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對鬼子的坦克大隊開炮的時候。
一團從城墻上面撤退下來的隊伍，已經在砍馬腿，打掃戰場了。
魯南支隊完美地繼承了特種旅的一切傳統。
包括但不限于對于戰場上所有物資都要應收盡收的做法。
現在雖然時間有點緊，鬼子隨時都有可能追上來。
戰士們就算是不能夠把這些戰馬仔細地剝皮剔肉，也只能夠砍下馬腿。
也還是要收集一些糧食的，這些天，魯南支隊的士兵們已經吃了許多的馬肉。
不過他們并不嫌棄，現在見到鬼子又送了這么多馬肉前來。
一個個的都是興奮不已，馬大壯、秦老三他們這些人。
一邊掄起大刀盡量把馬腿砍得大一些。
一邊終于為自己的大刀還有點用處，感到驕傲了。
這段時間的訓練，所有魯南支隊的士兵們，已經學完了整個刺殺術。
現在跟鬼子白刃戰的時候，他們都不再用大刀殺敵。
而是用刺刀，就在昨天的白刃戰里面，這些士兵們確切地感覺到：
刺刀真的好用。
盡管這些士兵們個個全部都換上了鬼子的皮鞋，
今天倒在城邊這些鬼子。
它們身上的衣服、腰帶、皮鞋這些還是要全部回收的。
用林凡的話說：有備無患。
這些物資收集起來，可以送到后方去。
林凡開炮，士兵們就不用再躲著鬼子的坦克轟炸。
遠處鬼子的坦克一輛接一輛地爆炸。
近處的士兵們，只管認真地打掃戰場。
一千米距離位置上的那些坦克全部變成廢鐵的時候。
戰場還沒有打掃完畢呢。
城外第二支鬼子騎兵大隊，什么時候見到過這樣的情況：
對面的國軍打坦克，比打死耗子還要容易。
它們這個時候是旁觀者。
當然能夠清楚地看到坦克大隊里面那些鬼子的掙扎和絕望。
有些坦克在發現前面出現傷亡后。
立刻轉向，這些坦克手們試圖分散逃跑。
只是對面的國軍實在太狡猾了。
他先是把外圍的坦克給打爆了，用這些已經死掉的坦克攔住了許多坦克的去路。
同時也攔住了許多坦克的退路。
就這樣，七十輛坦克進退兩難。
最終全部玉碎！
沒有等到坦克全部被打爆。
僥幸沒有發起沖鋒的騎兵大隊，已經逃之夭夭了。
它們不敢繼續出現在臨城周圍。
它們害怕接下來，城里的國軍會把它們當做目標來打。
這些鬼子騎兵們，又不敢完全地逃離。
它們只能夠遠遠地散開。
睜大眼睛看著臨城，再不敢做其它多余的事情了。
林凡確實是有先打坦克，再打騎兵的想法。
坦克打完之后，出現在視野里面的鬼子騎兵全是一個個單獨在遠處。
這讓林凡怎么下得了手：一枚炮彈打死一個鬼子。
也許在別人眼里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但是用八十八毫米防空炮打出去的炮彈，林凡還是有些舍不得的。
主要是這炮彈是要從句容送過來。
從今往后，魯南支隊想要收到這種炮彈補給是非常困難的了。
這種炮彈無法從鬼子手里得到補給，只能夠特種旅派人送過來。
這個難度不小！
這些都是今后的事情，現在是時候撤退了。
林凡命令留在臨城的三個團，立刻撤退。
兩個步兵團，一個炮兵團。
撤退是早就準備好了的，一點也不匆忙。
他們留下來的目的，也就是要再打一打鬼子。
讓昨天下午大軍抵達的鬼子們，不要驕傲。
畢竟昨天晚上是魯南支隊主動后撤的。
如果不給鬼子一點顏色看看，它們是不會害怕的。
魯南支隊的三個團沿著鐵路撤退。
走得并不倉皇，速度也不快。
相反的，他們的速度還有些慢。
這支隊伍不時在路上停留一會兒，破壞掉鐵軌。
按照林凡的計劃，魯南支隊從鐵路上走過，至少三天讓鬼子不要用鐵路了。
