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率領著一百三十人的隊伍，牽著二百多匹的騾馬，離開了那個特種連用來儲存物資的山洞。
繼續向著上海市區前進，離那個位置至少好幾里遠的時候。
姬無敵帶著大家走進了一處茂密的樹林。
整個連隊在要這里休整。
這是林凡交給姬無敵的任務，讓她給全連找一個白天能夠休息，還要不容易被鬼子發現的地方。
這個白天林凡是不準備動彈的了。
他知道：鬼子一個機場上百架飛機的損失，近二千人員的死亡，一定會引來一波瘋狂的搜索的。
就算是鬼子現在兵力吃緊，無法從前線抽調士兵回來。
它們也一定會派出大量的飛機出來搜索的。
這個很容易理解，兔死狐悲！
同是飛行員的那些幸存者們，一定會加大對虹橋機場附近的搜索。
為了隱蔽，林凡下令所有人，天亮之后，不得高聲喧嘩，不得隨便移動，不得生火，不得折斷灌木叢、不得擺弄強反光的物體（鏡子）。
他還是像昨天一樣，最遠的哨兵派到了一千米外，近外也派了明、暗雙哨。
這一天一夜，可是把所有士兵們都顯累得夠嗆。
先是長途奔襲，又是充當搬運。
一夜興奮之后，現在疲倦終于到來。
林凡害怕戰士們在白天亂跑亂動。
他顯然想得太多了，這些士兵們一倒下就進入了夢鄉，想要讓他們起來都不容易。
更不要說讓他們亂動或者高聲喧嘩了。
倒是整個連隊的鼾聲如雷，這是林凡沒有想到的。
不過這些戰士們的打鼾聲，還不至于引起高高在上那些鬼子偵察機的注意。
日本上海派譴軍總司令松井石根怎么也沒有想到：原本解決了四行危機的自己，不但沒有輕松下來。
整個夜里反而更忙碌起來。
先是駐守四行倉庫的國軍人數太少，打了帝國軍人的臉。
這個一定要把他們的武器繳械，然后無論如何也不能夠讓這些人再次上戰場了。
再是虹橋機場遇襲，竟然是帝國海軍陸戰隊干的。
海軍一直瞧不起陸軍，松井石根這是知道的。
但是他怎么也不會想到，海軍那些豬頭們，竟然敢直接襲擊陸軍機場。
這怎么能夠容忍？
最后就是從臺灣松山機場飛過來指導工作的五架飛機，全部失蹤。
這失蹤跟墜機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不同，實質上沒有什么兩樣了。
這么長的時間，就算是沒有危險，這些戰機也早就沒有油料回到大地懷抱中去了。
松井石根連夜派了一直隊伍去虹橋機場。
天已經亮了，派出去的隊伍，到現在也還沒有音訊傳回來。
十一月一日的這個夜晚，真的是一個不祥之夜。
念叨到這里的時候，派出去的隊伍終于有音了：整個虹橋機場被完全破壞，機場所有人員全部玉碎，機場里面的所有飛機全部被炸毀。
這樣的結果是松井石根完全不能夠接受的，他命令：“一定上要找出兇手！”
日本上海海軍陸戰隊成了第一個被調查的對象。
土師拓真怎么沒有想到：自己不就是打了一次敗仗嗎？
竟然還有人冒充自己的隊伍去攻打虹橋機場？
他當然知道是有人冒充自己的隊伍的了，從四行倉庫逃回來駐地后。
土師拓真就再也沒有走出過駐地，殘余的這二千多海軍陸戰隊士兵們，也沒有一個走出營門。
沒有其它的原因，就是覺得自己沒臉！
當初的那份聲明寫得越高調，今天的臉就越疼。
可是這回誣陷自己的高臣健太郎參謀長是用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的。
這下子誰能夠洗得清？
憲兵隊沖進了日本上海海軍陸戰隊駐地，想要把土師拓真帶走。
海軍的事情！什么時候輪到陸軍來管了？
