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豬頭屠夫淡漠地注視著遠方。
但終于還是沒有說話。
沒有。
或者說。
所有的獄卒都沒有。
但是某些變化，卻是讓很多不臣者動了他所不該有的心思。
“去吧。”
那個豬頭屠夫淡漠道。
“他已經出發了，你也該啟程了，這應該是你們第一次見面，做你該做的事情。”
那個小丑從他的肩膀上跳了起來，就像是一個玩具一樣咔咔地扭動著身體，臉上帶著那又哭又笑的詭異表情。
“他以后會殺了我的嘻嘻。”
“他會把一切責任都推到我的身上，他會永遠記住我做的惡嘻嘻！”
“但這是應該的，想要長出翎羽，就一定要經歷血與火啊！”
……
經歷了多次的折躍。
橫跨了至少數萬公里的黑暗世界。
下一刻。
林恩的機械之軀猛地從荒野當中浮動了出來，驟然抬頭，感受到了那狂風的呼嘯。
而視界掌控者給的坐標，也就在這里。
“你來了。”
狂風呼嘯的荒野之上，那個熟悉的沙啞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林恩轉過身，然后抬起了頭，眺望向了那涌動的黑霧。
隆隆地。
就在他的注視之下，黑霧開始翻攪。
那個龐大的幾乎占據了半個天空的豎瞳一點一點地在他的視野當中浮現，那巨大的壓迫感，就像是有整座山峰壓在肩膀之上一樣，甚至整片大地都因為祂的出現而隆隆顫動。
視界掌控者！
這是他在現實當中的本體！
而幾乎是一眼，林恩的耳邊就響起了系統的提示。
【叮！您收錄了根源級生物：“視界掌控者”，您獲得了25點自由點數。】
伴隨著耳邊的提示。
林恩第一次感覺到了那種超過了他泰坦大哥的恐怖和壓迫，那并不是刻意為之，但僅僅是外放的氣息，就讓人幾乎崩碎。
比常規狀態下的泰坦大哥還要強大的多。
林恩瞇眼。
而現在林恩也終于確定，為什么他敢出頭做這次保，那是因為他的確是有著俯視群雄的實力。
真要是打起來。
恐怕真的需要狂怒狀態下的泰坦大哥再加上他們的一票根源，才有機會和這個古老的家伙持平。
難道說。
這就是獄卒們的實力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那個豬頭屠夫又會是什么樣的水平，是更強還是更弱。
“這次來的只有你一個嗎？”
遮天的那龐大的豎瞳問道。
他的聲音就像是直接傳到了他的靈魂當中，但是和那龐大的眼球相比，聲音卻是顯得比較溫和蒼老。
林恩抬頭，淡笑地扶了扶單片眼鏡，道：
“因為我害怕你們使詐，所以就只有我來了，就像如果你現在幫他動手的話，我肯定是反抗不了的。”
那個龐大的豎瞳并沒有什么波瀾。
一縷讓人心中平和的波動籠罩了林恩，讓他緊繃的意志放緩了下來。
“我很高興你能親自過來，僅憑這一點，你就已經展示出了你的誠意，你放心，你既然愿意滿足老夫這個遺愿，放棄這場戰爭，那我就不會讓你有事，簽訂條約之后，我也會給予你我先前承諾的特權。”
“我會保證他的安全，同樣我也會保證你。”
他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敵意。
或者說。
他是欣慰的。
林恩這個時候才隱約覺得自己之前對他惡意的揣測有些偏頗，至少現在給他的感覺，這個視界掌控者似乎的確是真心想要促成這次談判。
但林恩的目光還是猶疑。
因為如果是這樣的話，有這樣一個龐大的古老存在做保，那血肉支配者又如何敢耍心思呢。
他太強了，也太古老。
“我已經通知他了，和你不一樣，作為根源，他想要過來需要一段時間，你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聊聊。”
那個龐大的豎瞳發出了那蒼老的聲音。
林恩平心靜氣。
他扶了扶單片眼鏡，目光閃動著數字的洪流，道：
“所以其實你也是獄卒是吧，有些事情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和我說，但是你真的不怕嗎？因為從你之前說的那些話來看，你也很希望我們能夠真的沖出地獄，這讓我看不清你的立場。”
那個龐大的豎瞳注視著他良久。
然后他終于說話。
而一出口的話就讓林恩全身震動。
“因為我是舊神的那七人組之一。”
他的這一句話瞬間就讓林恩想到了他在克蘇魯的記憶畫面當中看到的那無數年前整個地獄的怪誕集合時的那個場景，在那無數的舊神的簇擁和咆哮之下，那七個看不清容貌的身影屹立于大地之上，與那滾滾黑霧之上的獄卒對峙而立。
有一只渡鴉而來，化作了那個白發人。
他們共同引領了那席卷整個世代的沖鋒。
那個龐大的豎瞳久久望著他。
“只不過我背棄了我的立場，在失敗已成定局之后，我反戈相向，成為了這地獄的看管者，將屠刀揮向了我的戰友。”
“這也讓我成為了那個時代唯一的變節者。”
他的語氣沒有太多的情緒。
或者說。
那些情緒都已經在古老的歲月長河當中被磨滅殆盡。
林恩努力地消化著他的話，死死地注視著這個遮天的豎瞳，道：
“原來如此。”
那個龐大的豎瞳就像是自語，語氣平和。
“失敗已成定局，但他們還是前仆后繼，不愿離去，然后他們都死了，只有一個離開了地獄，但并不是因為他足夠強，而只是被放逐，而他現在也死了，但是最后他卻認可了你。”
眼球隆隆地轉動著。
“這也是我不想讓你們再分裂和內斗的原因。”
“舊神變成了根源，而根源又所剩無幾，但每一個勢力都在內耗與分裂，讓他們無心再團結對外，這樣的時局持續了多少年，我都已經記不清。”
“但我知道這是不好的，你們會死在無休止的內斗和紛亂中。”
林恩遠遠地注視著他，目光無喜無波。
“你都變節了，還在關心這些事情？”
那個龐大的豎瞳望著他。
他沒有再解釋。
因為每個人的選擇不同，每一個人走的路也不同。
而有些東西不老了想不起來，而想起來的時候，你已經是補救無門。
林恩的目光倒映著他，道：
“血肉支配者剛成根源那會找過你是嗎？”
這是他在血肉支配者的系統介紹中可看到的，而那應該是發生在很早之前的事情，其實從看到那個介紹之后，林恩就已經隱約地感覺到他們之間或許存在著一些關系。
那個龐大的豎瞳這次沒有回避，道；
“我沒想到你居然也知道這件事情，是的，那個時候他年輕氣盛，他想要為那個時代的亡骨復仇，所以他找到了我。”
“但他不是我的對手，也是我告訴了他，有一個舊神逃出了地獄的事。”
“他為此追尋了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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