華北方面軍最高指揮官寺內壽一聽到前方匯報回來的消息時候。
驚得不敢相信。
它不敢相信昨天晚上逃跑的那支隊伍，竟然沒有連夜逃離臨城。
它更加不敢相信的是：自己的騎兵大隊和坦克大隊這么經打。
竟然被人家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候，打得全軍覆滅。
騎兵大隊的那些鬼子們，雖然四散逃竄，
但是它們還是遠遠地窺視著整個臨城的情況。
這些鬼子們親眼看到了列車從臨城開出去。
它們雖然不敢過于迫近，但是也能夠猜測出來剛剛在城南殲滅了一支騎兵大隊和一支坦克大隊的國軍隊伍已經離開了。
接下這鬼子步兵大隊的進攻證實了它們的觀察：
守在臨城的國軍已經撤退。
寺內壽一騎著戰馬，來到城南的時候。
親眼看見一堆廢鐵停在野地里。
它還是能夠從這一堆堆廢鐵的外形上，看出來這些全是它當做殺手锏的坦克。
它不是單獨來的，跟著它一起過來的還有梅津美治、稔彥王和其它一些高層。
所有的這些鬼子高級軍官們看著這樣的場景。
全都呆住了。
它們對自己隊伍當中的坦克隊伍是抱有極大期望的。
這些日子的戰斗中，它們也嘗到了這些坦克在戰場上橫沖直撞所向無敵的快感。
現在七十輛坦克堆在這里，把這里變成了一個報廢坦克回收站了。
整個坦克大隊，全部在此，無一漏網。
這讓它們怎么放心得下？
假如下一次再遇上這支隊伍怎么辦？
寺內壽一想的還要近一些：他們一路向北怎么辦？
整個華北，鬼子現在駐扎的兵力是不少。
但是它們全都是分散在各個城市里面的，這支隊伍如果一路沖過去。
各個擊破？
后果不堪設想啊！
寺內壽一的腦袋都要炸了。
怕什么就來什么。
就在這個時候，它收到了剛剛才發來的電報：
兗州被一支不明身份的隊伍占領了。
這是一支穿著帝國軍服的隊伍占領的。
寺內壽一慌了。
……
寺內壽一一路走來，看著那些參差不齊地被破開的城墻。
心頭繼續震驚著，昨天它們是從城西逃走的。
還沒有看到這一幕。
今天看到這些，這支隊伍肯定不是游擊隊。
沒有那一支游擊隊能夠擁有這樣威力的大炮。
實際上，許多游擊隊連步槍都只有一、兩支。
大多數人用的還是紅纓槍、大刀。
甚至這支隊伍不但不是游擊隊，極有可能是國軍不如此最精銳的教導總隊。
實際上，鬼子對國軍的軍隊建設是非常熟悉的。
國軍當中的許多軍官都是到鬼子的軍校去學習。
回軍之后，在國軍里面任職，有時候還會聘請鬼子的教官過來指導。
那個時候的國軍，從來沒有想到過：他們把鬼子當老師。
鬼子卻一直在處心積慮地收集一切有用無用的信息。
一直就在為侵略做準備。
這樣的準備，鬼子足足進行了五十年。
按照這支隊伍的戰斗國，寺內壽一認為，除了國軍的教導總隊。
它再也想不到有那一支隊伍會有這么強大的戰斗力了。
但是：國軍的教導部隊在南京戰役當中，不是損失殆盡了嗎？
……
寺內壽一再看著倒在地上的那些戰馬，遠處的坦克。
它不得不命令：濟南立刻把從南面過去的鐵軌折掉一千米。
布置重兵守住鐵路線。
泰安車站的鬼子們，馬上組織人手，把鐵軌折掉。
這樣的隊伍如果讓他們繼續沿著鐵路進攻，去攻打濟南，后果不敢想象。
鬼子自己折掉鐵軌，只要不破壞路基和橋梁。
今后想要恢復也是極為容易的。
泰安城里的那些外國人，突然發現今天的火車不通行了。
作為占領軍的鬼子，突然開始對鐵路大動手腳。
濟南城市更大，這里的外國人更多。
他們驚訝地發現：鬼子竟然在撤掉鐵軌。
這是為什么？
鬼子不是在報紙上面，還大肆報道：
