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一刀傾情 > 第619章
  厲秋風點了點頭,道:“這話說得遠了,咱們還是說說無極觀中的那些齷齪事。那位師祖曾經說過,云真前輩的一舉一動,她都了如指掌。她雖然是修道之人,卻也不是千里眼、順風耳。她敢這么說話,是因為有人一直在暗中向她透露云真前輩的行蹤。云真前輩撞破屋頂逃走,不是為了讓任伍逃走,故意引開無極觀弟子。而是偏殿火起之后,她便猜到是任伍下的手。是以她去找任伍質問,任伍卻影蹤不見。她只得在無極觀中四處尋找任伍,恰好落入了暗中監視她的那人的圈套。那人出聲叫喊,逼得云真前輩不得不逃出了無極觀,藏到了無極洞中。以云真前輩的輕功,逃走之時定然不會留下什么痕跡。可是咱們這位云軒真人,卻偏偏能找到無極洞去,將云真前輩帶了回來。嘿嘿,那不是因為她心細如發,發現了云真前輩的蹤跡。而是因為有人一直盯著云真前輩,自然將她的行蹤告知了這個老家伙!”

  厲秋風說到這里,箕坐于云軒身邊,右腳抬起,踩在云軒脖頸之上。他雖未用力,云軒卻心下一寒,她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如此狼狽,會被一個后生小子踏在腳下。

  黃旭雖然痛恨云軒陷害云真,只不過看到她如此模樣,以下卻也是有些難過。圓覺更是不忍,道:“厲大俠,她已作不了惡,就不要折辱于她罷。”

  厲秋風冷笑道:“大師,你慈悲為懷,不知道人心險惡。這個老家伙若是翻過身來,咱們必然死無葬身之地。她既然敢獨自到了這里,想來外面早就安排好了人手。若是晚輩猜得不錯,在旁邊房間中的苦樂庵各位師父,已經落到了無極觀的手中。”

  圓覺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便向門口走去,想到旁邊的屋子去看看慧清等人是否平安。厲秋風急忙說道:“大師且慢。眼下咱們身處龍潭虎穴之中,外面定然埋伏著不少這老家伙的同伙。所幸這老家伙在咱們手中,還是暫時以靜制動,靜觀其變為好。”

  圓覺雖然身為苦樂庵住持,只不過若論起江湖閱歷,武功見識,遠遠比不上厲秋風。此時她心中方寸大亂,早已將厲秋風視為主心骨。聽他如此一說,便即停下了腳步。心亂如麻之下,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只是點了點頭。

  黃旭道:“厲大俠,你是怎樣瞧出無極觀想害咱們的?”

  厲秋風道:“說起來倒有些慚愧。厲某原本以為無極觀是武林中的名門正派,不會做這些骯臟齷齪之事。只不過這個老家伙對厲某和司徒橋再三挽留,卻讓厲某心下有些懷疑。待到了這觀溪臺之后,有人送來了飯菜。厲某對這飯菜倒沒有在意,可是無極觀不知道,司徒橋不只是精通機關消息的大行家,對于用毒也甚是精通。方才厲某說了,無極觀中的高手甚少在江湖之中走動,只與少林、武當、華山等幾個門派來往。所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他們這點微末的下毒手段,數百年間都沒什么變化,豈能瞞得過司徒橋?司徒橋掰開了一個饅頭,立時發覺有人動了手腳。他試了試饅頭和飯菜中的毒藥,判斷這并非是奪人性命的劇毒,而是讓人昏睡的迷藥,無極觀的陰謀因此被厲某知曉。是以方才這老家伙派人將厲某叫過來之時,厲某已經有了防備。

  “其后厲某裝作中了迷藥,慢慢睡了過去,便是想瞧瞧這老家伙到底要玩什么花樣。只不過這個老家伙倒也真能忍得住,一直離厲某遠遠的,并且暗地里全神戒備,厲某也沒有把握一舉將她擒住。這個老家伙屢次試探厲某是否真的中了迷藥,先是將黃姑娘摔了出去,后來又一掌將圓覺大師震傷。厲某為了不打草驚蛇,一直隱忍不發。這個老家伙打傷圓覺大師之后,這才放下了心,終于露出了破綻,這才會被厲某一擊得手。否則若想制服此人,只怕要大費周章。”

  厲秋風說完之后,嘿嘿一笑,對云軒說道:“老家伙,你折在厲某手中,服還是不服?!”

  云軒心中悔恨不已,又怕被厲秋風折辱,雖然心下痛恨,卻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厲秋風雖然出手果斷,卻并非殘忍之人。他之所以對云軒大加羞辱,是因為云軒是一派宗師,自出道以來幾乎未嘗敗績,是以極為高傲。越是這等武功高強,性子倨傲之人,便越受不得挫折。若是順風順水,倒也并沒有什么大事。只是一旦受到挫折,若是無人排解,極易就此一蹶不振。厲秋風在錦衣衛中受過審問犯人的訓練,是以便用在了云軒身上。他知道此時自己和圓覺等人身處龍潭虎穴,殺了云軒,自然是最穩妥的法子。只不過這個老道姑雖然用心狠毒,畢竟惡行未顯,殺之無益,是以只封了她周身大穴,又大加折辱,便是要云軒折了銳氣,不敢搗鬼,這樣才能保得自己和圓覺等人周全。

  圓覺道:“厲大俠,云軒真人……云軒等人陷害云真師妹,你又是怎樣推想出來的?”

