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第二十聯隊第三大隊藤田秀樹大隊長緊緊追隨著藤田敏松聯隊長。
它們已經催動戰馬急速沖刺了半個小時,
戰馬這個時候汗出如漿,
已經口吐白沫了。
飛機還是跟剛剛一樣,
從背后追殺過來,
從前面攔截過來。
根本就沒能給騎兵第二十聯隊留下半條活路,
藤田敏松聯隊長不得不勒住戰馬,
它擺爛了。
松開馬嚼子,又松了松馬鞍,
讓戰馬能夠輕松一些。
這才牽著戰馬開始步行,
不是它不想騎著戰馬早點逃離戰場,
但是頭頂上的這些飛機,
讓它的這種想法變得無法實現。
再好的戰馬,
也跑不贏飛機。
藤田敏松聯隊長下馬步行,
藤田秀樹大隊長也下馬步行,
騎兵第二十聯隊的許多鬼子,
看到了聯隊長在走路,
它們遠遠地就避開。
從遠處打馬沖過,
這些鬼子們都是害怕聯隊長要它們的戰馬。
實際上作為一個老騎兵,
藤田敏松聯隊長清楚:
整個騎兵聯隊里面,
這個時候跑到這個位置的戰馬,
就算是搶過來,
也騎行不了一會兒就跑不動了。
它自己的這匹寶馬都已經累得夠嗆,
普通士兵的戰馬,
也不會好到那時去?
可是那些士兵們卻還拼命壓榨著戰馬最后的一絲絲體力,
這是把戰馬往死里用啊!戰馬要是跑死了,
那些鬼子想要回到霍山?
有點難!
藤田敏松聯隊長這么想著,
看到那些鬼子們如避蛇蝎一樣躲著自己。
藤田敏松聯隊長也無法指導它們,
實際上,
它也沒有想到指導或者說命令那些鬼子的想法。
特種旅的飛機還在來回地掃射,
那些鬼子跑得快,
才是最吸引飛機注意力的。
現在不是保存整個騎兵第二十聯隊實力的時候,
而是怎么樣保存下來自己的有用之身。
藤田敏松聯隊長現在一心一意只想要怎么能夠讓自己安全。
李星宇是李莊的一個普通村民,
今天中午的時候,
他們一家還好好在坐在屋里吃飯。
現在他看著自家的房子能夠燒得著的,
已經全部燃完了。
只剩下一些灰燼還冒著白煙。
站在房子面前,
老婆周婉兒抹著淚水,
還在大哭:
“我們要怎么活呀?”
是啊!
接下來怎么活呢?
鬼子來得快,
什么都沒有說,
什么也沒有問,
直接就殺人點火。
當時李星宇只顧著抱起兒子,
牽著老婆逃命。
家里的什么東西都沒有搶得出來,
大火燒起來后,
圈里的豬還自己跑了出來。
現在跟在身邊哼哼,
可是接下來怎么辦呢?
地里的莊稼還有二十天才熟呢。
這不是李星宇一家子發愁,
整個李莊的人都在發愁,
他們的情況都一樣。
家家戶戶都沒有人能夠搶出一件東西,
全都被鬼子燒光了,
有幾家還有人被鬼子砍死了的。
就在所有人都茫然無助的時候,
從遠處急匆匆地跑來一隊人,
李莊的人先是嚇了一跳,
以為鬼子又回來了。
等到那些人跑得近了一些,
這才看清楚:
是國軍!
他們村子以前也來過國軍,
那些國軍雖然也從村子里面要了些糧食,
拉了兩頭豬走。
可是跟鬼子對比起來,
那些國軍簡直是秋毫無犯啊。
那文宣、顧向笛率領著一連、二連一路向著濃煙升起的方向急行軍。
他們真的沖到濃煙位置的時候,
看到上百戶人家的房屋全部被燒毀了。
兩個連的士兵們心頭全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這是對鬼子的仇恨。
那文宣沖到李星宇面前問道:
“老鄉!鬼子往那個方向跑了?”
李星宇看著這些步兵,
不確定地問:
“你們要打鬼子嗎?”
“是的!我們的隊伍已經把鬼子攔住了,
現在鬼子正在逃跑,
向著你們這個方向過來的。
它們離開的時候是走的那條路?”
