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聽到聲響,云寶連忙向后退去。
下一秒,一個半人高的機械手臂直直垂落,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云寶輕輕蹙眉,她看了看腕上的光腦,不過剛剛過去了27分鐘,但這已經是第五個落下的零件了。
“云寶,你沒事吧。”蘇少南正在這堆零件堆里努力尋找那個人的蹤影,聞此連忙扭頭,看到云寶安然無事的待在后面這才松了一口氣,他緊皺著眉不悅地打量著周圍。
數不清的機械零件零零散散地堆放在小屋的各個角落,甚至不少已經堆起了尖尖,高高立起搖搖晃晃,一個不注意便很可能會把從下面走過來的人砸個頭破血流。
而這就是時夜的工作區。
想起剛剛在門口時,趙則顧左右而言其他,死活不愿意進來的樣子,蘇少南深深懷疑她絕對被這里的零件砸過!而且很可能還不止一次。
不過,“這個房間確定像有人居住的樣子嗎?趙則那家伙說時夜已經很久沒出門了,該不會已經被這些垃圾堆活埋了吧。”
蘇少南火大地將眼前已經可以歸類為違章建筑的零件堆推倒,隨著一聲哐啷巨響,這個房間最后一個巨型零件堆徹底坍塌。
“云寶,你過來吧,小心點,不要被這些零件劃傷了。”
“嗯!”云寶撐著腳下的零件,看上去似乎像是機甲的內艙,她摸索著找到一個穩定點準備跨過去。
哎哎哎?
云寶只覺手下一松,一聲輕響,身下的內艙隨之開啟。
云寶驚呼一聲,倉皇護住腦袋,但原以為的疼痛感并沒有傳來。
溫熱的觸感從身下傳來。
云寶試探性地睜開眼睛,眼前漆黑一片,她適應了一小會,才模模糊糊地看清了身下人的輪廓。
“云寶,你沒事吧?”聽到動靜,蘇少南急切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
“我沒事,不過這個人好像有事了。”
透過外面隱隱傳來的光線,云寶可以看見眼前這人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正在大顆大顆地順著發絲滴落,亂蓬蓬的頭發濕漉漉地垂在臉頰兩側,他面色通紅,嘴唇微微干裂,嘴里嘟囔著一些云寶聽不懂的字眼。
“嗯?我說怎么哪都找不到他,原來是縮在這里了。”
蘇少南探出頭大致掃視了一眼,看到時夜這個樣子,微微皺眉,看上去似乎他病了許久的樣子,都開始說胡話了。
他握住云寶的胳膊,想將云寶先拽出來,不然等會過了病氣可就不好了。
“等等,”云寶連忙叫停蘇少南的動作,為難的蹬了蹬小短腿,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蘇少南當即氣得吹胡子瞪眼。
時夜的左手不知何時緊緊地握住了云寶的左小腿,似乎察覺到云寶的掙扎,時夜手上收緊,手指用力到指尖發白。
“嘿,我說——”蘇少南氣笑了,上一次是司家那小子,這一次是時夜,一個兩個都抓人抓上癮了是吧。
云寶拍了拍蘇少南的胳膊,示意他將自己放下,“他好像病得很嚴重,還是先給他看看吧。”
蘇少南大大翻了個白眼,他伸出手扒開時夜的眼皮,看了看舌苔,“太久沒吃飯了,餓虛脫了,還有些發燒。”
他在手腕上輕點兩下,一個小型的醫療箱出現在他的手上,取出針劑注射。
“好了,半小時之內肯定能醒,醒了灌一管營養劑便可以了。”
云寶點了點頭,從口袋中掏出一張手帕擦去時夜額上的冷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時夜的臉色漸漸好轉,他緩緩地睜開眼,眼前的燈光分外刺眼。
怎么會有燈?他明明記得——
“少南哥哥,他醒了。”一聲滿是驚喜的驚呼打斷了他的回憶。
他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向自己伸出手的小女孩,竟有一種不知道今夕是何時的茫然。
她,是誰?
