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楚巖竟真的朝圣羽鐘邁步走去，而且是從正面，諸人都露出一抹冷光。
“他根本不知圣羽鐘的規矩，盲目上前，簡直找死。”
“皇兄，用不用提醒一下？”一名小皇子壓低聲音道。
“不必，他若真遭到圣羽鐘反噬，隕落，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我們又沒逼著他，到時龍盟動怒，能怪得到誰？”五皇子冷哼聲，之前，他已經好心提醒過了，可楚巖根本不聽。
也因此，所有人都知道，這圣羽鐘是有靈的。
有靈之物，自然便有著一些思維，而圣羽鐘多年跟隨南羽圣帝，也是極為驕傲的，這一點之前的人便察覺到過。
想要靠近圣羽鐘，必須要從側面走，并且需要一步一拜，這樣圣羽鐘才會允許靠近，進行測試。
可眼下，楚巖非但沒有走側面，更沒有一步一拜，反而挺足了胸膛，極為驕傲的靠前。
如此做，簡直是對圣羽鐘的褻瀆，之前便有一名高級仙帝如此做過，結果被圣羽鐘一怒下轟碎，最終連個渣都沒剩，當場暴斃。
天運圣演一眼知道這一點，冷笑的看向楚巖，他現在都在想，一個被仙域捧上天的無雙人物，結果隕落在一圣器怒火下，會是多么可笑的事。
到時龍盟這修行圣地之名，怕是也保不住了。
南羽霓裳一樣聽聞，黛眉輕蹙：“楚巖，不要走正面。”
“無妨。”楚巖搖頭道，他修行五感，聽力何等強大？早在諸人有所異樣時他便察覺到了，可那又如何？
他要的不是敲響古鐘，而是將圣羽鐘帶走，那便必須展現出屬于他的驕傲，若他和其余人一樣，按照圣羽鐘的規則來，走側面，一步一拜，卑躬屈膝，只會被圣羽鐘瞧不起。
即便敲響九聲古鐘，他也無法將其帶走。
“嗡！”圣羽鐘似是感受到楚巖的靠近，立刻發出可怕的嗡鳴聲。
“卑微的人類，退下去，這條路，不是你能走的。”一道古老且威嚴的聲音在楚巖耳畔震蕩開來。
神物，是有靈的，可以成長，而圣羽鐘一直被圣帝所用，經過萬年打磨，早已擁有十分可怕的力量。
瞬間，可怕威壓降臨在楚巖的身軀上，讓楚巖渾身都僵硬住，毛孔張開，似乎都要涌出血來。
然而，他依舊堅定的站在那，微微昂首，沒有絲毫動容。
非但如此。
咚！
下一刻，楚巖氣息釋放，沒有聽從圣羽鐘的話不說，反而又主動朝前邁出一步，腳步落在地面上的那一瞬間，地面上立刻染起狂暴粉塵，無限的仙力朝八方擴散而去。
“他瘋了？”遠處諸人見狀，心都忍不住顫抖了下。
之前圣羽鐘的聲音，他們都聽到了，那是一種警告。
五皇子認為，圣羽鐘對楚巖已算客氣了，之前被轟碎的那高級仙帝，可是連提醒都沒有的，只因為靠的太近，便被直接轟殺了。
但眼下，楚巖非但沒聽，還繼續朝前，這簡直就是挑釁。
“圣羽鐘怒了，快退！”紫瞳目光一縮，突然道，諸人反應都極快，身形紛紛朝后閃掠千米，拉開距離。
“轟！”下一刻，正如紫瞳猜測一樣，圣羽鐘頓時爆發出一股暴戾之氣，驚天而起，毀滅一切，一道道深不見底的溝壑裂開，宛如蛛網般瘋狂朝楚巖鎮壓而下。
“無知。”
“找死的家伙。”
看著那毀滅的攻擊，眾人目光都冷了起來：“他死了是小，若因為他激怒了圣羽鐘，拒絕測試，導致無法開啟帝宮之謎，讓仙域無圣帝誕生，龍盟在責難逃。”
“閉嘴！”莫問冷喝聲，其余人不信楚巖，但他卻信，小師弟這樣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感受到瘋狂的仙力拍打來，楚巖只感覺自己的身軀都要撕碎了。
圣意，這便是圣，哪怕同為仙帝，圣帝也是不容褻瀆的。
“你惹怒我了！”圣羽鐘的氣息瘋狂攀爬。
“咚！咚！咚！”震耳欲聾的鐘聲不斷，那些古老鐘聲仿佛一把把遠古神劍般凝聚，化作一道無盡劍暴，將楚巖包裹住了，隨即那些劍瘋狂的垂落而下，毀滅眾生，廝殺一切。
這樣的力量下，楚巖不可能擋住，頂級仙帝，也不行。
然而，當所有人都認定，楚巖即將隕落時，一道渾厚的仙力沖出，楚巖發出一聲低喝：“古神鐘，你還記得當年的仇恨嗎？”
“你還記得狄木秋嗎？”
這聲音，太莫名其妙了，什么古神鐘，狄木秋，都是他們沒有聽過的，不由為之一愣。
可就在這時，那原本狂暴到瘋狂的力量突然停滯，那一柄柄鋒利的遠古神劍也都戛然而止了，一柄柄就懸浮在楚巖的上空。
一切，只差半米，那些劍落下，楚巖必死。
可諸人不懂，圣羽鐘為何停下來了？
古神鐘，狄木秋，又是什么？
楚巖抬頭看向那些懸浮的古老神劍，心中也是一陣唏噓，太險了。