它們取得了空前大捷，擊潰了國軍七十萬主力部隊。
占領了徐州，打通了津浦線鐵路嗎？
打退津浦線，就是為了把這些鐵軌折掉嗎？
這件事的背后，肯定會有一個大大的陰謀。
鬼子侵略這個國家，是不能夠影響到西洋各國利益的。
它們現在拆毀鐵軌，當然是對西洋人的生意有影響了。
于是鬼子在濟南折掉鐵軌的消息，立刻就傳遍了全世界。
整個世界關注這場戰爭的人們，第一時間就開始分析起來。
有消息靈通人士結合昨天鬼子電臺的反常表現。
馬上又有人開始兜售不知道真假的消息出來了。
代笠這個國軍當中掌握最多情報的人，正在給常凱申匯報：
“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特種旅昨天下午跟鬼子在臨城西南二十五公里的趙家莊。
跟鬼子硬拼了一仗，雙方互有勝負。
特種旅連夜撤退至臨城。
一部從滕縣出發，化裝為鬼子隊伍。
連夜占領了鄒城，剛剛才得到消息：
他們又沿鐵路占領了兗州。
另外特種旅留在臨城的主力隊伍。
趁鬼子輕敵的機會，
在臨城一個小時殲滅鬼子一個騎兵大隊。
一支七十輛坦克組成的坦克大隊。
剛剛寺內壽一命令泰安、濟南的鬼子把津浦路折了。”
常凱申激動地站起來：“好！
打得好！
這樣一來，第五戰區各部轉進就會更加順利了。”
他看似無意地問道：“聽說林凡欠你做一件事？”
代笠趕緊說道：“這是他在徐州軍統站的時候說的。
還沒有想好，讓他做什么事情。”
常凱申說道：“敵占區里面，有不少人跳得特別高。
是應該讓它們知道：
賣國是沒有好下場的。”
“是！
鬼子們現在對許多漢奸的保護力度很大。”
“這樣才更需要林凡這樣的人嘛。”
“是！”
……
林凡這已經是一個半月內第三次來到滕縣了。
滕縣里的許多普通老百姓都認識特種旅的這些士兵了。
看到他們進城，好多人還在打招呼：
“你們又來了啊！”
“今天發不發物資了？”
這些百姓們可是太歡迎特種旅了。
上一次林凡在滕縣，搶了那么多的物資。
像糧食這樣的東西，都是直接給城里的百姓們發放了不少。
林凡微笑著回答：“這要看看鬼子在城里存放了東西沒有。
要是你們知道鬼子存放物資的地方。
我們把它找出來。
就是上山打獵，人人有份！”
林凡這么一說，許多百姓都是笑笑，默默走開。
分東西的時候，他們可以沖上來。
提供消息這樣的事情，沒有幾個人敢做。
這要是被人告了密，全家都活不下去了。
林凡能夠體諒這些人的苦衷。
他們都只是普通百姓，見面能夠跟特種旅打招呼。
只是這份熱情，就能夠說明這些人是心向著特種旅的。
至于讓他們破家為國，這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做到的。
這個時代，有英雄，大多數人還是普通人，當然也還有漢奸。
滕縣車站的情況，已經被三團摸清了的。
魯南支隊在這里并沒有停留多少時間。
就連城外的龍家莊，也沒有去。
全軍就在滕縣休整了一個小時，繼續把車站的鐵軌帶上。
一路繼續北上。
要在這片平原上打游擊，林凡清楚一點：
在遠離鐵路的地方，鬼子的影響力就低。
越是靠近鐵路，鬼子就越是要控制住。
畢竟現代社會，鐵路就是鬼子后勤補給，物資掠奪的生命線。
三團打下兗州，立刻在城里開始了清掃。
城里所有鬼子商人的店鋪，一律被沒收。
鬼子存放在城里的物資，也全部被收繳。
三團還按照林凡的命令，在城里購買大車。
現在這個時候，魯南支隊在這些地方完全沒有內線。
也不知道城里的漢奸有哪些。
因此殺人的事，魯南支隊不做。