李星宇的眼光亮了,
那文宣他們跑進村子里的時候,
李莊的人見到他們在問話,
還以為這些國軍又是打秋風來的。
全都憤怒地圍上來,
準備好好地說道說道。
結果聽到的卻是人家打聽鬼子是往哪個方向跑的,
他們想要把鬼子攔住。
立刻就有人指著一條路:
“鬼子就是沿著這條路往西邊走的。”
更多的人哭了起來:
“長官!要為我們做主啊!
鬼子進村!
一句話都沒有說,
見人就殺,
見房就燒,
完全就是一群禽獸啊!”
李莊的位置很好,
他們這里不是沒有遭到過兵災,
那些當兵的,也就是要些糧食,
雞鴨,
最多就是要些豬羊。
就算是土匪進村,
要的也是這些東西。
只有鬼子,
它們進村,
什么都不要,
完全就是來發泄,破壞的。
“你們放心,我們來這里,
就是把鬼子殲滅在這兒。”
李星宇突然說道:
“你們真的要打鬼子嗎?”
“是啊!要不然的話,
你看我們跑得滿身是汗的,
玩啦!”顧向笛笑著說道。
“我給你們帶路,
向西走一里地,
這條路兩邊都是池塘,
只有中間才能夠過。
在那個地方最適合打鬼子的了。”
顧向笛眼睛一亮:
“小伙子!看不出來,
還是個軍師啊!”
李莊里的有人拿起一根木棒:
“我也跟你們去,
老子要打死它們。”
有一個起頭,
李莊的年輕人,中年人,
有許多人都激動地喊了起來:
“長官!我們一起去,
鬼子把我們的家當全燒了,
我們已經沒有活路,
跟鬼子拼了!”
那文宣哭笑不得:
鄉親們!鬼子都是武裝到牙齒的禽獸,
你們拿著木棒怎么能夠打得過他們。
打鬼子的事情,
讓我們來。
你們如果真的恨鬼子,
可以帶上鋤頭、鐵鍬,
拖上板車,
在我們后面,
等到我們把鬼子打死后,
幫助我們把鬼子埋了,
把戰利品幫我們送一下。
聽說要埋鬼子,
李莊的人不干了:
“長官!鬼子這么壞,
打死它們,
讓它們的尸首給狼吃,
讓野狗啃,
這不更解氣嗎?
這也是它們應該得的。
還要埋了它們,
太便宜它們了。”
顧向笛苦笑道:
“我們也是這樣想的,
鬼子嘛,
殺死了它們,
掛在村口示眾才是最好的。
可是尸體太多,
不埋葬了,
是容易引起瘟疫的。
因此我們不但要埋,
還要埋得深,
讓它們永生永世都不得翻身。”
李天士捋著白胡子說道:
“這位長官說得有理!
是要埋!”
那文宣說道:
“這么兄弟,先帶路,
我們去布置好。
鬼子一會兒就來,
讓它們跑走一個,
都對不起村里的這些鄉親啊!”
這話立刻引起了整個李莊人的共鳴。
李星宇趕緊說道:
“婉兒!你抱著狗蛋在家呆著,
我去去就回來。”
周婉兒哭著說道:
“家?我們還有家嗎?
我跟你們一起走。”
李星宇看著一旁急得跺腳的那文宣,
“走!”
帶著一連、二連就出發了。
他腳步走得很快,
周婉兒跟不上,
也不急,
反正那個地方她是知道的。
整個李莊的百姓們都是知道的,
他們扶老攜幼,
全都跟在這兩個連的后面。
李天士一邊走,
一邊對那文宣說道:
“長官!不是鄉親們不拉車,
實在是鬼子把村子燒了,
車是沒有了。
就連鋤頭、鐵鍬這些也只能夠馬上去找個木把子合上,
才能夠使用的。”
那文宣看到大多數的中年人都是一手提柴刀,
一手拎個鋤頭、鐵鍬。
見到這種情況,
他不由得皺眉:
“老鄉!你們一點兒東西都沒有搶出來?”
“沒有!
