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哥真把我要違約金當真了啊，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莫測心下一陣好笑，不過見黑鏡老哥如此說，倒也是知道了以前和他談的那批源石交易不會中止，頓時松了一口氣。
看來，省去了再去找新源石渠道的煩惱啊，現在和歐陽傲的大批量交易剛剛完成五分之一，現在如果中斷的話，無疑會讓莫測導師陷入麻煩...
點了點頭，將這件事情先放到腦后...莫測再次提及了小米娜，回答了黑鏡的問題：
“是米娜說的沒錯，她很擔心你這里關門，那樣的話，小丫頭會失業的。”
“不過她見到我的時候，還以為我能幫你，對我很有期待的樣子。”
黑鏡聞言，無聲地點了點頭：“關門，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哎~~”
隨著一聲嘆息，黑鏡環視整個地下室，仿佛在審視這個自己常年以來家。
從他的眼神中，莫測看出了出多情緒，其中，最多的是不舍。
沒有再遮掩什么，莫測這次開誠布公地認真問道：
“我很好奇，是什么讓您這位最強隊長應付不了的。”
聽到莫測提及“最強隊長”稱號，黑鏡愣了愣，看著莫測搖了搖頭：
“你知道我曾經那個稱號啊...也是，呂洋那小子和你小子認識。”
“最強隊長...呵呵，只是個虛名罷了，沒用...”
“唉，真的沒有用啊。”黑鏡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仿佛想將所有的郁悶都呼出胸膛。
莫測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他語氣中的無奈，沉吟著點了點頭：
“不是...對手，不是契約者世界的人嗎？”
就算是流亡契約者，黑鏡這位老隊長也是沒理由應付不了的，莫測相信，最強隊長的稱號應該不是白叫的才對。
有句話說的好，明槍易躲，暗箭卻是難防...如果是雙方對陣打一場定輸贏的話，事情反而簡單了，但是，現實社會中哪有那么多多單挑定勝負的事情，更多的是陰謀詭計和算計。
見莫測猜的八九不離十，黑鏡微微搖頭，注視著年輕的隊長嘆道：
“不是契約者，是財閥...”
“契約者的話，哪怕是流亡契約者，那倒是簡單了...想要強行買斷我這羅蘭俱樂部的人，是有著合法公民身份的財閥，人家明面上是合理合法的收購，背地里各種骯臟手段一起來，你連挑出對方毛病的辦法都沒有，這該死的聯邦法律......”
果然如此...莫測眉頭微微皺起，安靜聆聽黑鏡大叔的講述。
黑鏡也不知道為什么...從與莫測長期合作以來，竟是和這小子生出了些許的親近感，再加上前面那番風格詭異的，如同撒潑耍賴一般的討教還價，更是意外地增進了兩個人之間的某種共鳴，讓黑鏡對這小子有種莫名如同朋友間的感覺。
這可能是因為莫測也是懲罰者隊長，而黑鏡作為干了二十多年后離任的前輩，對晚輩有著自然而然地信任...
而且，莫測的身份是合適的，他也是懲罰者隊長，聽一下自己現在為難的事情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黑鏡已經為眼前的事情糾結了好久，更是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人，所以，他覺得可以和莫測講一講自己現在的困境。
他是從頭說起的，一邊說，一邊回憶著總結說道：
“我啊...做了二十多年的懲罰者隊長，博得了一個最強隊長的稱號，這些事情你都從呂洋那個小子那里聽到了...”
“最強隊長，呵呵，真的就只是個虛名而已，你應該知道，懲罰者隊長就算做的再好，也不可能得到羅迪尼亞大陸鐵民們的認同，畢竟，榮譽只限于契約者世界內，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人知道...”
“我做隊長...讓我這這前半生感覺震撼的事情，其實并不是我解決了多少案件，打敗了多少流亡契約者，亦或者是得到了潘多拉總部多少榮譽，更不是契約者世界的神秘與瑰麗...相反，我看到過太多契約能力導致的悲劇。”
“沒錯，就是悲劇！相信我，莫測，你現在剛剛成為懲罰者隊長，可能才剛剛開始接觸這些悲劇...你無法想象，失去了一名自己手下的懲罰者隊員是多么的痛苦，他們可都是自己的同伴，也是自己的戰友...”
這一點，我...莫測暗嘆了一聲，沒有言語。
“懲罰者還好，至少，上面是給一些撫恤金的，這能讓那些離去的隊員家人們不因為失去收入來源而陷入貧困...我想說的是，那些更多的，因為覺醒契約能力而失去一切的普通鐵民...”