暫時只收集物資。
同時也把兗州通往泰安的鐵路線，盡量折出多一些的鐵軌。
按照林凡的要求，魯南支隊是要取之于鬼子，用之于打鬼子。
這些鐵軌，全是好鋼。
魯南支隊在今后是會用得上的。
……
五天后，川島俊介大隊長率領著隊伍抵達兗州的時候，已經找不到半點魯南支隊的消息。
實際上五天前，它們就完全丟失了那支隊伍的消息。
整個華北方面軍幾萬鬼子聚集在臨城、臺兒莊。
它們派出許多支的偵察小隊。
在平原上到處尋找那支消失了隊伍。
只是他們仿佛突然從這個世界不見了一樣。
兩天時間，幾萬鬼子就在臨城、嶧縣、滕縣這些地方，瘋狂地尋找。
再三尋找無果后，它們不得不接受現實。
這些鬼子們就繼續回去執行徐州會戰未竟的事情了。
只不過等到它們回頭的時候，這才發現：七十多萬國軍士兵們，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戰場上瞬息萬變，更不要說華北方面軍這一次在最關鍵的時候浪費了足足三天時間。
實際上是五天時間。
鬼子們從各個地方回來，有些花了一天，有些花了二天時間。
尋找又花了兩天時間。
這些鬼子們再次回到原先的位置，又花了兩天時間。
結果就是，等到它們再次回到戰場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不要說合圍國軍的主力。
連國軍的小部隊都沒有找到幾支。
這次會戰，鬼子大本營都在哀嘆：整個徐州會戰，耗費巨大，傷亡慘重，收效甚微。
整個會戰的戰果，不足計劃的十分之一。
戰果不足，讓華中派遣軍司令官煙峻六非常憤怒。
它認為這一切都是華北方面軍的錯誤。
最初制定計劃的時候，它就一直要求以華派遣軍為主導。
讓華中派遣軍增加隊伍前來徐州戰場上。
華北方面軍只需要做一些輔助工作就行了。
結果華北方面軍堅決不從。
煙峻六司令官認為：這次徐州會戰的失利，所有責任都在華北方面軍。
無論怎么說：華北方面軍在會戰最關鍵的時候，全軍回撤。
放跑了國軍主力。
雖然所有的鬼子高層們都知道原因。
但是這個鍋還是需要人來背的。
寺內壽一當然不能夠背這個鍋。
梅津美治也不背。
稔彥王更回不可能背這個鍋。
最后這口鍋放在了瀨谷啟旅團長背上。
理由非常充分的：第一、第一次臺兒莊戰役的時候，就是它指揮不力。
才有了后面這些事情。
第二、這次進攻臨城的隊伍，已經確定了，就是防守臺兒莊的國軍隊伍。
他們趁夜突破了瀨谷啟布置的防線，這才能夠沖到臨城。
瀨谷啟被解除軍職，調回國內，轉入預備役。
……
徐州會戰，完全沒有達成鬼子想要的結果。
一下子就把鬼子內部戰爭不擴大派的聲音給消滅了。
整個鬼子內部現在只剩下一個聲音：全面占領這片土地。
另一場戰斗的計劃已經提上了日程。
現在的鬼子認為，既然它們在徐州會戰當中沒有達到殲滅國軍主力的目的。
那么它們還可以占領武漢來打擊這個國家的抗戰意志。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剛剛參加了徐州會戰的鬼子，又開始制定新的作戰計劃。
它們對于那支造成整個徐州會戰失利的國軍隊伍恨之入骨。
不斷地派人尋找這支隊伍的消息。
結果，最先得到回饋的還是從國軍內部。
鬼子們只知道那支隊伍仿佛突然從所有人視野里面消失了一樣。
在那之前，兗州、鄒城都有他們的蹤影。
晚上的時候，他們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鬼子安插在兗州、鄒城的漢奸們，沒有一個知道他們去了什么地方。