鬼子來得及,
進村就殺人放火,
大家只顧逃命,
誰敢停留下來搶東西。”
那文宣點了點頭:
“人在就好,
只要有人在,
一切都會好的。”
“現在我們連今天晚上吃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天士苦著臉說道。
那文宣想了想:
“鬼子是騎兵,
它們有戰馬!
今天晚上我們吃馬肉!”
他的話被跟在邊上李莊那些小孩子們聽到了,
小孩子聽到今晚有肉吃,
立刻喊了出來:
“今天晚上吃馬肉!
有肉吃羅!”
對于這些孩子們來說,
他們還不知道家被燒了的后果,
只想著吃肉!
很快就到了李星宇說的位置,
那文宣一看,
這里確實是個伏擊的好地方,
道路兩邊各有一個五六畝大小的池塘,
只在中間一條寬有六七米的大路。
池塘另一邊是個小山包,
雜樹亂木長得茂盛,
明顯不適合騎兵通過。
那文宣跟顧向笛商量了一下,
先給中間這條路埋上定向炸彈,
二連小山包里埋伏。
等到前面的戰斗打響之后,
負責斷了鬼子的退路。
一連就在稍稍向前一點的道路兩邊埋伏起來。
等到鬼子進了伏擊圈,
先炸后打!
李莊的這些鄉親們,
那文宣好說歹說,
才讓他們退得遠了一些。
讓他們藏好,
不要暴露出來,
被鬼子發現了。
他們準備就緒,
就等著鬼子前來了。
一直在空中巡視的茅文星,
就在這片戰場上空,
盯著鬼子的騎兵第二十聯隊。
最大的這支騎兵一直被攻擊機攻擊著,
它們竟然還逃了這么遠。
好在鬼子前面的道路已經被鎖死,
茅文星通知那文宣、顧向笛:
“一支約有兩百鬼子的騎兵正向你們沖過來。”
騎兵第二十聯隊第二大隊井上直樹大隊長率領著它個大隊的鬼子現在是逃得最遠的了。
它一直強壓著整個大隊這些鬼子們的速度,
不讓戰馬跑得太快,
這樣才能夠跑得這么久。
在馬背上的時候,
它心里對正午燒的第三個村子還是有些后悔的:
如果不把第三個村子燒了,
現在退回來,
就可以在這里休息一下。
空中的飛機再怎么的,
也不會對他自己國家的人掃射吧!
可是:
村子被自己帶人燒了,
那些村民怕是早就嚇跑了吧!它心里這樣的想著,
身體隨著戰馬的跳動舒緩地動著。
井上直樹大隊長清楚:
前面就有一個村子,
不過就算是到了那個村子,
對它們這些鬼子也沒有什么用了。
村子已經燒成白地,
不會留下什么的,
對這點,它還是能夠肯定的。
這兩塘夾一路,
每個鬼子都熟悉。
就在這個時候,
身后又傳來熟悉的“嗡嗡嗡”。
這個聲音讓鬼子們已經有了心理陰影,
有些鬼子立刻就要快馬加鞭,
被井上直樹呵斥住了。
它們還是保持著勻速向前逃跑,
身后兩架飛機一前一后,
組隊掃射。
鬼子在兩上堰塘前面,
還能夠分散很快逃跑。
到了這個堰塘的時候,
只能夠集中到這條六七米寬的路上。
井上直樹看著身后追上來的飛機,
終于還是下令:
“沖過去!加快速度沖過去。”
它已經決定了,沖過這條路,
到前面那個還在冒煙的村子里去休整半小時,
試試能夠不能夠從村子的廢墟里面找一些東西出來。
大隊長的命令,
跟著它的鬼子們立刻執行起來。
這些鬼子們,
剛剛一路跑過來,
看到路上不斷有口吐白沫的戰馬倒起不起,
也有邁著短腿,
慌張地向著這個方向走著的鬼子。
它們都知道:
如果不是大隊長指揮得當,
它們也會跟那些鬼子一們。
現在大隊長讓沖,
當然得沖。
那文宣看著鬼子的騎兵突然加速,
快速沖進了埋伏圈。
遠處李莊的村民們也看到了鬼子,
看著那些兇神惡煞的鬼子,
一路沖過來,
雖然隔了這么遠,
這些村民們還是忍不住害怕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
仿佛有雷聲響起一樣:
“轟隆隆!”
