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就在喬一成忙碌的身影下,來到了七六年的尾聲,雖然二十塊錢一個月的日子確實有些緊巴,可是有二姨魏淑芳和二姨夫齊志強的接濟下,也能勉強度日。
雖然喬一成有些勉強度日的感覺,可是在鄰居們的眼里,喬家就是恢復到了喬母在世之前的模樣。
喬家的五個孩子完全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三麗和四美每天都是穿著干干凈凈的衣服出門,就連皮猴子喬二強也干凈了許多,更不要說被養的白白胖胖的喬七七。
每一個知道喬家情況的鄰居,無不對喬家大兒子喬一成伸出贊嘆的大拇指,而看到喬祖望卻是極盡挖苦和唾棄。
喬祖望是一個特別好面子的家伙,意識到被鄰居們嘲笑,就想要回家教訓一下始作俑者喬一成,讓他們都見識一些到底誰是爹。
可是一回到家,就看到了白白胖胖的喬七七,畢竟喬祖望還不是泯滅人性的畜生,不自覺的露出欣喜的表情,在外面承受的憋屈也就煙消云散了。
“你個后腦勺子的!養孩子倒是一把好手!”
“哼!”
懶得理會“渣爹”喬祖望,喬一成心想著,每月大多的錢都花在了喬七七身上,他吃的能不胖嗎?
看著正在幫著喬七七洗尿布的喬一成,喬祖望突然發現有火沒處發,只能抱著白胖的小可愛喬七七,在那里逗弄著。
雖然喬祖望作為父親很不稱職,可能因為血脈相連的原因,喬七七反而很喜歡被喬祖望抱著。
......
臨近年關,家家戶戶都開始貯存過年的東西,實在是這個年代的物資太匱乏,只能一點點的積攢,像后世那樣一次買齊所有的年貨,幾乎是根本不可能的。
喬家和別的鄰居有很大的差異,因為喬祖望是一個不問事的,喬一成想問事卻沒有那個能力,只能艱難的維持兄妹五人的溫飽。
“大哥,別人家都開始辦年貨了!
咱們家怎么不辦年貨啊?”
“二強,你這又是想吃東西了吧?
只要你這幾天乖乖的待在家里,陪著三麗和四美哪里也不去,我就答應讓你今年過過癮!”
“真的嗎?大哥!”喬二強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二強,你先別高興的太早!
你能保證和三麗,四美不出咱們家大門嗎?”
“我能保證!
除了大哥你回來,我絕對不開門!”喬二強聽到大哥喬一成什么樣許諾,連忙拍著自己的小胸脯保證著。
“嗯!二強,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我會帶著七七一起出去,二強你就在家看著兩個妹妹。”
“啊?大哥,你不會把七七賣了吧?”
喬一成沒好氣的揪了一下二強的耳朵,“想什么呢?
我把七七帶出去,是不放心你!”
“哦!大哥我能問你一件事情嗎?”喬二強一邊揉著自己的耳朵,一邊疑惑的看向眼前的大哥喬一成。
“什么?”
“大哥,你都把咱們家吃的東西放哪了?
我怎么從來都找不到了!”
“哼哼,不放起來,難道都讓你嚯嚯了!”
安排好了三個弟妹,喬一成就用布條把弟弟喬七七綁在自己的胸前,帶著喬七七一起來到了附近的供銷社。
喬一成花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積蓄,買了一大卷紅紙和毛筆,還有墨水,然后來到一個熱鬧的集市旁,向路邊的一家國營飯店借了一張桌子。
因為現在臨近年關,也就國營飯店不太忙了,其他的合法攤位和國營商店都是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
“阿姨,能借一下你們家的桌子用一下嗎?”
“呃?你要用來干嘛?”本來想一口拒絕的中年婦女,看到奇特的兄弟組合,拒絕的話變成了詢問。
“阿姨,我的毛筆字寫的很好!
就想趁著年關,給別人寫對聯。
看看能不能換取一些年貨。”喬一成微笑的解釋說道。
“真的假的?你這么小會寫毛筆字?”中年婦女質疑的看著眼前的喬一成。
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兄弟兩人,也看到了喬一成手里的筆墨紙,猜測喬一成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然后就點頭同意了下來。
“桌子就擺在我家店門口這里就行,如果有人趕你,再喊我出來!”