“我曾經見過三口之家的母親覺醒了廢契約能力，讓一家三口都同時殞命的情景，也見過更多的，像是小米娜那樣成為孤兒的孩子，你永遠無法想象，將一個原本天真可愛的，卻不幸覺醒廢契約的孩子強行從他爸媽手里奪回來，送去潘多拉總部的糾結。”
“還有...那些覺醒時，因為懲罰者沒有及時趕到而無法支付代價，最終變成靈偶的人...哎，莫測，我見過太多的這種事情了。”
莫測默然地看著黑鏡，聽這位前輩訴說職業生涯，感同身受。
雖然成為懲罰者時間不長，但是，莫測也經歷過類似的事情，只是劇本有些許改變，而不像黑鏡先生訴說的那樣將悲劇赤裸裸地呈現于眼前而已。
但是稍微想一想，就不難發現...比如，那個被艾良植入結晶體，在熱泉市發生爆炸的那個女人，她如果不是被艾良利用的話，那就是另一個悲慘的故事的...因為女兒的廢契約而瞎了雙眼，卻仍然不想失去自己的寶貝孩子。
見黑鏡似是陷入回憶中，莫測從思考中回過神來，心下卻是一動，問道：
“這就是你開辦羅蘭俱樂部的初衷？”
被莫測打斷了出神的狀態，黑鏡目光深沉地看了他一眼，緩緩地點了點頭，語氣沉凝地說道：
“算是吧！”
“我退休了，開設這家羅蘭俱樂部的話，能夠為那些因為契約能力而遭受苦難或者遺棄的人...提供一個不那么冷冰冰的...港灣。”
“那些失去家人的，如同米娜那樣的孤兒，還有那些因為契約者失去家庭以及收入來源的人，能夠在羅蘭俱樂部找到一份工作，讓他們活下去。”
“你知道的，潘多拉對于他們這些了解過契約者世界的人雖然有安置政策，但...那只是杯水車薪。”
“搞地下交易，也有一部分這方面的原因，我總歸還是覺得潘多拉將契約者控制在白級，其實給覺醒的人帶來了更大的危險。”
黑鏡看了看天花板，看了看上面閃動著微紅色光芒的電燈，那是一件正在發揮作用的“隱匿”，最終認真地說道：
“可是，即便是這樣，也有人打羅蘭俱樂部的主意...”
“我干不下去了，就像我和你說的那樣，如果是什么流亡契約者想打俱樂部的主意，我輕松就能應對，但是，我沒辦法對抗手眼通天的財閥，更何況是東城市數一數二的大人物，耿高峯！”
“耿高峯!”聽到黑鏡老先生提及這個名字，莫測眉頭頓時深鎖...
這不是，東城市商貿公司的老板的么？
昨晚，剛剛從那個貝蒂·薩曼莎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還有，這東城商貿公司，包括耿高峯本人，都是呂洋下一步要去調查的目標。
現在至少可以確認，東城商貿公司與南部落必定有往來。
見莫測沒有說話，神情嚴肅，黑鏡不知道他此時的心思，只是以為他正在同情或者疑惑羅蘭俱樂部的現狀，便繼續說道：
“這位耿老板曾經派人來和我談過一次，表示了收購羅蘭俱樂部的意愿。”
“對方提出了非常優厚的條件，說一切手續可以由他們來辦，你知道的，羅蘭俱樂部有潘多拉官方的營業執照，是合法的契約者場所...也就是說，他們覺得可以搞定監察署的手續。”
“有錢人...真是可以為所欲為，竟然連監察署的手續也有把握拿到，不知道呂洋那個小子是怎么當的懲罰者隊長！”黑鏡咬了咬牙，痛恨說道。
莫測微微點了點頭，沒吐露自己的心事，問道：
“難道，您拒絕了他們之后，他們做了出格的事情？”
“是的！”黑鏡點頭承認，眉眼間卻是再一次黯淡了下來：
“我拒絕了他們的收購之后，原本沒太放在心上的，結果...事情卻越來越超出了控制。”
“俱樂部在之后的營業中，不停地出狀況...先是有客人不時地鬧事，影響酒吧正常的運營，漸漸地，事情確是頻率越來越高...很多客人都是以讓人理解的理由在酒吧內挑起各種紛爭，甚至達到了肆無忌憚地程度。”
“你上次遇到過...小米娜被那群契約者欺負正是典型的無理取鬧。”
原來是這樣...莫測恍然，他上次從幾個人手里救下了米娜，看來正趕上那群家伙肆意妄為。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這件事或者說更多的事情，應該是東城市商貿公司的手筆。
黑鏡看了看頭頂的“隱匿”電燈：
“很快，羅蘭的運營受到了難以遏制的影響...同時，就在幾天前，東城市商貿公司的代表又來了。”
“他依舊和我談收購的事情，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樣，但是我從他嘴角嘲弄的笑容已經可以確定，這些事情，就是他們做的。”
“莫測，你知道的，這會讓我很糾結...我并不想失去羅蘭俱樂部！”
“我幾乎是咬著牙再次拒絕，對方...那個人只是給我留下了一句——尊重你的選擇。”
“我知道麻煩不會停止的，也想過不行的話，我就鋌而走險，干掉耿高峯這個人！”黑鏡大叔說到這里，眼神中滿是兇厲地色彩。
“恐怕夠嗆...”莫測微微嘆了口氣：“一般這種大人物的話，身邊都是保鏢拱衛的，我說的是...契約者保鏢。”
黑鏡點頭，有些沮喪地說道：“如你所料，他的身邊總是有一名黃級契約者守護，名字叫馬來風，是個唐人...這個人我還認識。”
“更何況，耿高峯這個人異常的小心，最近很少露面了...強行去他家莊園的話，我要面對的可能不止一個黃級，而且還有多達十數名其他契約者。”
黑鏡如同自我否定般搖了搖頭：“讓我決定關掉羅蘭的是...三天前。”
“我的一名酒店店員，在晚上下班回家的路上遭遇了車禍，失去了生命！”
黑鏡說道這里，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我說過的，我開設羅蘭俱樂部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那些被契約能力所影響的普通鐵民有一份工作，讓他們有穩定的收入來源，讓他們...能夠像正常人那樣的活著。”
“可是如今，這一切似乎回到了原點，我沒辦法給他們每個人提供保護，反而再次讓他們陷入危險之中...”