云寶伸出手,放在時夜的額頭上,大致估測了一下,“嗯,應該退燒了。”
“那肯定,我這個可是特效退燒藥。”
蘇少南冷哼一聲,走了過來,看著躺在內艙里的人明顯發呆的樣子,不開心地輕挑眉,眼神像刀子一樣暗戳戳地刺向時夜的左手:“我說你居然醒了是不是該放手了。”
時夜這才發覺自己的左手好像握著什么東西,軟軟的,熱乎乎的,是小女孩的小腿。
他默默收回手,不愿交談的將自己蜷縮在內艙的角落內,不愿抬頭。
“你怎么了嗎?還是不舒服嗎?”云寶活動了一下被壓到發麻的雙腿,看到他這鴕鳥一樣的姿態關切地上前問道:“你現在要不要吃點東西,少南哥哥說你是餓暈的,你是不是好久沒吃飯了?營養液你要吃嗎?”
她握著營養液想要遞給他,但時夜身體微微顫抖,極為不情愿地向后縮了一下,仿佛十分反感云寶的觸碰。
云寶動作微微一僵。
“喂!”蘇少南不高興了,他就見不得有人敢嫌棄云寶。
云寶伸出手打斷了蘇少南的問責,她仰起頭看向蘇少南,撒嬌道:“少南哥哥,我餓了。”
說罷,云寶的肚子還適時發出了咕咕聲,她不好意思的捂住肚子,事實上她確實是真的餓了,不知道為什么云寶每天都餓得特別快,往往在蘇家,差不多兩個小時就要吃一頓,雖然她一直覺得這樣很不好,但蘇爺爺他們都認為能吃是福,不但不遏制,甚至還變著法地讓蘇家大廚給自己做好吃的。
咳咳,跑題了,因為云寶的零食小盒子被蘇家大哥拿走了,導致她現在想墊吧兩口都沒辦法。
蘇少南揉了揉云寶的頭,他絲毫不覺得云寶在早上喝了兩大碗海鮮粥又吃了四個大肉包,三個燒麥,甚至還打了兩個蛋,然后在不到三個小時又叫喊著餓的情況有什么不對。
“那我去訂餐廳,今天要不去吃火鍋,我記得你之前好像很喜歡吃?”
云寶默默咽了咽口水,但還是連忙擺手表示拒絕:“不用了不用了,我吃點粥就可以了,最好是熱熱的粥。”
蘇少南揉了揉云寶的腦袋,起身準備出門,在轉身的前一刻他輕飄飄地瞥了某個還縮成一團的身影,冷哼一聲重重的將落在腳邊的零件一腳踹飛,腳步聲極重,大步流星的漸行漸遠。
房間里又再次歸于安靜,唯有零件時不時落下的叮當聲略有些刺耳。
云寶漸漸收回笑容,她轉過身走到時夜的身邊,不顧及他的反抗,硬生生地將他的衣袖高高擼起。
其實原本要是一個正常的小孩是弄不動這樣一個大人的,但奈何時夜已經許久沒吃飯了,現在渾身疲軟,已經沒有一絲力氣用來反抗,而云寶自小便力氣極大且又經過仆仆的獨家訓練。
所以哪怕時夜拼命掙扎但也徒勞無用。
只能羞憤地別過臉,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云寶雙手微微顫抖,看著指邊因為掙扎而再次暈出的血跡,抿緊了唇。
她聲音干澀,帶著顫音道:“你,很疼吧?”
時夜睫毛輕顫,低垂著頭淡淡不語。
云寶將時夜的手放在腿上,掏出帕子,輕輕的按壓去除他身上滲出的血跡,手一寸一寸的劃過,云寶抿緊唇,清澈的眼眸映出那道道傷疤,有火焰燎烤的痕跡,有電擊灼傷的痕跡,有尖銳物劃過的撕裂……
比藍星人因為獸化精神體的緣故,身體往往會擁有更加優越的恢復速度,而要想造成這樣的傷痕必定是經歷了長年累月,無數次自虐般的自殘。
云寶不知道時夜這樣做的原因,而她也不想問,并不是每一段傷疤都愿意曝之于外。
“看來今天不是一個聊天的好時間。”云寶拍了拍起了褶皺的裙邊,跳出內艙,走到門外。
聽著聲音漸漸遠去,時夜茫然地握了握手,牽動著手臂上的傷疤,傳來了自虐般的痛感,這會讓他清醒,但現在,處理干凈的傷口邊緣,傳來緩緩愈合的癢意。
剛才云寶擦拭過的位置有一種別樣的異物感,讓他分外不適,但讓他更意外的是剛才那個小女孩居然沒有苦口婆心地勸說他。
他嘴角牽起,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
時夜啊時夜,別人關心你,你不舒服,現在別人不關心你了,你又不適應了,呵,難怪是一個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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