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幾個孩子里，顧鳳游絕對是最聰明最好看的那個。
顧知深把沙糖桔塞給顧鳳游。
他白嫩嫩的手捧了一會兒，遞給沈寬，“祝你成功哦。”
雖然不懂，但也勉強能理解，是要找阿姨了。
“謝謝玉皇大帝兒子的祝福。”沈寬滿面笑容地接過。
從顧家出來，沈寬這才意識到，自己確實老了，都要三十四歲了，顧鳳游還是嘴上留情了。
轉眼，這么多年就過去了。
沈寬都記不清楚，顧知深追妻那些年的時光了。
為了追求言心，沈寬到顧家的次數很勤快，洛喬一教了他不少的菜系。
沈寬學得倒是很用心。
顧鳳游快三周歲的時候，顧奶奶又因為感冒大病了一場，確診是肺炎后，直接住進了重癥監護室。
“老人家年紀太大了，治愈的概率不大，先前中醫和西醫結合治療，物理退燒時，我就說過，下次再這樣，可能無力回天了。”醫生寫著藥單，跟顧知深說。
顧知深沒有回答。
上次大病也是肺炎引起的，但好在有這位經驗豐富的醫生。
這次春天已經到了，所有人都以為她熬過了冬天，就沒事了。而且濱城并不像某些南方城市，春天的氣溫很好，可奶奶還是病了。
“盡力治。”片刻后，他祈求醫生。
“醫院當然會想辦法。”醫生回答道。
實際他心中很清楚，盡力也就這樣了，上次已經是從死神手上把她拉回了一次，他那個辦法救了很多肺炎老人，可歲月是無情的，年紀大，身體的器官都在衰退，恢復能力薄弱，能救一次，也救不了第二次。
顧奶奶在醫院的這幾天，洛喬一每天都來醫院照顧她。
可惜她什么都吃不了，喉嚨嘟著痰，吞咽不下去，只靠著藥物吊著。
“怕是不行了。”顧爺爺低聲跟洛喬一說。
連食物都吃不進去，哪里有恢復的能力。
洛喬一安慰他，“肯定會好起來的。”
“傻孩子，她都多大年紀了，我也準備好了。不過我挺開心的，我比她后走。你奶奶這個人啊，年輕時候天真，到老的時候迂腐，到很老的時候，又學會了懂事……看著挺討厭人，但也是個很好的姑娘了。”顧爺爺眸中含著淚，握著顧奶奶的手，輕輕拍了拍。
“不像老洛啊，老頭子走那么早，她一個人相當寂寞啊，只能擺弄花草。也不知道她去了后，跟老洛見面沒有，哎……我們四個人，終于就要剩下我一個人了。”顧爺爺眼神里帶著飄渺。
洛喬一忽然發現，顧奶奶走了，原來最孤獨的是顧爺爺。
顧奶奶在醫院住了幾天，燒竟然慢慢退了。
當天還吃了不少的東西。
洛喬一跟顧知深都很開心，可顧爺爺始終都一言不發，就在病房里照顧她。
“感覺都能出院了。”顧奶奶染著點血色的臉上含著笑。
“等明天沒事了再回去。”顧爺爺啞著聲音說。
“老頭子你嗓子都啞了，是不是照顧我太累了？”顧奶奶問他。
“我也沒出什么力，都是孫媳婦和孫子來照顧你的時間多。”顧爺爺搬個椅子坐在床邊，打量著她。
洛喬一感覺顧爺爺有點反常。
顧知深當然也知道，再看看顧奶奶，他心中浮起擔憂來。
果然到了深夜，顧奶奶再次高燒，燒到早上，心電圖徹底變成了一條直線。
守了一夜的顧知深有點站不住，洛喬一緊緊抱著他。
顧奶奶就算曾經再怎么蠻橫無理，可她到底是養大顧知深的人，她對很多人都不好過，可對自己這個寶貝孫子可謂是怕捧在手里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靠在洛喬一的身上，顧知深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顧爺爺昨天就意識到了，真到了這一刻，倒是平靜很多。
坐在床邊，捏著顧奶奶的手，好久才抬手，輕輕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
因為顧奶奶離開得突然，顧鳳游三周歲沒有辦宴席。
自從顧奶奶離開后，顧爺爺變得沉默了，經常靠在躺椅上，看著院子里的花草，一整天都不挪一下。
洛喬一知道，老人家是想念老伴了。
“要不你去找朋友打打牌？”顧知深在一旁，問他。
“老咯，坐不動了。”顧爺爺道。
他想到今年春節，也沒有顧奶奶陪著他守夜了，心中覺得悲涼。
顧知深忽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伸手握住了他。
“如果哪天我走了，你也別太難過，你奶奶走的時候也不算痛苦，人老了，難免要離開么。”顧爺爺一方面覺得寂寞，一方面又很擔心顧知深。
“我知道的爺爺，你放心。”顧知深沉聲道。
“你同別家的孩子不一樣，沒有父母，我們離開你可能會很難受，但也別難過太久，不然喬一擔心你呢。”顧爺爺細細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