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西周長歌 > 三百零九 聽琴
  “那是自然,吾從小立志,不興祖業,不為姬姓子孫。這還用問。”姬胡疾疾答道。

  “那么,再請問公子,是否認定自己的主張,并準備矢志不渝地去執行它?”

  姬胡想了想,揚起頭肯定地答道:“我已認定。”

  “那還有何說?”簾內女子仿佛笑了笑:“公子既然已經拿定了主意,又何須一卜?都是畫蛇添足罷了。”

  “可是,”姬胡遲疑著說出了內心深處的顧慮:“族叔是我母親生前托孤之人,對我恩重如山,若他定然與我意見不合,那------豈不是------”他咬了咬唇,還是不忍心把下面的話講出口。

  簾內女子說道:“公子,天無二日,國無二主。家有千口,主事一人。無論一國一家,都只能心往一處想,力往一處使,才能諸事順遂,蒸蒸日上。若是有另外一股力量時時掣肘,后果會怎樣?以公子之聰慧,該當不難明白。說到底,不過一個‘權’字使然,可這個字偏偏是排他的,獨攬的------為爭權,父子尚可相殘,遑論其他?”

  姬胡聽得癡了,若有所思地盯著那玉簾,鼻端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氣,便如一滴清水不經意間濺在臉上,絲絲涼意漸漸延伸,卻偏偏無跡可尋------

  那女子的聲音依舊在延宕:“公子可知當年先武王為何將太公封于東海之濱么?唉,還不是怕相權過重,時日一久,怕是難以駕馭。君王自稱孤家寡人,那絕非謙稱自己德薄,而是因他無父無母無妻無子,一人為君,天下為臣。臣者,聰明圣智,當守之以愚;功蓋天下,當守之以讓;勇力撫世,當守之以怯;富有四海,當守之以謙。凡事不可自專,上命不敢有違,功成則歸德于主上,事敗則攬過于己身,這才是合格的臣子。”

  姬胡喃喃:“功蓋天下,當守之以讓?”少父功蓋天下,也是權重天下。“勇力撫世,當守之以怯”,姬多友力平獫狁,奇襲鄂境,堪稱勇力撫世,可他哪里有半點怯意?想到此,姬胡心中亦是涌上一陣凄然。

  不知不覺間,天色暗了下來,房中沒有點燈,夕陽的余暉從門窗縫隙間鉆進了屋子,灑下一地淡紅色的光漬。外面偶爾還能傳來一兩句悠長的吆喝聲,隨著人的腳步聲漸去漸遠,一切終復歸于岑寂。恍然間,姬胡覺得自己的心也像那抹殘陽一樣,無聲無息,緩緩沉落下去。

  “要散市了------”姬胡說道,他的聲音聽來有幾分蒼涼:“我也該走了-------不瞞樓主,我母親過世有五載了,自她離世,再無人對我言及此番肺腑之言。今與樓主相遇,實乃平生幸事。不知能否------見見你的樣子?”

  說完,他一眼不眨地盯著那玉簾,足有黎時,直到確信那簾子不會被挑起,這才寬容地一笑,轉身欲走------

  “公子,請等等!”

  姬胡轉過頭來,驀地,玉簾內錚然有聲,那女子仿佛撫弄了幾下琴弦。然后,琴聲悠揚,從玉簾內緩緩流溢而出。

  藍天,雪山,還有無邊無際的草原------是春天吧------姬胡眼中閃出一絲光彩,小草剛剛從地里露出頭來,微風如細雨般輕拂著人的臉------

  一個仙子一襲白衣,坐在雪山之巔,靜靜地撫琴。那琴聲仿佛將山巔的積雪都融化了,雪變成流水,匯成小溪,順著山澗不斷地流淌------不知為什么,天上又下起雪來,雪花在陽光下閃著奇異的色彩,旁邊應該種著許多竹子------

  姬胡分明聽見雪花落在竹子上的聲音,像兩塊美玉輕輕擊撞,發出泠泠的聲響。那仙子被雪花圍裹著,卻沒有一片落在她的身上,清冷的雪光映著她柔和的臉龐,使她看上去宛如一尊冰雕玉砌的神像。她一直在撫琴,琴聲是飄飛的雪花,雪花是落地的琴聲------

  姬胡靜靜地聽著,只覺心中悲喜交集,但又是說不出的快活。就像飛鳥一般逍遙自在行于空中,腳下是朝陽照耀的海面,耳邊是烈烈呼嘯的風聲。

  不知過了多久,琴聲停了,姬胡依舊是癡癡呆呆的,如失魂落魄一般站在原地,恍然不覺。

  “公子?”

  “嗯?”

  “見到了么?”