“謝謝阿姨!”
“對了!千萬別亂收錢,省的別人說你倒買倒賣!”
“我知道了!阿姨,我只換食物!”
很快喬一成就輕松的拖拽一旁閑置的桌子,就在店門口支起了對聯攤位。
喬一成也不用吆喝,直接把紅紙裁剪成對聯的大小,然后開始奮筆疾書起來。
奇特的兄弟組合,就是吸引大家目光的最好法寶,只見隨著喬一成的奮筆疾書,很快喬一成的旁邊就聚了很多人。
“哎吆歪!這孩子也就十多歲吧?你看這字寫的多漂亮!”一個夸張的聲音傳來,完全就是最合格的“哏眼”。
“嘁!蘇老憨,扁擔倒了,你都不知道是個一字。
還會分辨這孩子的字寫的好不好?”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漂亮就是漂亮,可比有些專家的鬼畫符強百倍!”
“嘿,沒看出來蘇老憨,你挺有見識的!”
“那是!小兄弟,你這對聯怎么賣啊?”
“不賣!只換食物!
至于給多少完全憑你們的心情。”
“呵呵,這感情好!
你看我用這包糖換你的一副字怎么樣?”
喬一成看了看蘇老憨手里的一包糖,連忙拒絕的說道,“這可不行!你這糖也太多了!
隨便給幾顆意思一下就行!”
現在的糖果可是硬通貨,喬一成還真不好意思拿太多,只能委婉的拒絕了。
“還別說,你這小孩子挺場面!
那就給你十顆糖,換你一副對聯!”
“好嘞!謝謝大叔給我開張!
正好這幅對聯適合你!”
“上聯是新春臨宅家興旺,下聯是鴻福盈堂業順昌,橫批是竹報平安。”
“哈哈,好!聽著就喜慶!提氣!”蘇老憨欣喜莫名的說道。
看到喬一成和蘇老憨完成了交易,蘇老憨的同伴再也忍耐不住了,“小兄弟,你這對聯寫的真好!
就給我寫一幅一模一樣的吧!”
“哈哈,大叔!
我這對聯多著呢!
沒必要非要寫一樣的!”
“啊?還有什么對聯?”大叔面露驚喜的說道。
“大叔,剛才我聽到了你和這位蘇大叔的對話。
感覺有一幅對聯特別適合你,我先念給你聽聽怎么樣?”
“好!好!你念我聽著!”
“上聯是歡天喜地度佳節,下聯是張燈結彩迎新春,橫批是家庭幸福。”
“好!好!太好了!
小兄弟,我就要這個對聯。”
得到了這位大叔的同意,喬一成一氣呵成的用顏體書寫了這幅對聯,然后吹干墨汁,遞給了眼前的大叔。
有了蘇老憨兩人的開市,接下來喬一成不停的寫了起來,因為現在不時興提錢的事情,所以喬一成沒有寫關于財運的對聯,一水的都是闔家美滿。
很快喬一成就寫完了所有的紅紙,換來了五花八門的年貨,可能是看到喬一成和喬七七兄弟倆都是孩子,根本不用喬一成說什么,所有交換的年貨一水的都是食物。
安撫好了幾個沒有交換到對聯的顧客,喬一成這才把提前留下的一副對聯,送給了國營飯店的那位中年婦女。
“阿姨,今天多虧了你的幫忙!真是太謝謝你了!”
“小伙子,你這對聯寫的是真好!
生意興隆如旭日,財源茂盛似春潮!
哈哈,橫批更好是財源廣進!”中年婦女開心的滿口稱贊。
“呵呵,阿姨你喜歡就行!”
“喜歡!怎么會不喜歡!
你這字體是顏真卿書法吧?
看著真舒服!”
“阿姨,你也懂書法?”
“呵呵,我不太懂!
可我好歹也是高中畢業,多少知道一些書法常識!”
“小兄弟,明天你還來嗎?我還給你留著位置!”
“呃?應該還來吧!阿姨,我先謝謝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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