“轟隆隆!”
爆炸聲不停。
井上直樹大隊長看著前面至少有五百米道路都是硝煙彌漫。
“中埋伏了!”
它們這些騎兵都已經跑了這么久,
戰馬早就累了,
怎么辦?
井上直樹大隊長問自己,
擺在它們前面只有兩條路:
直接沖殺過去,沖得過去就逃出生天,
沖不過去就死在這里。
回頭逃跑,換另外一條路跑。
只用了一秒鐘,井上直樹大隊長就下了決心。
它拔出指揮刀,
指向李莊大聲命令:
“沖過去!”
“殺及及!”
在它身邊的鬼子們大聲吶喊著,
向著前面沖鋒過去。
顧向笛看著鬼子大隊已經沖過去,
遠處只有零星幾個鬼子騎著戰馬正向這里跑過來。
大聲命令道:
“打!”
躲在兩個山包上的二連開火了。
“篤篤篤!”
“噠噠噠!”
機槍、重機槍、步槍都在開火。
定向炸彈直接把五百米道路的鬼子清理了一遍,
少數運氣極好的鬼子僥幸逃得一命。
它們有些不知所措,
等到井上直樹指揮著后面的鬼子沖上來的時候,
這才反應過來,
加入到沖鋒的隊伍當中。
在它們前面的道路上,
突然沖出來五挺重機槍,
“篤篤篤”機槍開火。
定向炸彈才炸完,
硝煙彌漫當中,
道路兩邊各有幾個坑里鉆了人出來。
他們只是緊張地把一根根木樁插入地里,
然后用鐵錘狠狠地把木樁砸進去,
讓它插入得更深些、更穩些。
木樁頭上有兩圈亮閃閃的鐵絲,
這是一連長那文宣特意為騎兵第二十聯隊準備的絆馬索。
松尾佑樹騎著戰馬在沖鋒,
剛剛聽到井上直樹大隊長命令沖鋒的時候,
它就開始加速,
現在它沖在最前面,
雖然在硝煙彌漫的戰場里面沖鋒,
前方的道路有些看不清楚。
但是這條大路還算平坦,
只在把握著大方向不錯,
就不會錯。
硝煙這種東西,
遮擋了自己的視線,
同樣也會遮擋住國軍的視線。
只要沖出硝煙,
突然出現在國軍面前。
想到這里松尾佑樹臉上就浮現出殘忍的笑容,
它的笑還沒有完全舒展開來,
戰馬一聲悲鳴,
突然就馬失前蹄,栽倒下去。
完全沒有防備,
正在舒展笑容的松尾佑樹,
驚叫一聲,
身子像箭一樣竄了出去。
它什么也都清楚,
什么都不知道,
一頭撞在前面攔著的那根絆馬索上,
它的肩膀像是被利刃一刀劃開,
整個身體被剖成了兩半。
跟著它一起沖鋒的鬼子們,
紛紛驚叫起來。
硝煙彌漫的戰場上,
視野確實不大好。
它們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腳下竟然還有絆馬索!
不僅如此,
前面還有槍林彈雨,
一刻不停地掃射過來。
井上直樹大隊長聽到身后傳來重機槍射擊的聲音時,
就知道再也沒有后退的可能了。
它自己也催動著戰馬,
向著李莊發起了沖鋒。
它起步晚了一些,
剛剛沖鋒幾步,
就聽到前面傳來連續不斷的驚叫聲。
“這不是中彈后,鬼子發出來的聲音。”
因為前面的槍林彈雨,
是在所有鬼子的預計之中的。
現在的驚叫聲,
說明鬼子們根本沒有預料到會出現的東西出現了。
井上直樹大隊長拉緊了韁繩,
讓座下的戰馬把剛剛提起來的速度降下來。
盡管身邊不斷有鬼子中彈倒下,
它的耳朵邊也不時有子彈掠過的呼嘯聲。
井上直樹大隊長還是沒有敢加強速度,
它跑到前面的時候,
看到地上倒下了許多的戰馬。
有些見機得早的鬼子已經跳下戰馬,
匍匐在地上。
見到大隊長來了,
趕緊匯報:
“地上有絆馬索!”