就連他們是向那一個方向走的，都不清楚。
不過這幾天的日子里，寺內壽一還是打探到了沖進臨城那支隊伍的名字。
這個消息是它們在國軍里面的同情者提供的。
這些同情者們，一直不認為自己是漢奸。
它們只承認自己是“戰爭滅亡派。”
這些人跟鬼子們的關系是非常好的。
它們同時也是國軍和國軍政府里面的高層。
真心想要打探一些機密情報的時候，也是非常容易的。
更何況，有些消息本來就是要通報它們的。
寺內壽一現在手里拿到的就是這樣的一份情報：
第五戰區特種旅，旅長林凡。
一九三七年十月二十五日突然在四行倉庫嶄露頭角。
用武力脅迫一隊潰兵，自封連長，是為特種連。
然后一路聚集隊伍，到現在他在句容、廣德一線已經有兩萬正式軍隊。
帶著四個連來到徐州戰場，如今已發展到一萬人馬。
特長：槍法準，打炮極準。
號稱炮無虛發。
極善于拉攏人心。
看著手里的這份情報，寺內壽一立刻想到了當初在臨城的時候，那些飛機一架接一架地往地上掉。
又想到了城南那些坦克。
看來這些都是那個林凡的杰作了。
打炮極準？
這樣的人，還真的是一個人嗎？
至于后面這句極善于拉攏人心。
從他帶著四個連來到徐州戰場，短短一個月時間，就把隊伍發展到一萬多人。
這當然是拉攏人心了。
不過寺內壽一還是覺得自己發現了什么秘密：
“一個擁兵三萬，并且還有地盤，有實業的軍閥，竟然還只是一個旅長。”
常凱申對這個人不友好啊。
這里面有故事啊！
這也是一個可乘之機。
這樣的人才，我是可以給他最好的待遇的。
看到這封情報，寺內壽一對華中派遣軍司令官煙峻六只有兩個字評價：笨蛋！
南京周圍有這樣一個人，要么剿滅！要么收買。
它卻兩樣都沒有做成。
寺內壽一深信：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是可以收賣的。
只要付出的代價足夠，就沒有收買不到的人。
煙峻六這個笨蛋一定是付出的代價不夠。
想到這里。
它吩咐：“派人過去，想法跟這個林凡聯系上。
如果他愿意中立，我們可以把整個山東給他，讓他做山東自治省主席。”
寺內壽一相信，自己這個誠意是足夠的。
只要林凡能夠談，就算是再給他一個省、兩個省做主席也沒有什么的。
在帝國占領區，除了做游擊隊，他做任何人都是給自己當狗。
這個時候的林凡，已經率領著隊伍回到龍家莊。
就在龍家村邊上的微山湖里面休整。
魯南支隊的六個團，散布在龍家莊周圍幾十平方公里的范圍里。
互相之間有電臺和無線電通話聯絡。
整個魯南支隊正在全員訓練游泳，操船。
這里的湖面寬廣，今后想要在這里長期作戰。
不通水性是不行的。
林凡已經決定了：等到句容那邊的快艇造出來了。
一定要給魯南支隊配上幾十艘快艇。
拖拉機這種東西也要送一些過來。
打游擊也是可以用機械化隊伍的。
現在的龍在天精神氣可足了。
走起路來腰桿挺直。
這不僅是龍家莊今年莊稼豐收在望。
更主要的是：他手下有三百兵了。
這些兵雖然才組建的時間不長。
可是已經上過戰場，見過血。
現在又有了一批從戰場上回來的老兵指導著。
放眼整個滕縣周圍，再沒有那一個不開眼的土匪跑過來打秋風了。
實際上好些土匪，還在害怕龍在天帶著人去打他們的主意。
這年頭，兵荒馬亂的。
到處都是土匪，這些人當中，有些是祖傳的手藝。
更多的是被打潰的那些國軍士兵。
他們從戰場上帶著武器逃出來后，也不回老部隊了。就這些帶著幾條槍，糾集一伙人開山立柜。
