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突然跳過了第二個問題，讓少年愣了一下。
“神君提到的靈修，文秀未曾聽說，應該也不是太淵書院的弟子。”
少年略作回憶后，非常鄭重的回答。
“上一屆從廢土來的試煉者，也就是凡人，都去了什么地方，你知道嗎？”
劉囂對歧路城內部的結構和勢力兩眼一抹黑，只能依靠自己的那點認知一點點摸索。
“凡人？書院弟子中應該沒有凡人。”
少年想了想，答道。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凡界上來的凡人，一般會去哪？”
有了自己、塔妮婭還有李天甲他們的經歷作為案例，劉囂篤定擁有冰源天賦的冬雪應該會進某個學府，但又不確定歧路城內部的勢力版圖是如何劃分的。
“資質好的，應該會去玄天書院、太淵宗、天涯海閣和御萌書院，并稱朝圣四院，但文秀沒聽說書院中有凡人弟子。”
好，這下范圍縮小了不少。
從另一方面看，歧路城恐怕一點不比天墉城小啊。
在昆侖之外的人族城邦，能擁有四個學府的那可都是龐然大物，當然，和玄武城這種變態肯定還是不能比的。
“你是書院弟子，為什么會出現在承天軍中？其他學府也一樣嗎？”
黃文秀出現在前線，除非是個例，否則就意味著這些天之驕子，承天的天才都不得不親自上戰場了，同樣的，也說明承天目前的局勢十分糟糕。
“你也是靈修吧？”
劉囂又跟了一句。
“文秀確是靈修。”
“神君還是元君？”
劉囂本想問對方，是元素天賦者還是神祇代行者，但考慮了一下，還是入鄉隨俗，在他不多的知識庫里找到了兩個名詞。
“回神君，文秀只是神正。”
少年正色回答。
劉囂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反正就是信仰那一撥的，至于什么神君神正的，他也懶得聽，懶得記，這少年能看出尸禍沒有靈體，估計就是生命之神代行者。
“其他學府如何文秀不知，書院除了經史、藝能、治世三齋，其余所有弟子均已并入北嵬軍中，山長、監院、掌德、掌書、醫瑜、掌祠和所有夫子也隨軍出征。”
好嘛，越來越復雜了......
一大堆陌生詞匯撲面而來，讓劉囂都不知道是不是該點點頭，以示自己聽懂了。
“歧路城的情況怎么樣？”
直接鎖定冬雪位置的想法是泡湯了，劉囂也只能將第二個問題又提了出來。
“回神君，自文秀隨北嵬軍粲遂營出征后，便沒了后方情報，只知雜脈兩股軍團自兩個方向，攜大量部族軍士向歧路殺來，是否已經接戰，戰況如何，文秀不知。”
少年如實說道。
看來，這個黃文秀和自己知道的也差不多。
“我聽說承天的北嵬軍大敗騎驍，而且還一路北上，殺向雜種的王城去了，你和剛才那些軍士，為什么會被圍在草原上？”
劉囂對守備軍團的實力其實并不是很清楚，過往也只是聽說一些關于它們的消息，比殲滅進入扇環腹地的兇獸群潮，又比如上次那個想招募自己的第一軍團，也是在天落城抗擊兇獸。
感覺，似乎挺兇猛的。
但對于騎驍，劉囂還是有一定發言權的，畢竟，他剛剛滅了六大部落中的一支，雖然不是全部，但也相當于將核心戰力都給禍禍了。
至少對于他這個團戰小能手，野戰老茍王來說，只要對方的圣者不盯著他錘，還是有絕對勝算的。
“回神君，北嵬主力確實在回風草海一帶大敗騎驍霍爾默部和戈南部聯軍。”
少年說到這，突然沉默了。
總感覺后面還有什么，但對方卻沒再吭聲。
“然后呢？”
劉囂追問道。
“文秀不知。”
少年微微低頭，說道。
看來，這個黃文秀不是不知道，而是不肯繼續說了。
估計是涉及到承天軍的戰略部署，雖然可以確定自己不是騎驍一伙的，但也說不定是雜脈一邊的。
這外憂內患的局面，也確實有些慘。
“行吧，差不多也清楚了，”
劉囂關心的無非是齊冬雪的安危，目前的局勢下，想要找到她，也只有先到歧路城再說了。
場面一時安靜下來，只剩下已經讓耳朵有些習慣的隆隆聲，和旺財每踏出一步后的悶響。
青鸞一家三口，隨報喪鳥返回兇荒了，沒有老白毛這個翻譯，沒辦法和夫婦倆溝通，加上他們和旺財的恩怨未消，塔尼婭不在的話，劉囂一個人的面子是不夠的。
黃文秀是個比較內向的性子，只要劉囂不問話，他就不會主動開口。
要是其他人，肯定會對旺財很好奇，會很想知道劉囂是如何殺掉圣者傲羅的，也會問清楚這個陌生強者的來歷，可他卻始終沒說話。
這樣也好，劉囂樂得清靜，可以想一想到了歧路城后該怎么辦。
說實話，目前自己這個陣容，要說打仗那是嗷嗷合適，可如果是去找人，就顯得有些尷尬。
以承天人的性子，大概率不會答應讓自己這些血尸尸禍進城的，而自己作為這樣一支軍隊的主人，不被軟禁起來就不錯了。
更何況，自己還被他們的老大給點了！
這不是等于登門自首嗎？
也不知道傲羅的人頭，夠不夠交這個投名狀，能不能看在擊殺敵將有功的面子上，別來找自己的麻煩。
難，很難，鑒于剛才那個什么什長對自己的態度，在這種戰事焦灼，所有人的神經都無比緊繃的情況下，自己的機會不大。
就在劉囂犯難的時候。
尸禍軍團正前方，夜幕籠罩下的平靜草原，突然劇烈震顫。
大地，就像被撕扯開一般，裂開了數道口子，大量尸禍完全沒有反應，就落入了深不見底的裂口之下。
地裂越來越大，生生將尸禍軍團分割開。
緊接著，一團團紫色的霧氣從裂縫中出現，急速向周圍蔓延。
“是北嵬軍。”
黃文秀輕呼一聲，神色極其難看。
那霧氣具有相當的毒性，可對尸禍似乎并沒有效用，正當劉囂以為就那么一回事吧，結果，下一刻，這毒霧居然直接燃起火來，紫色的火焰瞬間將一片片尸禍吞沒。
這下，殺傷可就大了。
還沒完，夜空中，一顆顆巨大的火隕從天而降。
隨著一聲聲巨響，砸落地面的火隕在大地上綻放出朵朵火花，同時也讓周圍的尸禍葬身火海。
直到此時，劉囂甚至都沒看見一個襲擊者的人影，自己布置在空中的偵查網，也沒有一點反應。
一陣狂風掃過，即便被劉囂用三疊之風反制，但還是有一片尸禍被刮落深淵。
劉囂憋著嘴，望著自己的尸禍軍團在火海和地裂之間掙扎，心中賊不是滋味。
嘭~嘭~
旺財揮臂，擋開了兩顆砸向它的火隕。
撓撓下巴，等待著某人的命令。
說實話，劉囂有點被打蒙了，習慣敵在明我在暗的他，還是第一次被人有組織有戰術的偷襲，而且使用了大量從未見過的能技和物品。
他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在軍團級的戰爭中，自己的指揮能力和經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過往的戰斗，要么對付無腦沖鋒的兇獸群潮，要么就是靠絕對戰力優勢一味拼殺，完全沒有技術含量。
劉囂深吸了一口氣。
焰光中，調整了一下有些蠢蠢欲動的心境。
果然，戰爭沒有那么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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