“八格!這些敵人太狡猾了!”井上直樹大隊長咬牙切齒地罵道。
有了鬼子提醒,
它認真向地面看去,
離地半尺、一尺、一尺半,
竟然拉了三根。
前面五米位置,
隱約又有淡淡的閃光。
不用認真看,
也能夠猜得出來:
那也是絆馬樁,
這要怎么辦?
井上直樹大隊長只能下馬,
跟其它鬼子一樣,
在地上匍匐前進。
它們可以匍匐在地上,
戰馬半跪在地上,
是無法爬行的。
井上真樹還能夠怎么辦?
這只能夠命令:
“你們前去把所有絆馬索砍了。”
實際上這些鐵絲很容易破壞,
它們這些騎兵手里的馬刀就能夠砍斷。
但是騎在戰馬上,卻是無法把身體探到戰馬前面去砍的。
因此只能夠派出鬼子前去。
立刻有兩個鬼子匍匐著前去完成任務,
對面打過來的槍林彈雨沒有半點停下來的意思。
半跪在地上的戰馬,
不時就有中彈的。
它們側臥在地上,
不停地悲鳴著。
井上直樹大隊長以為這就是騎兵第二大隊的地獄了。
誰知道這還不是!
剛剛掃射掠過的飛機又組隊飛回來了,
他們對準道路掃射,
現在的騎兵第二大隊全都匍匐在道路上,
硬生生地承受著四挺機關槍從空中像是犁田一樣,
一路犁過來。
還不是一次,
前面一架飛機剛剛犁過,
后面緊跟著一架飛機還要來一個復耕。
這一回整個騎兵第二大隊剩下的鬼子不足二十個。
井上直樹感覺到地面的積血浸濕了自己的衣褲,
它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左右兩邊都是堰塘,
只有向前向后兩條路。
后面的路已經有人斷了,
前面的路也被人斷了。
自己的生路也斷了!
剛剛匍匐著向前面去砍絆馬索的鬼子這么長的時間還沒有回信。
井上直樹大隊長不再等待,
它拍拍戰馬,
讓它在這里等著命令。
自己匍匐著向前爬,
三十米,
這一路上都有絆馬索。
并且也全都是被砍斷了的。
井上直樹繼續向前爬,
又遇到了!一百米!
這時還有!
井上直樹大隊長快要崩潰了:
“這是一支什么樣的隊伍啊!
用得著在一條道上布置這么多道絆馬索嗎?”
一陣風過,
籠罩在這片區域的硝煙像是被人用扇子一下吹過,
整個戰場變得清晰度起來。
井上直樹大隊長看清楚了:
“前面沒有絆馬索。”
它差點流下淚來,
終于熬到頭了。
前面有五輛小推車一樣的東西,
上面正有五根槍管不斷地噴吐著火舌,
“篤篤篤!”
“篤篤篤!”
啄木鳥啄木頭的聲音不停地響著。
井上直樹大隊長死死地盯著這五挺重機槍,
這種武器,它是清楚的。
它在等著這些機槍換彈匣,
那個時候,
會有少少的停頓。
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的,
井上直樹大隊長等到了,
重機槍射擊剛剛停下來,
它立刻一聲呼哨,
這是命令它的戰馬過來。
同時它還大聲命令:
“沖鋒!沖鋒!”
它的命令還是有鬼子執行的,
至少十個鬼子從血泊中站起來,
端著步槍,向著前面沖鋒。
看著這一幕,
井上直樹大隊長驚呆了:
它要的沖鋒不是這樣子的。
它想像的是沖鋒是鬼子們騎著高頭大馬,
揮舞著馬刀,
大聲吶喊著,
氣勢洶洶地向著前面陣地沖過去。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七八匹戰馬像是踱步一樣的沖鋒,
也不地面上那十來個鬼子像步兵一樣的沖鋒。
它的戰馬還沒有過來,
井上直樹大隊長再一次吹響了口哨。
一個騎在馬背上,
沖鋒的速度,跟步兵差不多的鬼子經過時候,
好心地告訴它一個悲傷的消息:
“井上大隊長,您的愛馬剛剛中彈,
已經無法再陪您征戰了。”
聽到這個消息,
井上直樹大隊長不愿意相信地再次只響了口哨,
這一次凄婉的哨聲在戰場上回蕩,
引來了一聲戰馬的悲鳴,
再也沒有回音了。
井上直樹大隊長不得不邁開步子,
跟其它的那些鬼子一樣,
像步兵一樣地開始了沖鋒。
它們的沖鋒,
跟自殺是一樣的。
一連的重機槍雖然在換彈匣,
但是他們的輕機槍、步槍、火箭彈都在開火。
鬼子的戰馬剛剛從地上站起來,
速度根本就沒有開始,
完全就是一個個移動的靶子,
很快就被打倒。
那文宣命令:
“一排打掃戰場!