少的只有十幾個人。
大的有上百，甚至二、三百個組織在一起。
南霸天就是一個土匪頭子。
做土匪對它來說，這是家傳。
手下有三百多個土匪，也有三百多條槍。
鬼子剛剛到泗水的時候，它就覺得機會來了。
第一時間就表了忠心。
也第一時間就受到了鬼子的任命。
現在它是泗水警備司令。
手下已經不只是三百多條槍了。
為了讓它能夠維持住整個泗水的局面，鬼子把投降的那些國軍士兵們。
分給了南霸天一千個。
一個月來，這些國軍士兵們跑的跑，逃的逃，到現在還剩下八百。
這些就是不想走的了。
泗水城墻上，掛著幾十人逃跑不成，被捉到的那些士兵身體。
南霸天的本名，已經沒有多少人知道。
背后稱呼南霸天，當面只敢叫它南司令。
南司令這些日子可是得意極了，也風光極了。
以前的時候，它手下雖然有三百條槍，也能夠到泗水城里來逛逛。
但那個時候，它只敢夾著尾巴。
根本不能夠像現在這樣，大搖大擺走在大街上。
肆無忌憚地盯著城里的小媳婦、大姑娘看。
不過今天的南霸天卻是帶著一隊偽軍，抬著八抬禮盒。
敲鑼打鼓地在城里轉了一圈。
泗水城里的這些好事者，紛紛打聽：這又是那一家的閨女要遭殃了？
泗水城南李家，這個時候全家都籠罩在灰心喪氣的氣氛當中。
泗水李家，在前朝的時候是出過進士的，也曾經做過一府大員。
一直以來都是讀書傳家，李家三小姐長得天姿國色。
前些天上街的時候，被南霸天看到了。
驚為天人。
讓手下立刻就要搶人。
李家老爺子，好不容易拉下老臉才把女兒從南霸天手里接回來。
當時李老爺子說的是要讓南霸天挑個吉日，明媒正娶。
如果是普通人，對明媒正娶這個條件還有些難。
對南霸天這個土匪出身的人來說，這完全不是事兒。
它立刻把正妻降為二姨太。
把正妻的位置留下來。
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在報紙上面公告了的。
這下李家再無話可說了。
李茈雅在家里，無論如何都不答應嫁給南霸天。
想一想她才十六歲的豆蔻年華，南霸天已經是六十歲的糟老頭子了。
二哥憤憤不平，拿槍想要跟南霸天拼命。
李夫人趕緊攔下來：“你去拼命，把整個李家全拼掉嗎？”
又勸女兒：“這個世道已經是如此，為了整個李家，只能夠這樣了啊！
女兒啊！你過去以后，要收起小性子。
把那個土匪哄好了，李家才能夠保全啊！”
李老爺子漲紅了臉，在屋外走來走去。
李佳棟拿著槍：“我去滕縣去。”
“現在兵荒馬亂的，你到滕縣去做什么？”李老爺子呵斥道。
“聽說在那邊有游擊隊，我去找人來滅了它。”李佳棟狠狠地說道。
“哪有什么游擊隊，亂世之中，都是土匪！都是土匪啊！”
“聽說他們不是，他們不搶百姓，只搶鬼子和偽軍。”李佳棟維持著自己最后的倔強。
“來人！把他給我關到書房里去，讓他好好讀些書！”李老爺子不再多說。
他這個兒子也不是讓人省心的。
這樣的亂世，以訛傳訛的事情，怎么能夠信嘛。
再說了：民不與官斗！
要是讓他去再引一伙土匪過來，這個家怕是就要毀了。
原本只需要應付一伙土匪的事情，到時就變成了兩伙。
李老爺子決定要把這個不聽話的逆子關上十天半個月的。
等到茈雅出嫁，生米煮成熟飯了。
再把他放出來，到時候他不想走，也要把他送走。
只是如今這天下，到底有哪一個地方還是太平的？
能夠讓普通人安身立命！
聽到二哥叫嚷著要去滕縣請游擊隊來滅了南霸天。
又看到二哥被老爹關起來。
李茈雅倒是安靜下來。
一下子就不再吵鬧了。
她不是小孩子，也知道南霸天現在的勢力。