  “見到了------”姬胡似乎仍是沉浸于那琴聲之中:“似我這般人是不宜聽這曲子的,再聽下去,斗志全無,便會舍不得走了------”

  簾內女子微笑道:“其實,人生在世,事事稱意者能有幾人?終其一生,又能完成幾件稱意之事?莫如縱意放達,隨心而行,也可獲一個自在安然------”

  姬胡垂著頭,久久無語,好半天,才輕聲說道:“事無定數,好似我本持挑釁之心而來,至此卻愿如那老者一般為樓主守一輩子的門------樓主,珍重。”

  “公子,珍重------”

  出了卜知樓,天已完全黑了,明月當頭,浮云涌動,薄薄的云層一團團,一塊塊急速向南行去,猶如萬千軍馬銜枚疾走,無聲無息,無止無休。

  榮夷悄無聲地湊了上來:“大王,怎的如此晚?沒事吧?”

  姬胡搖搖頭,榮夷轉臉吩咐馬車前的祁仲:“快把車拉過來些-------”

  趁他們忙活的時節,姬胡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氣,仰望高遠深遂的天空,突然心中沒來由的一痛,忍不住想再看看卜知樓------那淡淡的幽香,美妙的琴聲,神秘的女子,竟始終纏綿在心頭揮之不去,來之前胸中的那股子豪氣竟不知哪兒去了。

  直到那老者與裨兒重重地關上樓門,發出“砰”的一聲響。姬胡這才戀戀不舍地向馬車走去------

  冬日的凌晨分外蕭索,月光冷冷,透過云層傾瀉而下,照在片片黑壓壓的屋宇之上,給人一種蕭索慘淡的寒意。卜知樓里一點若明若暗的燈火在幽遠蒼茫的夜色中輕輕搖曳著,偶爾還會傳出一兩句人聲,聲音過去,便又是無邊無際的寂靜。

  “林伯,師父真的讓我們夤夜離開?”玉簾內,巫隗美麗的面龐被幽暗的燭火投下或明或暗的斑駁陰影。

  老者一躬身:“沒錯,魚已上鉤,主人應繼續釣著那魚兒的胃口才是。東西老朽已收拾好了,馬車已備。”

  巫隗一聲長嘆,迷離的眼中現出一絲惘然:“終于要走了------飄泊的日子何時才是個頭哇!”她似想起了什么:“裨兒沒什么不對勁吧?今日看他見到那‘犯來者’,差點就露出破綻了。”

  “裨兒才剛到中原不久,行事依舊是草原習氣,老朽會注意提點,漸漸也就好了。”

  “那走吧!”女子語中滿是無奈。

  “大王,咱這一大早的出宮去,也不支會先生一句,這能行嗎?”搖搖晃晃的車廂內,祁仲聽著外頭開市的喧囂之聲,小心翼翼地問姬胡。

  “不過是去卜知樓送昨日拖欠的卜資而已,當得什么?還要巴巴的說一句。”姬胡滿不在乎地說道:“孤怎么能欠一個女子的錢不還呢?傳出去還不給人笑話死。”

  祁仲撇嘴一笑,心道:還不是給自己找個理由唄!誰看不出來?可他也只能看破不說破罷了。

  可惜的是姬胡撲了個空。樓內空無一人,祁仲也問了周圍的人,沒有人知道樓里人去了哪里。只說,凌晨時分一輛輜車便朝著北城門而去------

  姬胡心內悵然若失,他見那樓門并未上鎖,便推了開來,信步走了進去。寬闊的大廳中空空如也,對面墻上的小門掛著碎玉串成的門簾隨著微風發出“叮咚”的響聲。

  撩開玉簾,里頭是紅氈鋪地,靠墻處一張碩大的銅制臥榻,臨窗中央的空闊處是一方精致的玉案,除了案后一方錦繡燦爛的坐墊,案上空無一物。姬胡走到榻前帳口聳聳鼻頭,心下一顫,正是昨日那特有的遠山冰雪般的清涼香氣------

  他信步坐于那方錦繡坐墊之上,想象著昨日那女子坐于此處撫琴侃侃而談的樣子,想象著她的模樣------忽覺墊下一角略有些凸起,信手掀來,卻見一根未封口的銅管。取來打開蓋口,里頭是一支扁扁長長的竹簡,上面工工整整地寫著一首詩:

  “飄搖兮,黃葉。寂寥兮,深秋。逝者如斯兮,哀哀何求,一點相思兮,眉間心頭;鴻雁兮喁喁,浮云兮悠悠,尺書遠達兮,以解君憂;越鳥南翔兮,狐死首丘。”

  竹簡上的字跡雖然為女子所寫,筆力略顯柔弱,卻是大開大闔,少有拘束,如奔馬迎風,蒼鷹入云,意氣所到,直可激烈入懷抱。

  姬胡反復吟誦了幾遍,覺得其中大有深意:相傳狐貍將死時,頭必朝向出生的土丘------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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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