松井石根派出去的官兵的憲兵隊差點就無法活著走出海軍陸戰隊的駐地。
好在松井石根在第二天的報紙上面，沒有看到一句有關虹橋機場上的報道。
看來這不是**人做的！
如果是他們做的，這個時候一定會宣傳得天下皆知！
到底是誰做的？
虹橋機場周圍的天空中，整天都有日本空軍的偵察機在飛翔。
它們認真地在空中觀察地面上的蛛絲馬跡，試圖找出那支襲擊了機場的隊伍。
能夠在一夜之間，消滅一個大隊駐守的機場，至少也應該是三倍以上的兵力了。
差不多就是國軍的一個師，這樣的大部隊無論如何也要把它找出來。
在天空中漫無目的的尋找，還是有發現的：在機場附近十多里的地方，不同的飛機都發現了小隊的鬼子士兵。
有了方向，這三支虹橋機場守衛大隊中的士兵們，終于被找到。
他們這三個被派出來尋找機場司令官的小隊，這個時候才知道：虹橋機場已經完了。
三個小隊的鬼子們回到機場，不但知道了進攻機場的是海軍陸戰隊。
他們也匯報了在這之前機場最高指揮官，因為有一個班的士兵失蹤，率領著一個中隊的鬼子出去搜索，也一起失蹤的消息。
機場被破壞得厲害，在這之前松井石根還不知道，井山涼介大佐竟然早在機場被襲擊前就已經離開了崗位。
不過這對于誰是兇手，沒有一點兒幫助。
有了這個消息，天空中的那些偵察機有了針對性的搜索。
它們終于還是發現了無名山峰附近的不同。
很快一隊隊的鬼子趕到無名山峰，在這里它們找到了尸體已經發臭的井山涼介大佐。
一個中隊的鬼子，被全殲在這處無名山峰，狹窄的地段上面。
戰場上遺留下來的戰斗痕跡，每一處都說明：參與伏擊的隊伍有多么的強悍。
這樣的隊伍一定是帝國的！
這下子，上海海軍陸戰隊曾經的強悍戰斗力，也就被派譴軍司令部的那些軍官們記起來了。
上海海軍陸戰隊在進攻四行倉庫之前，那可是孤軍抵抗了國軍兩個德械師，二萬多士兵的輪番進攻的。
只有這樣的隊伍，才能夠讓井山涼介大佐的一個中隊，連一個報信的人都無法逃脫出來！
案件已經定性！
只等著國內大本營的那些大臣們決斷了。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二日，
這一天，對于堅守在上海滬西的國軍來說，無疑又是輕松的一天。
日軍整天都處于靜止狀態，連向國軍陣地上開槍的都沒有。
大戰打了這么久，日軍的這種行為實際上是非常可疑的。
只是沒有一個前線的官兵們在意，從退出上海市區后，戰斗的烈度就慢慢降低了。
讓整個國軍從上到下，都有一種二個多月的艱苦作戰，日軍也已經吃不消，不敢再繼續進攻了。
這一切的平靜，在傍晚的時候，被連續兩道明碼電報打碎了。
第一道電報向全國通電，全文字數不多，信息量極大：我部于十一月二日凌晨襲擊日軍占領的虹橋機場，擊毀敵機一百二十一架，全殲駐守機場日軍近二千人。
炸毀敵各類火炮二十余門，機場設施破壞殆盡，焚毀敵機場油庫，繳獲武器、彈藥無數。
第二道電報還是明碼：我部獲悉：日本第十集團軍于十月二十日組建，下轄：第十集團軍司令部、日本第六師團、第十八師團、第一一四師團、第二獨立山炮團、第六野戰重炮旅、第一、第二后備步兵團，和其它一些后勤支持人員，
另外岡崎支隊，第十六師團、通信隊、后勤隊伍組成。
計劃十一月五日于杭州金山咀、金山衛、全公亭登陸，開辟第二條作戰線路！
兩封電報，如同重磅炸彈扔進魚塘，一下子炸起了無數大魚。
松井石根暴躁如雷：我部是那個部？他們怎么會得到這樣絕密的情報？
無論如何，這兩封電報，倒是把上海海軍陸戰隊給洗清了。