“這樣的話，我維持這家俱樂部還有什么意義？”
“關掉吧，一了百了...”黑鏡再次重重地嘆了口氣。
哎，就知道會這樣...莫測拍了拍黑鏡大叔的肩膀，試探著問道：
“這件事，你沒有求助呂洋嗎？”
“他是你的弟子，是懲罰者隊長，由他出面調查的話，應該會有積極的作用吧？”
“耿高峯雖然有些權勢，但是呂洋可是在職的監察署長...”
問這些話的時候，莫測心中忽然感覺有些怪異...呂大隊長今天可是信誓旦旦地說，下一步的重點工作就是去調查東城市商貿公司的。
耿高峯這個人，東城市商貿公司...按黑鏡的話來說，應該有著十幾名，其中還有馬來風這個黃級契約者的強大集團，呂洋這老哥可能會碰一鼻子灰啊...
不，不，不...莫測想到這里，眉頭忽然松開了，耿高峯那群人是和南部落有關系的，他們不是隱秘組織，估計也和隱秘組織有著相當的聯系...也就是說，呂洋這個官方懲罰者隊長身份去查他們的話，還是會有敲山震虎的功效的。
嗯，沒錯，呂洋估計很難做到保密呢，這老大哥有點不靠譜...耿高峯那群人應該很快就發覺東城市監察署在查他們，作為隱秘組織，他們應該會在最近收縮一下才對...面對潘多拉官方，這不是戰力對比的問題，畢竟，他們再強也不可能和潘多拉對抗啊。
花了幾秒鐘想通這些關節的莫測幾乎想苦笑搖頭，按照推理的話，黑鏡大叔的羅蘭俱樂部下面一段時間應該會免于騷擾或者壓力減少一些才對的啊...同時，莫測聽到了黑鏡有些憤慨地回答：
“我不會求助呂洋那小子的！”
“他是什么德行，我是知道的...更何況，我們之間有些不愉快，我就算關了羅蘭也不想去求他。”
黑鏡說的斬釘截鐵。
莫測聽到他如此說，卻是心下一動。
黑鏡和呂洋果然有矛盾的啊...不管這矛盾是什么，反正...莫測忽然發現了一個讓他驚喜的華點！
抿了抿嘴唇，莫測努力讓自己的眉頭皺起，用嚴肅而又鄭重地語氣向黑鏡大叔說道：
“黑鏡老哥...你開設羅蘭俱樂部的初衷，真是讓莫測感動...”
“您是一位讓我敬佩的懲罰者隊長，無愧于最強之名！”
“我是想說...您對普通鐵民的關懷讓我...哎，我不說了，總之，黑鏡老哥，我決定幫你！”
“幫你解決耿高峯那邊的事情！”
黑鏡聞言，頓時愣了愣，不是驚訝于這小子很正能量地認同了自己開設羅蘭俱樂部的做法，而是如此大包大攬地，自信地說能夠解決耿高峯的事情。
他沒有得到助力的驚喜，而是試探著問道：
“你想怎么做？”
莫測微微沉吟：“這一點，我想先保密...黑鏡老哥，不過我覺得，我應該能搞的定他們。”
“至少，也能讓羅蘭俱樂部免于煩惱。”
黑鏡這才猶自不敢相信地點了點頭，倒是也沒在繼續追問莫測想如何做。
呂洋老哥，你要給點力啊，趕緊嚇唬嚇唬東城商貿公司那群人...莫測心下給呂大隊長鼓了鼓勁，笑著看向黑鏡大叔：
“這件事，我免費幫您做，不要報酬！”
“只是...真的很想借您的真實布偶用幾天啊，黑鏡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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