二排三排到前面去,
協助二連。”
遠處李莊的那些村民們一直在為這支隊伍擔心,
他們害怕打不贏。
現在見到鬼子全部倒在地上,
那些村民們全都向戰場上涌過來,
沖得最快的是村子里的半大小子。
他們一點兒也不管公路上流血漂櫓的場景,
赤腳踩在血水里,
紅色的血花四濺,
他們根本不管,
只顧著去搶鬼子手里的馬刀和掉在地上的步槍。
這可不行。
那文宣大聲命令:
“所有人都不準撿武器,不管是槍還是刀。”
那些半大小子們根本不聽,
看著一個小子拿起一支步槍,
伸手一扣:“砰”
子彈向他前面一個小子飛去。
那文宣嚇得大叫一聲:
“把槍放下!”
吼完后,手槍朝天連開三槍:
“把他們手里的武器繳了!”
剛剛那個開槍的小子,
已經嚇傻了,
那個中彈的小子也大哭起來:
“死了!死了!我要死了。”
那文宣的三槍終于把這些小子們鎮住,
后面李莊的大人們也沖上來了,
他們把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們拉開,
一個中年人甩開大巴掌,
就朝開槍的小子屁股上打去:
“打死人了!你打死人了。”
另一個挨了槍子小孩的家長也沖上來,
小心翼翼地問道:
“傷在哪里了?”
剛剛還嚷著要死了的小孩子,
大哭著:“手!我的手!”
人們這個時候才看到他的手在流血。
那文宣見到事態控制下來,
這才跑上前,
拉過小孩的手,
認真一看:
他手臂上一個彈孔,
前面進,后面出。
這才稍稍放心一些問道:
“還有哪里痛?”
“手!手痛!”
那文宣仔細檢查了一下這個小孩左邊身體,
再沒有發現傷口。
終于放松下來:
“你的運氣好!
子彈打中手臂,
前后貫穿,已經飛出去了。
來人!
先給他包扎一下!”
立刻有人跑過來,
給這個小孩子手臂上消毒,
又撒上白藥,
這才纏上繃帶。
那文宣說道:“不要緊,十幾天就長好了,
沒有什么事,
一點也不影響做活。”
李莊的村民們全都圍上來了,
那文宣指著遠處隱約可以看到的鬼子,
對村民們說道:
“這些槍我們暫時也帶不走,
就放在這里,
不要讓小孩子來弄,
真要打死了人,
那真的不好。”
李星宇上前一步說道:
“那連長!你們要去打鬼子,
這些槍放在這里我們守著,
完全沒有問題的。
只是萬一有幾個漏網之魚的鬼子沖出來,
我們也守不著啊!”
那文宣有些苦惱了:
難道還要在這里派一個班守著?
或者說讓一些村民帶上這些槍一起走?
李星宇繼續說道:
“那連長!你要信得過,
給我們幾支槍,
村里有幾個人是會打槍的。
我們守著,
要是有鬼子來,
也能夠防身。”
原來他是打這些槍的主意啊。
那文宣笑了:
“你們有多少人會打槍?”
