻,他卻像是突然被人潑了一盆涼水。
想到了方才還對著他,笑得單純又清澈的女孩子。
若是他,會踩入這陷阱嗎?
想到這里,他真真切切的產生了一股,濃濃的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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