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政華站在那里，長眉輕斂，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裹著幾分思慮，不深，卻也明顯。
“晚上，他會親自給你打電話的。”柳慕文仿佛沒察覺到他視線里的探究，抬手指向花房，“那我先去找殷姨了。”
殷政華輕闔雙眼，“請便！”
柳慕文將碎發別到耳后，微低著頭，眼角眉梢挽著溫婉的淺笑，轉身朝花房走去，微風撩過她的長發，挾著斜陽的余暉在她腰間輕轉翻舞。
殷政華垂下眼簾，慢慢地往回走。
轉角時，柳慕文停下步子。
男人疏冷的背影落進她視線時，唇角上的弧度落下，心底升起縷縷不快來。
想她柳家千金，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多少人上趕著巴結，這人自始至終卻都是這幅樣子，實在令她生氣。
章嬸走進花房，看到林瑾文也在，她下意識地朝夏音看了眼，“夫人，徐冉來了。”
林瑾悅靠坐在藤椅上，雙眼盯著夏音垂放在身側的手，眼底滿是怨毒。
這只手，她遲早會把它廢了。
“你先回去，晚餐好了再過來叫我們。”殷望秀頭也沒抬，慢條斯理地修剪著新長出來的花枝。
章嬸應下，“知道了。”
轉身時，她跟夏音對視了眼，卻也不敢多停留。
花房里很安靜，唯有剪子剪花枝的聲音，咔嚓咔嚓，格外清晰。
夏音雙手交握站在那里，垂著眼眸沒有出聲。
“去跟瑾悅道歉。”殷望秀放下剪刀，拿起一側的溫毛巾擦了擦手指。
在替代品沒來之前，這人她還是得留著。
夏音看著她沒有半點溫度的雙眼，在心底輕輕地嘆了口氣。
若說沒有失望是假的，畢竟最初時，她擺出的姿態十分親和。
殷老太太在前，她以為女肖母，殷望秀也是個好人。
“還不快去！”殷望秀皺眉，臉上的不快愈加的明顯。
夏音看向林瑾悅，對上她不善的目光，垂下眼簾道歉，“對不起！”
“徐小姐道歉只是用嘴巴的？”林瑾悅冷笑。
夏音提眉看她，“林小姐想怎么樣？”
“自扇十個巴掌，”林瑾悅微抬下巴，仿佛施舍般地開口，“這次的事就算了。”
夏音皺眉，“我要是不呢？”
“不？”林瑾悅冷笑，“怕是由不得你說不吧？”
夏音轉眸看向殷望秀，“夫人也是這個意思？”
“按瑾悅說的做。”殷望秀目光冷淡，畢竟徐冉先動的手，林瑾悅有這要求也是合理。
夏音盯著她的目光慢慢變冷，“抱歉，我做不到。”
“你說什么？”殷望秀似是不相信她會拒絕。
夏音笑了下，“她都要把我賣了，我難道不該反抗？”
因著殷老太太的關系，她沒把殷望秀算進去，算是給了她面子。
“你胡說什么？”殷望秀呵斥，若她規矩，她能讓沈江安將人帶走？
再則，沈江安在男女之事上雖混不吝，但他若真花錢將她送上頂流，還不是她賺到了？
夏音斂了唇角上的笑意，“孔夫人，這份陪伴工作我不做了。”
孔夫人三個字一落，意味著最初的那點情誼也被她徹底棄了。
說完，她轉身準備離開。
只是眼前一花，夏音本能地往后跳開兩步，堪堪避開落下的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