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惠被疼醒了。
肚子木木的硬硬的,緊繃酸疼。
黑暗中她伸手一摸,就摸到了高高隆起的腹部,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懷孕了?
她唯一的女兒都出生很久了好不好?
而且因為早產,女兒從小體弱多病,四歲的時候又被她妹妹帶出去逛街,弄丟了.....
她老公發了瘋!動用一切資源找女兒,結果被上頭處分,停職,大好前程沒了。
想起這些,程惠的心狠狠刺痛,但是這個肚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一道白光從眼前劃過,她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么。
她重生在了1973年,現在懷孕七個月。
三天前被一個小姑子撞了一下,摔倒在地,差點流產。
好在養了三天又養好了。
但是黑心爛肺的后婆婆依然不想放過她,以她隨時可能生產為由讓她搬到了倉房里住。
結果當天晚上就有隔壁村的無賴爬進她的屋子,她掙扎之后就早產了。
后婆婆竟然還不死心,要把她的孩子扔掉!她拼了命才搶回來。
程惠摸著肚子,熱淚盈眶,感謝老天爺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
這輩子她一定保護好自己和女兒!
一定好好珍惜那個被她誤會、錯過的男人.....
至于那些仇,這次她來報!
她穿好衣服,靜悄悄的出門,去了高家屯生產隊小隊長家。
高啟山家正在點燈搓麻繩,今年每家每戶要交十大捆麻繩的任務。
見到程惠,高啟山家人都很意外。
程惠這個小知青,他們都認識。
年輕、漂亮、清高,不愛跟村里人說話。
剛剛下鄉沒多久,就溺水被高遠救了、摸了、親了....
然后嫁給高遠,高遠在家呆了三天就假期結束回部隊了,結果她就懷孕了...
不管怎么說,高遠是他族侄,這就是他侄媳婦。
“大晚上的,有事?”高啟山問道。
程惠坐下,也不說話。
等高啟山家人都奇怪地停了手里的活看向她,程惠的眼淚突然噼里啪啦地掉下來。
她也不哭出聲,就是掉眼淚,強忍的臉上滿是委屈。
高家人不懂什么“梨花帶雨”,只覺得她哭起來不招人煩,只讓人覺得心疼。
高啟山皺眉道:“別哭了,誰欺負你了,說吧!”
程惠深吸一口氣,擦干眼淚,哽咽道:“我躺了三天,好點了,傍晚的時候想著出來透透氣,就溜達到了我家后面的柴火垛那里,然后聽見我婆婆跟一個男人說話...”
一句話已經讓高啟山家人瞪大眼睛,聚精會神...難道程惠的后婆婆找野漢子?
“我婆婆說她今天會把我攆到倉房去住,讓他后半夜過來,能得手就得手...得不了手就把我肚子里的孩子弄掉!”
高家人都驚了,原來不是婆婆找野漢子,是婆婆給兒媳婦找野漢子!
高啟山最初的驚訝過后,看著程惠問道:“這事你想怎么辦?”
程惠早就知道了,沒有當場鬧,而是半夜來找他,她心里肯定有章程。
程惠道:“這事我口說無憑,得有證據,我想請隊長帶著民兵隊的人在我房里守一下,看看能不能抓到這個男人,然后再找我婆婆評理,省得別人以為我胡編亂造冤枉她。”
高啟山第一次正眼看她,大城市來的小姑娘就是不一樣,這辦法想得,對她最有利!
就是.....對高家的名聲不利。
不過算了,高老三的媳婦實在是太過分!高家的門風都讓她敗壞了!是該好好收拾收拾她了!
“你在這等著吧,只要有這個人,我保證給你抓到!”
高啟山出去了。
幾個小時之后,寂靜的村莊突然響起一聲男人的慘叫。
......
高老三家的院子已經熱鬧起來。
張癩子被捆著跪在地上,看熱鬧的人站了一院子。
“怎么了這是?小偷?”
“哪個不長眼的人偷老三家?他家除了拖油瓶,還有什么?”
“哈哈哈哈!”
高老三是本村奇葩,娶過四個寡婦,十二個孩子里八個不是他的。
他正站在人群里,樂得“嘎嘎”的,好像這是別人家的熱鬧。
他現在的老婆朱秋芳站在他身后,臉色鐵青,微微顫抖。
這個蠢貨!怎么被人抓到了!事情辦成了嗎?
她看了一眼沒動靜的倉房,咬牙站出來。
“隊長,我們家沒丟什么東西,這事就算了吧,怪冷的,大家都散了吧,明天還要上工呢。”
眾人確實準備散了。
此時偷雞摸狗不是大事,更何況是沒偷著,被抓到打一頓放了,就是正常流程。
突然,朱秋芳的眼睛一瞪,像是見了鬼。
程惠從院子外走了進來。
“大家等一等,事情不是這樣的,是我今天傍晚在柴火垛那里聽見.....
“然后麻煩隊長大叔幫我抓人,現在人真的抓到了。”
她冷冷地看著朱秋芳:“你現在還有什么話說?”
眾人頓時炸鍋了。
偷人,還是婆婆指使野漢子偷兒媳婦,這消息勁爆的把他們都整不會了!
“我沒有!你血口噴人!”朱秋芳控訴地看著她:“明明是你自己偷人,卻把屎盆子扣在我頭上!
“我,我看見過好幾回你和張癩子滾草垛!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
“哇~”這消息也挺刺激。
關于程惠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一直眾說紛紜。
因為據說她本來在京城有個定了親的男朋友!
剛剛到他們村下鄉又被一個男知青猛烈追求,據說有人看到他們一起從小樹林里出來。
后來她嫁給高遠三天就懷孕了,高遠有那么準?
現在高遠的小后媽又說親眼看見她和張癩子滾草垛.....
人群里幾個男人看程惠的眼神已經不一樣了。
程惠只是淡淡道:“你看見過好幾回?那你之前怎么不說?”
“我,我都是為了高家的名聲,高遠的名聲,不跟你一般見識!沒想到你卻反咬一口,你個黑心爛肝的!”朱秋芳越說越順,真像那么回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