“十個吧!”李星宇也不敢肯定。
那文宣一揮手:
“你們拿三十支槍,子彈這里有,
你在村里找三十個人,
會打槍的教不會打槍的。
打槍很簡單的,
一分鐘學會,三分鐘出師,
五分鐘就是老師傅了。”
聽他說得有趣,
好多村民都笑了。
你們把這些武器、彈藥守好。
把鬼子身上的衣服、褲子、靴子全脫下來,
戰馬全部剝皮、剔肉、內臟也不要浪費。
它們身上還有干糧,
全都搜出來,
先讓村里鄉親們把今晚的飯菜做出來。”
村里的男人們聽說有三十支槍,
如果是昨天,他們還沒有什么體會,
對這些槍的想法也不會有多大。
今天中午的一把火,
雖然在自己家的房屋上已經熄了,
但是早就點燃了他們對鬼子的仇恨。
這把火一直在心頭燃燒,
那文宣他們來之前,
李莊的村民們面對武裝到牙齒的鬼子騎兵也沒有什么辦法。
但是現在看到武器就在眼前,
這些男人們全都心動了,
一個個的都沖著李星宇說話:
“宇哥兒!我家三個男人,
要三支槍!”
“宇侄子!叔叔家人少,只要兩支槍。”
李星宇趕緊對那文宣連長說道:
“那連長!三十支槍太少,
你看村里這么多人?”
他也是看到這個長官非常好說話,
這才再次開口的。
那文宣想了想:
“這些槍,只是暫時給你用來保護自己和這些武器的,
不是分給你們的,
知道吧!”
“知道!”李莊的男人們齊聲吼了起來。
“他們愿意學打槍,
你就教他們吧!”那文宣松口了。
“我們也要學打槍!”周婉兒抱著蛋,站出來。
李星宇正要武器訓斥老婆。
那文宣說道:
“給!男女都一樣,
她們要學打槍,也教她們用槍。
這樣吧!
待會兒我們回來。
你們當中有能夠打中三十三丈外靶子的人,
就發一支槍,一百發彈。
最多發二百支槍出來。
誰打得中,誰拿槍。”
聽說可以留下兩百支槍在村里,
李天士趕緊說道:
“好!好!”
那文宣不再耽擱,帶著隊伍追二連去了。
李莊的這些百姓們開始蜂擁而上,
都想要去搶槍了。
李星宇手里拿著一支槍,
大聲喝道:
“鄉親們!長官看得起咱們,
讓咱們泥腿子學打槍,
可是咱們也不能夠學土匪直接搶吧!
排好隊,
像長官他們一樣,
一個個的來。
這里槍多,
大家都領到了槍,
我們一起學!”
李天士在一旁說話了:
“答應人家的事也要做。”
男人們、女人們心頭一片火熱,
都想要去練打槍。
沒有人想要去打掃戰場,
就連打掃戰馬的事情也沒有人愿意去做了。
馬肉都不香了!
李星宇說道:
“這樣吧!我們先拿一百支槍出來,
讓一百個人先練上一會兒,
其余的人去剝皮、脫衣服、挖坑埋鬼子。
一柱香時候,
換一批人來練,
剛剛練槍的人也去做事,
好不好?”
李星宇的這個安排很公平。
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
立刻都同意了。
先前這一百人,
李莊先一家抽一個來學。
其余的人全都跑去做事,
有人把鬼子的衣服脫下來,
抱到架著槍支這里來放好。
那些被剝光了的鬼子,
又抬到另外一邊去,
等著大坑挖好后,
再把它們扔進去埋掉。
李天士在這邊組織著鄉親們打掃戰場,
鬼子帶著的糧食放在一起,
那些戰馬身上馱著的還有黃豆,
這是給戰馬吃的,
現在也全都搜集在一起。
李天士還安排了十幾個漢子去村子,
從廢墟里面把鍋掏出來。
做飯總是要用鍋的,
有人已經剖開一匹戰馬,
里面的內臟也掏出來,
立刻就有幾個婦女抬著這些東西,
拿到堰塘里面去清洗。
今天晚上這些都是要吃的。
一時間,
這片剛剛還是炮火連天的戰場上,
竟然呈現出來熱火朝天的氣象,
李莊的村民們暫時忘掉了家都被燒掉的煩惱。
全都沉浸到這熱火朝天的勞動中來了。
那些半天小子們,
有的是精神,
所有從鬼子身上脫下來的衣服、靴子,
全是由他們抱過來的。
李星宇帶著一百人,
就守在這里,
朝著堰塘對面的小山包開槍。
三點一線,李星宇還是懂的,
他能夠講解的也就這一點了。
他曾經當過后,
還沒有開戰的時候,
就跑回來了。
對于這槍還算是了解一些,
村子里像他這樣的逃兵,
實際上有十七個,
這十七個人,就成了村里的臨時教官,
他們教鄉親們打槍。
這些上午還握鋤把子的百姓,
現在只想著早點學會開槍,
好上戰場去,親手打死幾個鬼子。
像李星宇他們這些逃兵,
心里也十二萬分的后悔:
當初鬼子在上海的時候,
自己不應該逃跑的。
你逃跑、我逃跑,
大家都逃跑!
