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凈明飛身上前之際。
“你當我死了嗎？”
淵冢老人大怒，冷哼一聲，雙手成掌。
兩道澎湃水汽在他手中匯聚，里頭似有蛟聲龍吟，強大的氣勢，竟然壓制得下方的武修難以動彈。
他正要出手，一道聲音自他身旁響起。
“阿彌陀佛……”
淵冢老人連忙望去，見一老僧，面貌滄桑，雙目緊閉。
“閉眼禪？如是僧！”
“難怪那個小和尚敢第一個動手，不是心懷大無畏之心，而是有你這個老禿驢在護持！”
他不敢托大，當即雙掌壓上，印向老僧胸膛。
“在這里打，只怕無人能夠幸免，還是請施主到上面比試一番吧。”
如是僧身體閃爍金芒，閃躲開來，如同腳下有無形階梯一般，瞬息間便飛躍上空。
淵冢老人也不想讓戰斗余波破壞儀式，于是身形像一條毒蛇般，盤旋直上，緊追不舍。
兩人在半空對上一掌，萬鈞巨力相互作用，掀起強勁的氣流波浪。
“神足通，修行者持心若空，照見真實，故能移遠令近，不往而至。”
林源開啟窺天眼，微微一瞧，便有信息流入腦海之中，得知他人手段。
同時他也知曉，淵冢老人掌勁中包藏劇毒，足以輕易斃殺血罡武者的信息。
至于如是僧這邊，看似堂皇正大。
但在林源眼中，卻是一頭象首人身的巨怪，同一頂著九個海蛇頭的妖人在戰斗，充滿詭異。
前者巨力無匹，催金裂石。
后者掌力陰寒，生命力又極為強勁。
這些能力，來源于肉身上的變異。
只是這兩位通神高手，能夠收斂身體上的異象，同時又像是自然而然地欺騙，蒙蔽了通神以下武修的感官。
讓他們把兩個怪人，看做氣息如淵，實力驚人，但外貌還算正常的人族武修。
不僅如此，很可能還有人體的自我保護機制在里頭起著作用。
若是直面通神武修的異變肉身，只怕會給精神和肉體帶來強烈的負面影響。
林源并非憑空猜想，而是直面通神武修真身帶來的污染，已經沖擊到他面前。
但是在更高位格的窺天眼面前，這些污染瞬間化去，只留下純粹的信息。
就在兩大通神交手的時候，下方同樣戰作一團。
祭禮的石柱被破壞，如同捅了馬蜂窩。
一眾鮫人發出蛇嘶怒吼，紛紛上前，和燕開海一起阻攔三名大派弟子和大批武修。
武修這邊，楊鎮為報獨子之仇，沖得最前，攻殺得也最為激烈，招招朝著燕開海的要害而去，宛若瘋魔。
失去了通神武修坐鎮，海外鮫人一方逐漸顯露敗勢。
燕開海退至水池旁，臉上有些繃不住。
看著從奪取楊少航肉身后便陷入沉寂，哪怕儀式一步步走向失敗，也僅僅是冷漠注視著場上戰斗，猶如看戲群眾的神子。
帶著愁容和不解乞求道：“偉大的神之子嗣，為了您能夠完整地降臨到這個世界，享用這些祭品，還請賜我力量吧！”
似乎是聽到了燕開海的乞求，亦或是感知到敵意越發逼近。
這頭跟真正的古神不知道隔了多少代血緣的神子，冷漠的姿態發生變化。
像是被觸怒一般，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
明明是人的身體，咆哮聲卻極大，若說是一頭巨型海獸的咆哮反過來更令人信服。
伴隨著這聲咆哮，有股強悍的力量被釋放出來。
一些沖入石圈之中，幾乎要殺到神子面前的先天武修，其血肉性質急劇變化。
“哇啊！”
這些武者身體異變，頂著海魚、龍蝦、海馬、章魚等海獸的面孔，身體長出巨大的鉗爪觸須。
而且并不對應，像是魚頭鉗手章魚腳這般。
它們被古神神子操縱，反過來朝著昔日同袍殺去。
至于離神子最近的燕開海，感受到的力量更為強大。
他察覺自身正在朝更高層次的領域“進化”。
“通神！通神！我總算摸到通神領域啦！”
這位頭發蒼白，面如刀削的老人臉上流露出遏制不住的狂喜。
但下一刻，他發出一聲凄厲的咆哮，聲嘯如同洶涌的波濤般沖擊出去，讓楊鎮、凌云等人都不由得往后退步。
這股聲浪中帶著恐怖的精神沖擊，像是傳染病一樣，讓在場的武修中，不少人出現了異變。
等聲浪消退，眾人眼中的燕開海形象已然大變。
一頭身高五丈，幾乎要頂到溶洞上方的石壁，兩眼像個大燈籠，嘴巴如蟹口，全身披著蝦殼般的甲胄，雙手是一對巨鉗，下身長出無數對蜈蚣腳的怪物出現在眾人眼前。
“鼓囊撒哇拉薩拉瓦塔……”
這頭怪物從蟹口中發出無人能聽懂的叫聲，同時有著無數眼睛從甲殼的縫隙露出，看向場上眾人。
這種眼神似乎也帶著某種污染，讓被注視的武者身體開始產生異變。
“燕開海”一邊進擊，一邊釋放著恐怖的污染。
“啊！救命！”
“邪魔住手！啊！”
可怕的巨鉗輕易撕碎武者的鱗甲和肉身，所過之處，不是被巨鉗切成兩半，或是捶成肉泥。
就是被那甲殼中無數眼睛所散發的污染，變成異魔。
楊鎮也被切去頭顱，眼睛所在的一半飛上半空，身體軟軟倒下。
連三大門派的天驕都無法奈何這頭巨怪，只能不斷游走躲避。
一種恐怖的氣氛，開始在武修之間蔓延。
林源看得出，他們作為臨近外海的武修，修煉的功法大多都來自《淵海神功》。
而創造這門真功的神仙，似乎和被儀式所召喚的古神，有一定的淵源。
是本體、子嗣亦或者……投影？
如今墮仙盟這邊出來兩大通神，看來隕星盟這邊要敗……
“林兄，你怎么臨陣脫逃，在這里當起局外人？”
這時候，一道揶揄聲音自他身后響起。
神識掃去，來者面貌熟悉。
“呵，彼此彼此，田兄不也找到這處看戲觀臺。”
“嘿嘿嘿，我可沒有宗門長輩護持，不像他們三個那樣，可以肆意沖殺，自然是要穩重一點。”
田秀來到身旁，利用脖子上的機關，發出極其微弱的聲音，恰好只有兩人聽得見。
而林源有身識，控制發聲也是正常，兩人就這樣潛伏在溶洞高處，看著下方的戰斗。
“你說，凌云和沐守心，也有師門長輩護持？”
他突然好奇問道。
“當然，此三人都是其門派天驕弟子，到此處也是為了磨礪自身，尋找通神機緣的，自然不會讓其輕易折損。”
“如今另外兩名通神宗師自然也是身藏于溶洞之中，只不過依仗身融天地之能，能讓人下意識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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