常凱申在自己的總統府里召開緊急會議：這個我部是什么部？是那個人手下的？
在場的諸人面面相覷，誰都不知道我部是誰的，是那個部！
無人認領。
要不要問一問，專打游擊的那支紅色部隊？
有人提議！
不！他們在這里沒有游擊隊伍！
有人立刻表示反對。
這個任務只能夠交給常總裁的佩劍戴先生去查清了。
收到這兩封明碼電報的時候，戴先生手下的人就已經在分析這電報的真實性了。
兩封電報連續在同一頻率發出來的，中間只間隔了不到一分鐘。
并且兩封電報發報的手法相同，有經驗的電報員是能夠聽出每一個發報員的手法的。
這就像是人們說話時候的聲音一樣，有人說的急，有人說的緩。
他們判斷這兩封電報是同一個人發出來的。
關于第一封電報的真偽，是能夠查清的。
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天，這一天時間里面，根本沒有半點鬼子機場被襲擊的消息。
真假難辨！
雖然如此，只要有時間，就一定可以查清楚。
至于后一條消息，雖然說得有根有據，卻完全是無稽之談。
日本組建第十軍的消息不知道應該有多么機密，怎么會被外人知道。
漫長的會議結束的時候，常凱申終于接受了：杭州灣一帶水網密布，且水極淺，不適于登陸。
這一點，國軍方面不止一位高級將領前去實地考察過。
從一九三一年的第一次淞瀘之戰后，為了保護首都，保護整個華中。
國軍在這方面是做了許多功課的。
當時國軍對下一次的淞瀘之戰有清醒的認識，特別在沿海考察。
尋找適合鬼子搶灘登陸的合適位置。
杭州灣這個地方，如果鬼子能夠登陸，確實能夠對上海防線起到前后夾擊的作用。
但是那個地方水淺泥深，根本不適合重炮、坦克登陸和行進。
鬼子是已經匯山碼頭有了完善的登陸場地，完全不需要再冒著風險開辟第三個登陸場了。
且日軍已經在上海開辟的兩個登陸場，現在完全就在他們自己掌握之中，斷不會再去開辟一個不適于大部隊、重裝備登陸的第三登陸場。
這是日軍設計的圈套：意圖調離正在滬西堅守陣地的國軍，分散國軍的兵力和精力。
會議最終還是統一了思想！
因此對這份電報不做回應，不過為了表示重視，常凱申還是命令現在守在杭州灣的陶廣注意防守。
這個時候整個杭州灣北岸從全公亭至乍浦幾十公里長的海岸線上，僅有陶廣第62師的2個步兵連、炮兵第2旅2團6連及少數地方武裝防守。
陶廣二十八軍手下的四個師六十二師、一九二師、一十六師、六十三師原本都是守在這一條海岸線的。
因為淞瀘戰場吃緊，四個師不斷被抽調到上海市區，現在整個防線上的正規軍不到一個營。
命令一層層下達，一直傳達到還堅守在海防線上的幾個連長手里。
面對著幾十公里長的防線，四個連長無能為力！
十一月二日，是一個悲傷的日子：
在這個白天里面，謝晉元團長終于遇到了林凡質問他的那種情況。
上午九時，租界白俄雇傭軍，強闖駐地，被開槍警告后。
租界立刻調來大量隊伍，準備強攻。
租界里面現在不只駐扎著原本維持租界治安的白俄雇傭軍。
現在還駐扎著英、美兩國的海軍陸戰、陸軍作戰部隊。
這些作戰部隊已經把自己的大坦克開到了五四二團一營駐地周圍。
戰斗一觸即發！
租界現在做了兩手準備：強攻和勸降！
目的只能夠有一個：讓五四二團一營的官兵們繳械！
他們做好了強攻的準備后。
同時租界也急召居住在租界的八十八師參謀長張柏亭，要他命令五四二團一營全體交械。
面對著來自頂頭上司的命令。
謝晉元想到了林凡一直強調的：無論如何不能夠繳械和上級命令的兩難選擇中。
