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修宴一行人,很快回到攝政王府,連同妙冬一并帶走。

  書房里,北修宴脫下外袍,一邊洗手一邊吩咐道。

  “擒雨,跟沈如周的丫鬟,到她的宅子里看管糧食。”

  擒雨應下,又問:“主子,只是看管,不運回來嗎?”

  “先不動。”北修宴眉眼淡漠,拿起帕子擦手,“點算清楚就行,現在還不是放糧的時候。”

  北修宴將帕子丟到水盆里,轉過身看著擒雨,聲音低沉徐緩。

  “切記,不要露出消息,現在京城里的人都沒有糧食,若是讓他們知道武成王妃有大量屯糧,必定會遭到哄搶。”

  擒雨面色慎重地抱拳:“屬下明白。”

  說罷,擒雨立刻動身離去。

  北修宴坐到書案前,拿出了沈如周給的那張紙。

  他看了看,面色冷凝,對秦銘道:“拿地圖來。”

  秦銘取來地圖,在書案上鋪開。

  北修宴用筆在地圖上,圈出沈如周所寫的那幾個地點。

  秦銘疑惑地看著地圖,“主子,這是什么?”

  “沈如周預測的瘟疫爆發點。”北修宴頭也不抬地說道。

  秦銘不由得放大了眼睛。

  北修宴修長的手指在地圖上移動,將那幾個地點連了起來,竟是將京城團團圍住。

  秦銘驚道:“難道京城周邊都已經起了瘟疫?這怎么可能?!”

  北修宴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地圖,眸色透著深沉,宛若冰寒的水潭一般深邃無比。

  目前他們所知道的情況,除了軍營,遼東有瘟疫以外,也就閔州有幾個病患。

  這幾個地方是不流通的,而沈如周給出的這幾個地方,都在京城附近,幾乎是京城周邊的城市,都發生瘟疫了。

  秦銘搖頭,十分難以置信道:“怎么會這么嚴重?自古瘟疫不可能短時間內大規模擴散的,武成王妃說的恐怕太玄乎了。”

  秦銘知道沈如周有本事,但對于她的預測還是提出了質疑,他更多的是不敢相信,因為如果是真的,京城就岌岌可危了。

  北修宴沉默片刻后,聲音冷靜道:“讓人先去查證,一旦落實有瘟疫,即刻封鎖區域,將病患集中隔離,派大夫去醫治。”

  “是。”秦銘面色凝重地應下。

  北修宴又道:“沈如周說,這幾個地方應該會有,但有也只是個別病例,還沒有擴散開,一旦蔓延開,后果不堪設想,趁著現在情況還沒有那么惡劣,一定要及時扼殺。”

  饑荒好處理,有水喝,一時半會死不了人,但瘟疫不同,不可控因素太高,必須控住。

  “屬下明白。”秦銘抱拳,又問:“那些糧食主子打算怎么處理?”

  “依屬下看,這是一個很好的立功機會,武成王妃把這么多糧食拱手相讓,總覺得這背后有什么貓膩。”

  提及沈如周,秦銘小心瞄著北修宴的臉色,“她現在,畢竟還是武成王的王妃,曾經對武成王更是轟轟烈烈表明過心跡的,如今成婚了卻不幫武成王,反倒幫著主子,這有點奇怪啊。”

  北修宴倚在靠背上,手指輕輕轉動著玉扳指,豐神俊朗的臉上神色淡淡,沒有什么表情。

  “譽王都坐不住了,想利用這次饑荒瘟疫的事情爭儲,難道武成王就不想嗎?”秦銘看著北修宴道:“主子,您收了武成王妃的糧食,打算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北修宴語氣清淡地說了一句,無情冷漠的雙眸中閃過一抹寒光,俊臉上隱隱泛出絲縷涼薄之色。

  “先前武成王就多番示好,想要拉攏本王,現在譽王也坐不住了,上次來找本王,就是想讓本王站隊助他。”

  秦銘遲疑道:“那主子的意思是?”

  “誰也不幫。”北修宴悠悠端起茶盞,淡漠的俊臉上劃過一絲狠戾之色。

  “處理饑荒和瘟疫的功勞,不能落在他們二人任何一個的頭上。”

  秦銘眸光微閃,“主子是想讓他們二人自相殘殺,所以先按兵不動,等他們斗得不可開交,您再放出糧食,救萬民于水火。”

  北修宴眉頭微抬,飲了口茶。

  秦銘心下了然,頷首道:“屬下明白了。”

  秦銘瞧著自己服侍多年的主子,心里生出敬畏。

  他很清楚,他的主子行事果決,做事狠辣,如果是必要的犧牲,主子不會有任何的猶豫,可以說,除了少主的命,主子誰都能犧牲,哪怕他自己。

  外界對主子的傳聞,未必都是虛言。

  “可是,武成王妃的舉動實在有些可疑,屬下知道王妃她厲害,但這也太神了,居然剛好在饑荒爆發之前屯糧,這是不是太巧了?”秦銘摸著下頜道。

  北修宴輕輕吹著熱茶,氤氳的水汽模糊了他俊俏的眉眼,秦銘看不清他俊臉上的神色,試探問道。

  “主子,要盯著武成王妃嗎?”

  雖然武成王妃和主子早已達成合作,一直以來也都是幫著主子的,他心里念著她的好,又礙于她的身份,忍不住對她心生懷疑,他真的擔心武成王妃是在給主子下套。

  北修宴放下茶盞,薄唇輕啟,發話道:“是得讓人盯著她。”

  秦銘心里頗感欣慰,主子雖然喜歡武成王妃,但還不至于被完全迷惑了心神,還是保持著冷靜理智,知道對王妃心存戒備。

  他點點頭,正要應聲,卻聽他家主子說:“眼下京城情況復雜,她身份敏感,恐怕早已成了別人的眼中釘,隨時都會有危險,你多派些人,暗中保護她。”

  秦銘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他糟心地看了北修宴一眼,艱難地應了一聲:“是。”

  待秦銘離去,北修宴靜靜地坐在書案前,從懷里掏出了一枚珠花。

  這是沈如周那次掉下的。

  他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圓潤的珠子,腦海中浮現沈如周絕美的面容,漆黑的眸里閃過一絲鋒芒。

  拋開一切不說,從她出現開始,她就完成了一次又一次不可思議的的事情,頻頻給他驚喜。

  饑荒屯糧,瘟疫屯藥草,預測瘟疫爆發點,還有之前往戰場上送藥,她就像神仙一般,知道所有的事情。

  就算她每件事都給出解釋,但難道次次都是巧合,事事她都能完美解決嗎?

  北修宴將精致的珠花握在手心,薄唇微微抿起,半垂著的眼眸透著深沉的光芒。

  如果這次的饑荒和瘟疫,都被沈如周順利平息,那她,可就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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