  厲秋風道:“好教大師得知,也是機緣巧合,我見過被任伍盜走的那柄佛淚寶劍,知道這柄寶劍落在何人手中。以那人的心胸氣度,絕對不是卑鄙小人。云軒卻將臟水全都潑在了他的身上,她說的自然都是假話。既然她在縱火盜劍一事上說假話,那么她所講的云真前輩與任伍勾結自然便不可信。”

  云軒聽厲秋風提到佛淚寶劍,心下悚然一驚,忍不住顫聲說道:“你、你說的是任伍……”

  厲秋風冷笑道:“這個你就不必關心了。我的故事還沒有講完,你難道不想聽下去么?”

  云軒一臉沮喪,并未答話。厲秋風道:“云真前輩在無極殿中為形勢所迫,不得不自承罪責。只是無極觀諸人逼她將任伍引出來,重新奪回佛淚寶劍。云真前輩卻知道以任伍的性子,既然盜走了寶劍,絕對不會因為她而現身,是以云真前輩才會向無極觀諸人細說究竟……”

  黃旭心下一怔,心下疑云大起,忍不住說道:“厲大俠,云軒前輩……云軒方才可不是這么說的呀。”

  厲秋風道:“黃姑娘,這個老家伙的話你還信么?”

  黃旭這才醒過神來,心下暗罵自己該死。到了這個關頭,自己居然還相信云軒的鬼話,難道是被這人灌了迷魂湯不成。卻聽厲秋風道:“若是我猜的不錯,當年在無極殿中逼迫云真前輩的那些無極觀高手,已經死了一個干干凈凈。這些人或許不是這個老家伙親自下手,不過厲某可以斷定,這個老家伙與那些人之死定然脫不了干系。”

  云軒臉色慘白,生怕厲秋風又逼問自己,正自思忖如何應答之時,卻聽厲秋風道:“我猜當年云真前輩絕對不會當著無極觀各位前輩的面,說什么不會欺騙任伍之類的鬼話。”

  他說到此處,又在云軒后背上踢了一腳,道:“老家伙,云真前輩當年到底說了些什么,你學來聽聽!”

  云軒呻吟了一聲,心想既然厲秋風已然猜到了自己在說假話,若是抵賴不說,這人十有八九會對自己動粗。好漢不吃眼前虧,反正這屋中只有四個人。只要自己能夠脫困,這三人絕對不能活著走下云臺山。是以她思忖了片刻,便即點了點頭,道:“那個叛……小師妹確實不是那樣說的。”

  黃旭長出了一口氣,道:“我師父自然不會這么無恥,說出那樣不要臉的話。”

  厲秋風沉聲說道:“云真前輩到底說了些什么?”

  云軒顫聲說道:“她說、她說任伍既然費了這么多心血,從無極觀中將寶劍盜走,又怎么會因為她而現身?想來任伍定然是逃得遠遠的,躲在隱秘之處苦練劍術。日后若是有一名手執佛淚寶劍的高手現身,定然是任伍無疑。”

  厲秋風冷笑道:“說,接著說下去。”

  云軒略停了停,接著說道:“師祖見云真不肯去引任伍現身,心下大怒,便下令將云真師妹押入無極洞,待擒住任伍之后一并處置。師父雖然有心為云真師妹求情,只不過師祖和其他幾位師伯祖、師叔祖都不答允,師父也只得作罷。后來鐘大姊將云真放了出來,云真并未逃走,而是去找師父,至于兩人說了些什么,貧道確實不知道……”

  厲秋風冷笑道:“你總算說了實話。不過云真前輩和月空真人說了些什么,我倒能猜出來一些。任伍盜劍之事,云真前輩要負很大責任。是以她為了贖罪,定然會想去將寶劍取回來。她去找月空真人,便是告訴真人,她離開無極觀,并非是害怕受到責罰,更不是要和任伍雙宿雙飛,而是要去找到任伍,取回無極觀的佛淚寶劍。

  “月空真人雖然擔心她獨自闖蕩江湖,只不過沒有法子,只好答允她離開無極觀。云真離開之后不久,任伍確實找上門來,不過他并非是向無極觀觀主挑戰,至于他的目的嘛,云軒大觀主,你還是說句實話罷。”

  屋內油燈昏暗無比,卻也能看到云軒臉色陰晴不定。過了片刻,云軒將牙一咬,一字一句地說道:“任伍以交還佛淚寶劍為條件,要無極觀釋放云真,不再與云真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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