上海丟了,南京丟了,
現在鬼子還把自己的家都燒了。
李星宇覺得自己已經退無可退了,
他一邊教著人打槍,
一邊暗自下了決心:
等到那連長回來的時候,
自己一定要跟著那連長走,
打鬼子去!
今天三團跟鬼子騎兵第二十聯隊的戰場,
非常的寬闊。
對于三團來說:今天的戰斗并不激烈。
甚至有些輕松。
空中的飛機把鬼子騎兵第二十聯隊追殺得夠狠。
讓它們喪失了大半的戰斗力,
只是這戰場寬闊,
清理戰場就有些困難了。
特別是這片戰場上,
零星地還流落一個兩個步行的鬼子騎兵。
三團長賈書生清楚:
今天是不可能向六安了。
他命令全團,
今晚就在戰場中間駐扎下來。
一連長那文宣找到了他,
把自己在李莊見到的情況說了一遍。
賈書生聽到李莊竟然全部被燒成白地,
鄉親們連晚飯都沒有著落。
不由得同情心大起,
正要下令送些糧食過去的時候,
看著地上有些已經分割出來的馬肉,
馬上反應過來:
“好小子!耍心眼了!”
那文宣說道:
“李莊離戰場近,
我已經讓他們打掃戰場,
今晚的飯食是有著落了,
更遠一些的兩個莊子呢?
他們怕是比李莊更慘。”
賈書生這才明白,
那文宣在這里等著呢。
賈書生問道:“你有什么主意?”
“我在想!我們打鬼子需要民工,
這邊建立根據地,
也需要老鄉們的支持,
我們可以從他們中間招募一些民工,
先發工錢,
讓他們把家安下來。
再給他們武裝一支游擊隊出來,
這樣的事情就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賈書生聽完,立刻說道:
“你小子有想法!
鄉親們的家被鬼子燒了,
這時候恨它們入骨!
我們請他們幫忙,
幫助他們度過秋收前的這些日子,
這是互利互惠,雙贏局面。
好!
我請示一下旅長!”
林凡回電很快:“同意!”
賈書生嚴肅起來:“一連長!”
“到!”
“你帶著一個排,立刻前往被鬼子燒毀房屋的兩個村子,
把鄉親們先接到李莊來。”
“是!”
那文宣領了命令,
帶著一個排的戰士騎著戰場上繳獲的戰馬,
快速跑回李莊。
李莊正組織鄉親們訓練的李星宇他們看到遠處一隊騎兵沖過來,
全都非常緊張。
這一百個正在訓練的人,
趕緊把槍口轉個向,
指向這批跑過來的騎兵。
等到近了一些,
認出這是剛剛打過鬼子的那連長他們。
這才把吊起來的心放下。
那文宣跑到李星宇面前,
問他道:
“往這邊去的村子叫什么?”
“謝莊!問這個干什么?”
“再向前去呢?”
“是周家!”
“周家!謝莊!這兩個村子跟你們一樣,
都被殺人放火,
他們今晚也是揭不開鍋了。”
李星宇明顯呆了一下,
他清楚,揭不開鍋是什么場景,
一個村子若是一家揭不開鍋,
還可以去別家討一些,借一點。
整個村子都被燒光了,
就像他們一樣,
真的會餓死人的。
“那怎么辦?”李星宇緊張地說道。
“找個人帶路,
我們去把他們帶到這里來。”
聽到那連長要帶人來分他們的吃食,
李星宇的同情心一下子就變成了對自己村子的擔心了:
“可是我們吃的東西也不多!”
“我們會送糧食過來的。”那文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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