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季忱在這段恩怨中的無辜結局，宋薇薇心臟暗痛。
“大小姐，你這臉……”
宋薇薇撫上自己的臉，嘴角勾起苦澀的笑，“大火燒傷，命是保住了，只是這身上大面積燒傷。不得已……改變了樣貌。”
如果不是沒辦法，誰又愿意在臉上數次動刀。
顧南溪嘆息一聲，滿眼心疼：“苦了你了……”
在她心里一直拿沐顏當妹妹，他們雖看上去是主仆，但私底下姐妹情深，沐顏在他們面前一點也沒有大小姐的架子。
門鈴響起，保姆從廚房邊應聲邊擦著手去開門。
顧朝手里拎著幾袋營養品，還有嬰兒奶粉，身后助理也是雙手提滿購物袋。
“都說了不讓買……”顧南溪擦了下臉，轉過身佯裝生氣。
“不多，給小湯圓吃。”顧朝指揮助理放下禮品袋，快速閃人。
顧朝心細，看一眼她們便覺得不對勁：“你們都聊了什么？”
顧南溪張了張嘴剛要說，宋薇薇率先開口：“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
“是，”顧南溪重重嘆息，“我已經知道她是大小姐了。你啊，怎么也不告訴我！”
顧朝看向似乎一點事沒發生的宋薇薇，她面色自若，手握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他淡淡地道。
顧南溪有很多話想要跟宋薇薇聊，顧朝識趣地去廚房幫忙，留下空間給她們倆。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顧南溪輕聲嘆口氣，“沒想到你們倆早就相遇了，阿朝一直沒告訴我。”
她笑著道，“難怪給讓他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他總是各種理由推脫……”
宋薇薇指尖輕敲水晶杯面，“周家小姐挺配他。”
申城誰人不知周明月愛慕顧朝，整天追在他身后竭力討好。
“他心思重，那周小姐再好，始終抵不過心里的念念不忘。”顧南溪嘆息著道：“他對你情深義重，別的姑娘再也進不了那顆心。”
宋薇薇微微一怔，“什么？”
她的反應讓顧南溪驚訝，“你們沒在一起？”
宋薇薇搖頭：“我們剛重逢不久，沒有過多的聯系。”.八
“那剛才？”
“逗你的。”宋薇薇輕笑，“看你一臉期待，順勢編的罷了。”
原來是這樣。
顧南溪眼底失落，她深深嘆息：“你……難道沒察覺到阿朝對你的感情嗎？”
這個問題……
宋薇薇再次愣住。
她不是沒有想過，可是以前的顧朝言語之中對她只是主仆之情，后來她便及時遏止了那段感情。
“這孩子心思重，從不愿意把心里話同他人講。”顧南溪緩緩道，“我也是后來慢慢發現……他對你一直有情。”
“……”
“在沐家時，他便對你有了感情。只是那時候身份懸殊，他性子沉悶開不了口，后來沐家出事，他依舊獨自一人，不愿考慮婚姻大事。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的心思，逼他逼得緊了，才說出對你的感情早在初進沐之時就埋在心里，只是沒來得及說出來。”
宋薇薇愣愣地聽著她講的每一個字，胸口驀然發澀，像是整顆心泡在酸水里，澀得發疼。
“我今天說出這些，不是為了證明他對你有多情深，也不是想讓你因此愛上他。只是想作為一個姐姐替他說出這些話，想圓了他心底這個念想。假如你們相遇他也沒說出這些，那大抵是這輩子都不會說了。”
作為姐姐誰都想看著自己弟弟有情人終成眷屬。
可作為曾經護著沐顏的大姐姐，她也希望她能夠找到屬于自己的如意郎君，哪怕那個人不是顧朝。
“大小姐，你是個善良的好姑娘。我自認我們的身份配不上你，阿朝就算現在功成名就，可骨子里對沐家的情義仍在。你值得找到最好的人呵護你一輩子，我們會一直在你身后默默保護。”
宋薇薇輕抿著唇，緩緩的她勾起唇角笑了：“好。”
…
在顧南溪家里吃過飯，臨走前她拿出一個大紙盒，里面全是各種用毛線編織的小動物玩偶。
“這……”宋薇薇呆住了。
顧南溪笑著道，“以前你不是說我編的小玩意兒好看，想我每年送你一個，我都記著，喏，一個不少。”
十年，她編了十個。
宋薇薇沒想到她還記得這些，眼眶猩紅地抬起眸：“謝謝……”
謝謝他們這些人還記得她。
“我答應逆的一直作數。”
顧朝抱著紙盒放進后備箱，又給她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看著她與顧南溪含淚相擁。
“我走了，以后會常來看你。”
“好。”顧南溪擦了擦眼角，揮手道：“路上小心。”
宋薇薇坐上車，從后視鏡里望著一直站在原地沒動的顧南溪，偷偷抹著眼淚注視他們走遠。
她心情無比沉重。
耳邊響起顧南溪給她說的話，她下意識轉過臉看一眼男人，他側臉剛毅，跟小時候比起來多些男性陽剛之氣。
宋薇薇收回目光繼續望著窗外。
他們倆一路無言，直到汽車駛進公寓樓下，宋薇薇沒有立即推門下車，而是定定地望著男人。
顧朝被她這種眼神盯得奇怪，他沉聲道：“到家了，不下車？”
“顧朝，你有沒有想過回我們自己的家？”
顧朝驀然頓住，他眸色深沉地看著她，喉間因為緊張而干枯，極力滾動幾下喉結，啞著聲音道：“什么意思？”
“你對我一直都只是主仆情，對我的好，也是因為當年收養之恩？”宋薇薇及時開口又道，“你想清楚，我只問這一次。”
車內陷入一陣靜謐。
他緩緩開口，“起初是，后來不是。”
“從什么時候開始？”
“我們一起被困在雜物房的時候。”
小時候有次沐顏貪玩，拉著幾個小伙伴捉迷藏，自認為躲在很少有人經過的雜物房，結果長時間找不到她昏昏欲睡。醒來天色已晚，發現顧朝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她身邊。
他就坐在旁邊靜靜地等她醒來。
后來，兩人準備出去的時候，傭人誤以為里面沒人，先他們一步鎖上門。
任他們倆怎么呼喊，傭人因為走遠了，沒回頭去看，發現他們倆還在里面。
他們倆在里面被困一天一夜，起初還能靠在一起說話聊天，再后來因為長時間沒進食，也沒水，沐顏唇色干裂地倒在他懷里。
雖然最后他們被沐老爺帶人救出來，兩人在醫院躺了幾天。可在雜物房經過一天一夜的獨處，兩個人感情曾近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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