根本不是自己家能夠反對得了的。
如果是在從前，官府總還是能夠對土匪有些壓力的。
就算是有人被綁票了，只要交上了錢，也還是可以從土匪手里把人弄回來。
現在不一樣，變天了。
土匪竟然成了正規軍，強搶民女，已經可以公然做出來。
還沒有人敢管，能管！
李茈雅已經定了決心：滕縣她是去過的。
以前去同學家玩過。
這一回她決定自己去。
今天是提親的日子，南霸天一點也不見外的把禮盒放下。
無論如何，它今天能夠帶著八臺禮盒上門提親。
面子已經給足了的。
李家老爺子再也無話可說。
臉上笑呵呵，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
熱情地邀請著這個年齡比自己還要大上一輪的女婿坐。
上坐！
進城這些天，南霸天終究還是學了一些東西的。
比如今天，它就清楚：這不是在自己的山寨，也不是在自己的司令部。
這個上座還是讓給李老爺子去，樣子也是要裝一下的。
為了讓這個惡人女婿放心，李老爺還把女兒喊出來。
給南霸天敬了一杯酒。
看著眼前這個嬌滴滴，千嬌百媚的小女子。
想到過些天，就可以抱上手了。
南霸天的心里美滋滋的。
心頭一高興，“啪！”的一聲就把腰間的手槍拍在桌子上了。
這可把整個李家人給嚇得不輕。
南霸天笑嘻嘻地說道：“茈雅！今天這些禮盒都是給你的。
這支槍跟了我三十年。
今天也送給你。”
說到這里，大聲對另外幾桌吃酒的土匪們說道：
“從今天開始，她就是你們的嫂子了。
這見槍如見人。
有人不聽你的話，就拿這樣嘣了它。”
李家人聽到這里，心里還是很高興的。
不論真假，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
至少這個時候，南霸天對自己這個女兒還是看重的。
李茈雅這回是真的高興了。
再給南霸天敬了一杯酒。
又嬌滴滴地讓他教自己開槍。
南霸天越發的高興起來。
借著酒勁，悄悄摸到了白嫩的小手。
這才示范著怎么裝子彈，怎么上膛。
抬手一槍，把掛在門外的燈籠打下來。
贏來了手下們的一片叫好聲。
也讓李家這些人個個臉色發白。
這燈籠是挑在一根細竹竿上的，南霸天剛剛這一槍就打斷了竹竿。
這才讓燈籠落地。
李茈雅倒是不害怕，還找南霸天要了幾十發子彈。
跑到后園練槍去了。
南霸天吃著酒席，聽著后院不時傳出來的槍聲，心滿意足。
李佳棟被關在書房里，聽著外面鑼鼓喧天，知道這是南霸天到了。
沒過多久又聽到槍聲，這可把他嚇了一跳。
還以為是家里什么人出事了。
只不過現在他喊話也沒有人聽。
只能夠一個在干著急。
沒有過多長，后院也響起了有節奏的槍聲。
這槍聲響一下，過好一會兒，才會再響一聲。
南霸天還沒有下席的時候，李茈雅又跑回來。
問它要子彈，說剛才的子彈已經打完了。
只要她喜歡，現在南霸天恨不得連天上的月亮都摘下來。
馬上讓一個手下回去給扲了一箱子彈過來。
這下子足夠李茈雅練槍用了。
整個下午，李家后院都是槍聲在響。
女兒終于安定下來。
李家老爺子老懷大慰：女兒的幸福其實并不太重要。
雖然他也喜愛自己這個女兒。
但是家族傳承還是兒子們來。
如果因為女兒讓家族斷了傳承，老爺子最不能夠原諒的就是女兒了。
讓所有人想不到的是：這個聽話的女兒，就在這天晚上悄悄地跑了。
一直到第二天的早晨，沒有見到女兒出來吃飯。
這才發現，她不在屋子里。
人不在屋子里，槍也不在，那箱子彈也少了許多。
李老爺子那還不明白：女兒這是跑了。
他趕緊把兒子放出來，讓他立刻跑出去。
把妹妹找回來。