只差一點。
不過現在看來，他賭對了。
“你知道什么？”圣羽鐘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在那巨大的古鐘上，仿佛多出一雙黝黑的眼眸，正在死死的盯著楚巖，只要楚巖接下來的話敢有絲毫差池，那些遠古之劍便會斬落。
“我知道你的一切。”楚巖神秘一笑：“我知道，你不叫圣羽鐘，而是古神鐘，誕生于三萬年前一名叫做：鐵木王的鑄器大師之手。”
“我還知道，這一位鐵木王是你的第一任主人，也是你最敬重的人，但他死了，死在一個叫做狄木秋的人手中，我也知道，狄木秋乃是一位強大仙王，神威滔天。”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報仇，找過無數人主人，你曾和上一任主人南羽圣帝有過約定，助他成為仙王，他替你報仇，可惜，他突破失敗了，你的心也絕望了，放棄報仇，一直自甘墮落。”
楚巖一字一句說道，這些，都是他在九層玄天塔中看到關于古神鐘的記載。
聽見楚巖的話，古神鐘突然一陣狂顫，那雙黝黑的眼眸更加清晰了，想要將楚巖看透一般。
然而，他看不透。
片刻后，圣羽鐘冰冷道：“你知道又如何？區區中級仙帝，你以為，你說出這些我便會饒你一命？”
“你真以為憑剛才的古鐘神劍能殺了我？”楚巖聲音突然加大，一股天生王者的氣息展露而出，隨即在他體內有數道氣息釋放，化作一道道奪目的光彩。
那些光輝，在尋常人看來并無不同，可圣羽鐘卻微微一陣顫動。
身為神物，從這些力量中，讓他感受到許多熟悉之感。
“你是……九天玄塔的選擇人？”圣羽鐘聲音輕顫，楚巖沒有否認的點點頭。
“你想要什么？”
“不是我想要什么，雖說你身為神物，又有圣帝打磨，但你應該清楚，我有九天玄塔，神物于我而言用處并不大。”楚巖言罷，目光鋒利的看向圣羽鐘：“我，是想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
圣羽鐘顫動的更加強烈，可怕的氣息繚繞在楚巖四周，宛如山洪海嘯。
楚巖也不退避，筆直的站在那，凝視圣羽鐘。
許久，圣羽鐘終是停下，聲音淡漠：“你做不到，也沒人能做到，走吧，念在九天玄塔，我不與你計較，我也不會離開這了。”
“沒有做，為何會知做不到？”楚巖諷刺一笑：“我雖未見過鐵木前輩，但想必他當年鑄造你，也是希望有朝一日，古神鐘之名能響徹九天，可如今，你卻再次蟄伏，我想他若未隕，看見如今的你，也會失望至極。”
“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但告訴你一件事，我也有仇，而且，比你更強，你的仇不過是仙王，可仙王，又算得了什么？你即誕生于九天神界，那你可聽說過，王族？”楚巖話落，圣羽鐘轟一聲，這一次仿佛真的活了過來，一股宛如人軀的虛影飛向楚巖。
“你想說什么？”
“你看，這是什么！”楚巖神念微動，將體內一抹氣息調動，化作一道精致的古老印記，圣羽鐘看到那印記的一刻，終于無法平靜了，劇烈的顫動，周圍的山體都在崩塌。
“王族之命，你是，王族？”圣羽鐘低沉道，在九天神界，他自然明白，王族，代表著什么，那是絕對的力量，九天之地，真正的道統。
“不，我的仇家，是王族。”
楚巖淡淡道，圣羽鐘在此狂顫，以王族為仇？在說笑嗎？
“而且，無論你信不信，我將來，都一定會做到，踏上九天，斬盡天下神魔，親自踏平那些王族。”楚巖抬頭，看向圣羽鐘：“而你，只有這一次機會，錯過，便不會再有了，告辭。”
言罷，楚巖收回目光，便欲離去，他將一切都告知圣羽鐘了，至于如何抉擇，是圣羽鐘自己的決定。
雖說有圣羽鐘，南羽霓裳這一次覺醒血脈會多幾分機會，但也并非一定要有，相反，一旦圣羽鐘答應，他會幫其報仇，那便等于和一位真正的仙王結下仇恨，光憑這一點，他其實更加吃虧。
看著楚巖的背影，不知為何，圣羽鐘竟有種錯覺，便是那小小的身軀體內，卻擁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般。
也因此，讓他近乎熄滅萬年的熱血，竟有些又死灰復燃之意，他真的有些心動了。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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