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誤打誤撞破了操控者的笛音,也不知下一回還有沒有這么幸運。”莫凡搖搖頭,小聲說道。
安陽霽眉頭緊鎖,視線定定地落在那十幾個玉人身上。
突然,他身子猛地抖了抖,額角青筋鼓動了起來,唇色卻飛速變得慘白,身形搖搖晃晃,差點栽倒。
“霽王……”莫凡眼見他情況不妙,趕緊扶住了他:“你還是別四處亂走了,來人,快扶霽王回去歇著。”
“無妨,只是內傷太重……”安陽霽又咳了幾聲,一把握住了莫凡的手腕,用力抓緊。
莫凡被他抓得腕骨都快斷了,但又不能甩開他,只能忍痛扶穩了他。
守衛在附近的侍衛跑了過來,七手八腳地抬起了安陽霽,送他回去。
莫凡甩了甩被抓痛的手,震驚地發現他的腕上竟然被捏出了極深的一圈指印。
“這個霽王,是想扳折我的手?”他往腕上吹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阮陵得到消息,匆匆趕到了安陽霽的屋子。他臥在石床上,已然昏睡了過去。
“他內傷太重,只能慢慢養了。”阮陵拉起他的手腕,仔細地聽了會兒脈息,小聲說道:“若是他早來兩日,我就能用鬼醫針醫他,可惜我才為熊年治過病,無力再動鬼醫針。”
“他能活著就行,你如今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今晚四師兄便能將白玉金丹桂里的蠱取出,等你魂定,一切皆安,我便放心了。”安陽驍沉聲道。
“但愿順利。”阮陵靠近他的懷里,輕聲說道:“阿驍,萬一真的不成,你也莫要傷心。與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開心。”
安陽驍撫了撫她的小臉,牽著她的手慢步往外走去。
屋子里靜了下來,安陽霽方才恢復一點的臉色又變了,脹得通紅,熱汗狂流,額角、脖子上都是道道青筋鼓起,他身子繃得緊緊的,驀地,猛然睜開了眼睛,一雙瞳仁漆黑如墨,深不見底,凜凜全是寒光。
……
入夜。
一彎淡月懸于夜空,籠在寂靜的草原上。
鬼醫大院的藥房里透出了淡白的光,四師兄神色肅默地看著眼前的小藥爐,爐火在他的操控下,已然變成了淡紫色,火舌子在小爐子上不停地舔動。白玉管橫臥于一邊,那根金丹藥桂就放在小藥爐上,絲絲縷縷的白煙繞著金丹桂,滿室都是清異的香氣。
“四師兄,可好了?”安陽驍的聲音在外面焦急地響起。
“快了。”四師兄拿起放在一邊的帕子,擦了擦汗,走到了門口。
“四師兄莫要怪我太急,如今沐嶺的玉人已經潛入南境,蠢蠢欲動,我怕大戰一開,無暇顧及陵兒。”安陽驍往藥房里張望著,焦灼地說道。
“我明白,今夜定成。”四師兄安慰道。
“太好了。”安陽驍松了口氣,走到一邊的石凳上坐下:“我在這兒等。”
正說話間,突然束縛玉人的地方傳來了躁動,安陽驍神色一變,蹭地一下躍身而起。
“我過去看看,你把門關緊。”
四師兄立刻關緊了房門。
他剛剛轉身,突然一道黑影閃至,手起手落,一刀直劈四師兄的面門。四師兄只聽到冷銳的風聲凌厲地朝他刺來,立刻就地一滾,險險地躲開了攻擊。
就在此時,那小爐子突然咣地響了一聲。
一襲黑衣、面帶黑布的殺手飛快地扭頭看了過去,那小藥爐已然裂成了兩片,一枚瑩綠透亮的蝴蝶靜靜地立于藥爐底上,那翅膀如同華玉雕琢而成,薄如蟬翼,閃閃發亮。
“出來了。”四師兄從地上爬起來,撲過去想要奪蝶。
“滾開。”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殺手一把抓起了玉蝶,一腳踹向四師兄。
四師兄挨了一腳,轟然倒地,頓時嘔出一口鮮血。
殺手還要刺下一刀,外面即已經響起了急促的叫聲。
“四哥,你怎么了?”
殺手眼神一閃,幾個箭步沖到后窗處,靈活地撲了出去。就在他身影消失在后窗的一瞬間,門推開了,七師姐和陸鳴跑了進來。
“四哥,四哥!”
“四師兄!”
二人見到四師兄倒在地上,大驚失色,趕緊沖了過來。
“東西被搶了,快追……”四師兄顫著手,指向了后窗。
陸鳴跳起來,沖到了后窗,探出身子去看。一棟一棟的小石屋散落在月光下,只見好多人都正往捆著玉人的地方沖去。
“玉人跑了。”這時又響起了石破天驚的一聲!
“怎么會這樣。”七師姐猛地站了起來,面色驟變:“藥沒了,玉人跑了,我們阿陵怎么辦!”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鬼醫大院里亮起了無數火把,所有人都聚攏來了。
“去追了嗎?是誰放跑了玉人?”阮陵快步走進人群,面色難看地問道。
眾人互相看著,都沒出聲。
“攝政王呢?”阮陵又問。
“帶人去追了。”陸鳴往前面指了指。
“阿陵,藥沒了……”七師姐扶著四師兄跌跌撞撞的跑過來,拖著哭腔說道:“剛煉出玉蝶沒了!”
四周又是一陣靜。
“那怎么辦?”熊年慌了,結結巴巴地問道:“王妃等著這東西救命啊!”
“熊年,點人,跟我走。”阮陵神色一凜,果斷地說道:“搶也要搶回來。”
“我也去。”安陽霽從人群后擠了進來,一手握著一把長劍,一手緊摁著胸口。
“你路都走不穩,如何去?”阮陵拉住白澤的韁繩,爬上了馬背。
“我要去。”安陽霽拽住韁繩,仰頭看著阮陵。
“給他一匹馬,我們走。”阮陵和他對視片刻,脆聲說道。
一名侍衛讓出了自己的馬,安陽霽翻身上馬,用力甩了一下韁繩,緊緊跟上了阮陵。
眾人聚攏來,看著阮陵一行人急馳遠去,心都懸了起來。
“四哥,你沒事吧?”七師姐扶穩了四師兄,心疼地說道:“我說過要陪你一起,你非要一個人呆在藥爐,你傷得怎么樣?”
“放心,我沒事。”四師兄握緊她的手,從懷里慢慢摸出了一塊厚厚的布包,布包里赫然包著一片結實的藤編護甲。
“阿陵她會成功吧?”七師姐扶緊了四師兄,看向了遠方。
馬蹄聲已經聽不見了,淡白的月色籠于天地間,一切又恢復了寧靜。
“阿陵不愿意把戰場放在南境,我們信她就是。”四師兄低低地說道。
“可惜你我武功盡失,不能與她并肩作戰。”七師姐輕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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