如果找不到人，他也就不用回來了。
李佳棟身上帶著一支短槍，數百發子彈。
這些子彈還是南霸天送來的。
他們都認為：李茈雅肯定是去滕縣了。
一定是昨天聽到她哥哥說滕縣有游擊隊。
泗水到滕縣足足有一百多里。
李茈雅走路是不可能走的。
她是租了一條船，說是要到滕縣龍家莊去找同學玩。
梢公仔細打量著，雖然這個穿了男裝，卻還是能夠認得出來是個女人。
再看到她背著的包裹不輕。
放在船板上的時候，發出來的聲響不低。
一定是有大貨！
李茈雅沒有想到自己裝在包裹里面的幾百發子彈，被人誤會成了金銀財寶。
坐在船上，她就緊張地看著兩岸，生怕被人追上來。
船老大看著她的樣子，心下明白：這是那一樣的女子逃出來的。
現在他倒是跟李茈雅一條心了：都想快些離開這里。
離得越遠越好。
李茈雅是想早點到龍家莊去，害怕自己被家里或者是南霸天的人給捉回去了。
船老大想的也是怕她被人捉回去了，那樣的話，可就是見財化水了。
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的。
他把所有的想法都用在搖櫓上。
李佳棟帶著家里的重托，匆匆忙忙出門了。
怎么去滕縣？
這個時候最快的當然是坐車了。
這個他沒有。
其次就是騎馬，這個他還是沒有。
只有走路或者坐船。
想到妹妹一個弱女子，她應該是坐船走的。
李佳棟于是到碼頭找船。
聽說他要去滕縣，談好了價格。
立刻就出發。
至于早晨從這里有沒有去滕縣的船。
也沒有人知道。
因為李茈雅到了碼頭直接租了船就走，
她并沒有讓船老大多招徠人一起走。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李茈雅緊張的心情終于放松了些。
岸邊一直沒有人追趕上來。
這就是好事。
白天的時候，河上一直有船只來往。
船老大總是找不到機會下手。
天黑下來后，船停在一處無人的港灣。
這很好！李茈雅心里雖然害怕，卻也覺得這個樣子可以更回不容易讓人找到自己。
船老大一邊做飯，一邊不停地打量著坐在船頭的那個女孩。
它的心里火熱難耐。
剛剛它裝作無意的樣子，伸手提了一下那個包裹。
包裹至少有十幾斤重，里面還傳出來金屬摩擦的聲音。
大洋！滿滿的一袋子大洋。
并且那個時候，租船的女子還非常警惕地看過來。
船老大訕訕地笑了一下：“放在這里有些不好下腳。”
晚上的時候，李茈雅在船艙里面睡下。
船老大在外面躺著。
半夜的時候，船老大起身，低聲呼喚著：“客官！
客官！”
沒有人答應。
李茈雅在這之前，是聽過走河的人總是把客人帶到荒郊野外。
半夜讓客人吃了板刀面，或者吃個混沌。
扔下河里，劫了財就回去。
夜里睡得就一直不安穩。
突然聽到船老大叫自己的時候。
她嚇得呼吸都亂了，心怦怦直跳。
右手已經把槍準備好。
從上船之后，她的槍就一上了膛，隨時可以開槍的。
李茈雅半瞇著眼睛，生怕被人發現自己醒著一樣。
感覺著船在輕輕搖晃。
船老大的腳步在船里走動的時候。
這船只免不了左右搖晃。
這是能夠接受的范圍，船只是絕對不會傾翻的。
船老大一步一步地走近了李茈雅。
黑夜當中，他實際上看得并不清楚。
不過看著這身形，他已經在想像白天看到的那個俊秀的臉蛋。
今晚一定要好好享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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