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那個該死的王根生！”
王根生的名字，在寧都城被提起是英雄。
而在蠻夷駐地中被提起，則是罪惡的符號。
要不是王根生，軍隊不會被迫后退，更不會使得首領舊傷復發，導致現在咳血不止。
“行了，一點小事就咋咋呼呼的，都下去整頓自己手底下的人，我們日后還有許多場硬仗要打，把情緒給我收一收。”
大多數將領不得不按照首領的要求離開。
但是蠻夷首領的幾個心腹手下卻沒有聽令，而是強硬地留下。
蠻夷首領強撐著坐起來，又忍不住咳嗽。
白色的帕子被鮮血浸透。
“首領，您現在的情況十分危急，不如我們再……”
話還沒有說完，就得到了其他幾人的應和。
“沒錯，再用一次古術吧！部落不能沒有您的領導！”
“一定是上次用的鮮血不夠多，這次再多用一些族人的鮮血，定能讓首領完全好起來！”
幾個人越說越振奮。
好似看見蠻夷首領恢復到巔峰狀態，帶著他們大殺四方的樣子。
蠻夷首領臉色鐵青：“我不是說過了，這件事情誰也不許再提起！”
第一次攻城的時候，他被王根生重傷，不得已利用族群中世代流傳下來的古術，以族人的鮮血做引子療傷。
上一次，足足折損了他上千名族人，才勉強讓他恢復實力。
這一次，若是再動用古術，不知還要折損進去多少族人！
蠻夷首領深知，自己現在的身體遠比上次受傷嚴重。
所以再動用古術，想要追求回到上次的效果，恐怕要多花費三四倍的族人。
而蠻夷一族，因為生存環境的艱辛，從來都繁衍艱難。
一次性折損如此之多的族人，這實在讓愛惜族人的首領無法接受。
心腹手下們卻無法理解蠻夷首領。
“首領，只有你好起來，才能帶領我們殺進寧都城。”
而只要破了寧都城，那日后肥沃的土地與漂亮的女人都不會少。
到時候，他們會有數之不盡的土地與房屋。
蠻夷一族的繁衍問題，也將不再成為問題。
為了光明的未來，現在犧牲幾個族人又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蠻夷首領曾經也堅信著，他們一定能夠破開寧都城，給蠻夷一族帶來全新的生機。
但是現在他的內心深處卻也不是那么肯定了。
有王根生這座大山抵擋著，蠻夷一族還能實現他們昔日里規劃的藍圖嗎？
要是真的犧牲掉那么多族人，最后卻沒能成功。
他還有什么顏面去面對那些貢獻了家人的族人？
“首領，你再考慮考慮，我們蠻夷的兒郎從來不是怕死的人。
我們愿意為族群流干最后一滴血！”
“是啊首領，求您不要鉆牛角尖，只有您活著，才能繼續帶領蠻族開疆拓土，只有您能做到這樣的大事業！”
蠻夷首領用帕子捂著厚重皸裂的嘴唇咳嗽幾聲。
隨后才長長嘆了一口氣，模樣枯槁風化，多了幾分暮氣，少了幾分意氣風發。
嗓音也變得蒼老無力。
“殘害自己的族人來治愈我自己，當初我就發過誓，我絕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第二次。”
“你們不要再說了，都退下吧，我要休息了。”
說罷，擺了擺手，讓幾人都退下去。
幾個心腹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瞧著都想說些什么。
但是最后只能忍下來，誰也什么都沒說。
他們不約而同地在首領的面前跪下，流著淚輕吻首領的腳背。
“首領，您的仁愛之心，將會成為引領我族前進的火炬。”
手下們走出帳篷，向同族分享首領的仁愛，告訴他們首領為了族人做出了多大的犧牲。
眾族人感動垂淚。
他們的首領一直在為族群奮斗努力開疆拓土。
“我們要為首領做點什么！”
一言出，眾人動。
一時之間，駐地內熱鬧起來。
蠻族族人沒有經過任何人的指示，自發的行動起來，為了同一件事情。
他們將建設祭壇，殺羊宰牛，為他們的首領祈福。
他們要懇求上蒼的保佑，保佑他們偉大的首領從此平安沒，讓傷病都遠離首領。
蠻族的幾位高手也在懺悔自己未能為首領分憂，未能完成首領安排的任務。
他們感受到族人對首領的心意，不由得聚攏在一起。
“若是我們再強一些，能夠為首領鏟除王根生，首領就不會舊傷復發，是我們太無能。”
“王根生太強，我們實在打不過。”
“我們四個走南闖北，哪次不是九死一生？沒有打不過的敵人，只是我們沒有用對辦法。”
四人交換了想法，決心找個能克制王根生的辦法出來，將王根生一舉擊殺。
誓要就將王根生的頭顱割下來，獻給首領。
幾人說罷各自分散。
鎮守駐地是首領交給他們的任務，不能因為他們的松懈而讓首領受到敵襲。
……
蠻族中心帳篷內。
蠻族首領躺在床上，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
胸口上下起伏著，很輕微的幅度。
如果不仔細看，完全看不出來。
他的意識有些模糊。
一方面是因為傷勢，另一方面是因為昨天夜里睡得不好。
而此時帳篷被一只小手撥開，一個小小的人影鉆了進來。
那是個蠻族小姑娘，她手里抱著一碗熱粥。
熱騰騰的還冒著煙。
蠻族小姑娘把碗放在桌子上，連忙將捧碗的手放在耳朵上。
又輕手輕腳地靠近蠻族首領。
“首領，你睡著了嗎？”小姑娘軟聲軟氣地問首領。
首領打了個虛假的呼嚕，說道：“我已經睡著了。”
小姑娘發出清脆的笑聲。
“首領騙人，睡著是不能說話的。”
首領睜開眼睛與小姑娘對視，“你怎么知道睡著不能說話？”
小姑娘愣了一下，才猶猶豫回答。
“睡著了就是不能說話的。”
“首領，我來給你送粥。”
“今天怎么換成你了？”首領問道。
軍隊還沒有缺人缺到要用一個蠻族小姑娘的程度。
蠻族首領如此想著，心中有些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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