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杏想也沒想,迅速沖上去扶人。
“爸!”
她抓著程榮的胳膊,觸到他枯瘦如柴的臂膀,心底猛然一酸。
近一個月沒見,程父花白的頭發,竟已經快要白完了。
原本在護工小張的照顧下,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一點肉,也全都消失不見。
瘦骨嶙峋的樣子,跟車禍腿殘前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阿杏?你怎么來了?”
程榮驚訝過后,狼狽地想站起來。
可是他的義肢,在剛才跟人爭論的時候,被人扯下來摔壞了,僅剩一條腿的情況下,他實在不熟練用單腿支撐自己。
周圍也沒有可以借力的桌柜,程榮雙手按住地面,胡亂用著力氣,卻怎么都起不來。
“哈哈哈哈!這老瘸子,可笑死我了!”
推人的胖大男人爆笑出聲,連帶著他身后的兩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一條腿的男人可不多見,哥們兒今天沒白過來,長見識了,嘖嘖。”
程杏沒先去跟人爭吵。
她咬住唇瓣,把父親的右手挎在自己肩膀上,使力將他半拖半抱了起來。
在親生女兒面前,遭人如此羞辱。
程榮蠟黃的老臉,氣憤羞惱的都漲紅了。
他瞪著胖大男人,怒道,“高強,那錢是我的!是我昨晚上剛取的,我洗衣服忘了掏出來,你,你把我的錢還給我。”
聽言,高強止住了笑,張狂道,“瘸子,進我兜里的錢,那就是我的。”
“想要錢也行,叫你女兒陪我睡兩晚,咋樣?”
高強身后那兩人對視一笑,嘿嘿笑了,“高哥,別忘了兄弟。”
“就是,加我一個,這妞的屁股可真翹……”
三人如此明目張膽,猥瑣下流地評論起了程杏的身材。
“你們!你們住嘴!”
程榮大驚失色,氣得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程杏架著程父,平靜看向三人,“我錄了音,你們再胡言亂語,我就告你們猥褻罪!”
她的神色太過鎮定,眸底的淡然,和周身清冷沉靜的氣質,看起來著實不像任由人欺負的普通人。
高強三人心里沒底,慢慢收斂了臉上的淫笑,驚疑不定地望著程杏。
程杏眸光淡淡掃過三人,最后落在了高強的身上。
“把錢還我。”
她刻意學了謝欽的語氣和神態,清冷淡漠的模樣,自帶了股矜貴氣息。
乍一看,很能唬人。
可‘還’這個偏弱勢的字眼,不如‘給’那樣強勢,直接暴露了她的底氣不足。
高強孤疑地上下打量了程杏兩眼,視線尤其在她的衣著,鞋子和背包上定了一會兒。
料子普通的栗色風衣,樣式普通的帆布鞋和帆布包,這女人渾身上下的行頭,頂多三百塊。
媽了個巴子,敢詐我!
高強眼一瞪,剛想開口就罵。
樓道里忽然傳來一道清朗的男聲。
“程小姐?”
一只戴著勞力士的手,扶著樓梯,探了上來。
然后是價值上萬的某高定鱷魚皮鞋,踏過地上的垃圾袋,站到了高強面前。
高強的目光還沒抬起,腦海里就涌現出了五個大字。
有錢,惹不起。
他臉上的笑容還沒有完全擠出來,右手已經從兜里掏出了那兩百塊錢,塞到了程父的手心。
“程老哥,那個,剛才我說我在跟你開玩笑,你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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