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韓九麟走進香滿園的那一刻,孔杰就把自己的身子藏在了別人的身后,始終保持著和韓九麟之間隔著一個人,保證不和韓九麟有目光接觸。
所為的就是不愿意在這個場合下,和韓九麟打照面,以免韓九麟心血來潮,再逼他下跪磕頭。
但讓孔杰怎么都沒想到的是,寧國豪這個家伙,也不知道腦子搭錯了哪根弦,竟然直勾勾的來到他的面前,吸引了在場人的注意。
“孔先生,韓九麟雖貴為北天王,但陸蔣兩家的婚事,還輪不到他一個外人插手吧?
您是韓九麟的長輩,在這里,他誰的話都可以不聽,但想來,您說的話,他還是要掂量一下的,還希望您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
寧國豪這句話說的拳拳赤誠,一時間,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便是高臺之上的陸勝和蔣明遠,也是看向了孔杰。
不少人在這一刻,心底里都認為,寧國豪說的不錯。
韓九麟的身份地位,尊貴之極,在場之人,的確都要矮他不少。
可真要說起來,在這場合里,還是有能壓他韓九麟一頭的人,孔杰身為韓九麟生父韓嘉石的義弟,自然有資格,在韓九麟的面前,自稱一聲長輩。
陸勝和蔣明遠雖然沒有明說,但看向孔杰的眼神中,已然包含了希冀。
孔杰臉色一陣變幻,盯著寧國豪的眼神,犀利的宛如刀鋒!
他心里都快罵娘了!
這個寧國豪是故意在玩他吧?
說得好聽點,他是韓宏信的義子,說得難聽點,他就是韓家養的一條狗。
現在韓九麟連自己的親爹親祖父都恨在心里,不當回事,更何況是他這條韓家的狗?
寧國豪這個傻逼,竟然還讓他以長輩的身份,制止韓九麟的行為?
這是想讓他,再次像早晨在北天王府那樣,再次給韓九麟跪拜不成?
這些話,孔杰也只能在心里狠狠吐槽一番,實在是沒辦法說出口。
便在這時,孔杰的眼角余光,瞥到了韓九麟向自己看了過來,不禁面頰微顫。
孔杰擠出一個笑容,站起身來,對韓九麟打了聲招呼:“九麟。”
韓九麟目光從寧國豪和孔杰兩人身上掃過,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當即勾出一抹怪異的弧度。
韓九麟淡淡問道:“早晨才教過你規矩,傍晚再見,你怎么又忘了?”
旁人聽到韓九麟這句沒頭沒尾的話,皆是愣了愣,沒明白什么意思。
孔杰卻是臉色黢黑一片!
真是擔心什么,來什么!
孔杰恨恨的瞪了眼寧國豪,將寧國豪千刀萬剮的心思都有了!
這時,韓九麟冷冷的注視著孔杰,幽聲問道:“本王說的話,你沒聽見嗎?”
孔杰心里悲嘆一聲,離開座位,走出幾步,來到過道上,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跪了下去。
“孔杰,拜見北天王,天王千歲,千千歲!”
這一慕,直接驚呆了在場所有人!
孔杰竟然給韓九麟行跪拜禮?
雖然說,韓九麟如今王爵加身,尊貴非凡,依規矩禮法,應當行跪拜禮才對。
但有些東西,就是紙上的一行字,沒人當回事,也就沒人遵守。
華夏這幾十年來,才出了這么一位王,相關的祖宗禮法,早都被人給拋在腦后了,誰還真 ,誰還真當回事啊?
一時間,全場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都被孔杰下跪參拜韓九麟的這一慕,給驚住了。
在場之人,十有八九都認識孔杰,嚴格來說,這些人見到孔杰,都是尊崇有加。
只因京城韓家太過深不可測,早已超脫了所謂的權貴豪門這一個層次。
是以,哪怕孔杰還不是韓家真正的主人,在這些人面前,依舊有著高人一等的資格。
而此時,連孔杰都下跪了。
一些人心中震驚過后,頓時變得面面相覷起來,連孔杰都跪了,自己等人,該不該跪?
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有誰可曾給人下跪過?
可韓九麟畢竟是舉國唯一的王,依禮當跪!
在眾人躊躇的這時,便見韓九麟正視前方,兩手輕揮,將他身上的那件長至膝蓋的風衣,抖出了一道瀟灑的弧度!
下一刻,異變突起!
便見韓九麟那本該是黑色皮革質地的純色風衣,驟然有玄色的紋路浮現!
衣袍輕抖,一副栩栩如生的玄色圖案,躍然而現!
行蟒走江。
正蟒飛天。
五爪九蟒,不怒自威!
王蟒之袍,再現!
下一刻,韓九麟環目四顧,威嚴的聲音,傳遞至場間的每一個角落。
“爾等既然已經知道本王的身份,并且有孔杰為爾等做出表率,為何還不下跪參拜?爾等是不知規矩,還是故意,要對本王不敬?”
場間眾人,包括高臺之上的陸勝等人在內,全都啞然:“這……”
反倒是秦觀老人,面帶尊崇,身子一擺,便快步離開桌前,撩起衣袍,就向韓九麟跪了下去。
“老朽郭英衛,參拜北天王,天王千歲,千千歲!”
秦觀老人原名郭英衛,字秦觀。
見到連秦觀老人也下跪了,其余人皆是心頭一驚,開始有人稀稀拉拉的的跪了下去。
隨著跪下的人越來越多,其余人也就隨波逐流,一起跪了下去。
片刻功夫,只剩下寥寥可數的幾個人,還沒有下跪。
這幾個人,分別是寧國豪,陸勝,蔣明遠,以及其余幾位一等家族的家主。
便是陸家瑞和蔣勝男,也在這一刻,選擇了跪下參拜。
陸勝等一等家族的家主,皆有自己的身份與底蘊,他們無法說服自己,給年紀輕輕的韓九麟,行跪拜之禮。
至于寧國豪,他則是咬著牙,硬撐著自己,不去跪下!
中午的事,對他來說,是難以磨滅的屈辱和仇恨,他無法說服自己,就這樣屈辱的向韓九麟臣服。
韓九麟冷眼看向寧國豪,問道:“你,為何不跪?”
寧國豪咬牙冷聲道:“我就不跪,你能怎么樣?”
見王,行跪拜之禮,只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并不是律法。
他就算不跪也沒違法犯罪,充其量,只是有個不敬之罪而已,可那又如何?
區區一個不敬之罪,總不至于殺了他吧?
韓九麟淡淡頷首,漠聲道:“你不跪,便是大不敬,挑釁王威,當殺,無赦。”
寧國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