最終謝晉元選擇了：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他選擇了天職！
整個五四二團一營的武器全部被收繳，八輛坦克也被開走。
五四二團一營全體官兵繳械后，立刻又被轉移了位置，這一次他們租界西部意大利防區膠州路進行隔離。
這里就不再是營區了，而是一個垃圾成堆，蒼蠅亂飛的難民區。
見到這種情況的雷雄，不由得嘆息：“林凡早就知道會有這種情況！
我們還是應該跟著特種連走的。”
這個時候他們還不知道特種連的士兵們，已經連續打了兩次大戰，殲滅鬼子二千的戰績。
特種連的士兵們，整個上午都在好好地休息。
半空中不時掠過的偵察機，巨大的轟鳴聲，并沒有驚醒他們的美夢。
林凡注意觀察了一下，平均每個小時就有兩架飛機從頭頂上面飛過。
這些飛機有時候飛得高，有時候飛得極低。
林凡當然知道這些飛機就是出動前來尋找自己這支隊伍的。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鬼子的這些偵察機尋找的不是他這支一百多人的隊伍。
人家要找的是一支至少六千以上，上萬的師級部隊。
在鬼子所有的情報分析當中，對于能夠攻下機場的隊伍，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看法：這是一個師兵力才能夠做到的事情。
這一天，整個瀘西的天空中，日方的飛機亂竄，卻沒有一次轟炸。
讓整個布置在瀘西前線的國軍隊伍驚詫不已：日軍這是瘋狂了么？
飛機不停地在他們自己控制的區域里面飛行。
這種不正常的情況匯總到了南京的華中作戰指揮部里面。
結合昨天收到的“我部”發出來的第一封明碼戰報。
所有人都信了：鬼子的虹橋機場怕是真的被襲擊了。
至于那封電報上面寫的戰報：明顯就是吹牛皮的。
二千多人的鬼子部隊，沒有一個正規師，是根本無法打下來的。
更不要說是鬼子的機場。
著名的平型關戰役，不也是用一個師打下來的嗎？
集結自己的重兵，在一點上形成局部強烈優勢，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給鬼子一次重擊，得手后，立刻遠遁千里。
這是很明顯的游擊作風。
南京的華中作戰指揮部里面的軍官們，雖然一直來都對這樣的作戰方式嗤之以鼻。
但是自從平型關戰役后，他們再也不敢輕視這樣的戰法了。
畢竟無論黑貓白貓，捉到老鼠的就是好貓。
無論用什么樣的方法，殺死鬼子的戰法就是好戰法。
在延安的幾位領導人，也在“我部”發出來的明碼戰報進行討論。
這樣明顯不是國軍部隊打出來的戰斗，會不會是我們的隊伍做的？
我們的力量在華中，特別是上海地區非常薄弱。
八路軍聯絡部也是剛剛成立。
并且我們在上海暫時也沒有武裝力量！
幾位領袖人物紛紛發言。
恩來突然提醒道：“在上海，我們是有一支武裝力量的。
上一次討論的那一個人，他組建了一個特種連。
他們這個連隊并沒有跟著國軍的五四二團一起進入租界。”
這個情況在座的這幾位都是清楚的，李顯的匯報一直傳遞到了最高層的。
“他們這樣的做法是正確的！我們的道路要自己走，
不能夠因為外面的壓力重重，就放棄了自己的主動權！”
李德勝的湖北口音里面，充滿了對這個特種連連長的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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