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二樓的臥室內，一個瘦骨嶙峋，面色蒼白的老者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眉頭擰成一團，似是極為痛苦。
而站在床邊，握著他手腕的老者，同樣面頰消瘦，但眼眸卻清透純澈，如同孩童。
“小珂，你覺得你沈爺爺是什么病？”
松開手腕后，林清軒朝著一旁臉上帶有一顆指甲蓋大小黑痣的青年問道。
“沈爺爺面容消瘦，食欲不振，看起來是胃部出了問題，但出氣清澈，并未有絲毫異味，想必應是身體其他部位的疾病。”
“嗯，不錯……”
省城第一名醫林清軒滿意的點了點頭。
躺在床上的沈流風睜開痛苦的雙眼，勉強擠出一絲苦笑：“好你個老林，居然到了這個時候，還拿我教徒弟……咳咳!”
話未說完，胸口尖銳的刺痛讓沈流風一口氣沒喘上來，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簡直要將肺管子都給咳出來了，面色更是慘白一片。
“老沈，不要說話，躺好！”
這一咳嗽，嚇得林清軒臉色一變，急忙輕輕拍著沈流風的胸口。
林清軒的拍打仿佛有種魔力，片刻之后，沈流風劇烈的咳嗽逐漸緩解，臉色似乎也好了些許。
“你沈爺爺脈相不齊，應該是心臟部位出現了問題。”
林清軒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轉頭對王珂緩緩道。
王珂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老林，你就直說吧，我到底是什么病？還有沒有活頭了？”
沈流風嘆了口氣，追問道。
身為天都市第一名義的林清軒沒有說話，只是輕聲道：“老沈，你好好休息。”
“唉，看來我是到頭了。”
沈流風望著窗外樹枝上的小鳥，目光中閃過一絲不舍。
“師傅，沈爺爺到底是什么病？”
王珂不合時宜的追問一聲。
“你沈爺爺心臟旁長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瘤子。”
床上的沈流風臉上擠出一絲苦笑：“什么都瞞不過你老林，前端日子，我胸口疼的厲害，去醫院上了一圈機器，才查出來，心臟處長了一顆瘤子。”
“你這單單號脈，就查出我的病，真有你的！”
沈流風這話雖然是在夸獎，但一旁的林清軒心中卻有幾分難過。
自己縱然有一身高超的醫術又能如何？
連自己多年的至交好友都救不了！
這顆瘤子離心臟極近，況且沈流風年齡大了，兇險異常。
進行手術，風險過大，生還幾率幾乎為零！
看著至交老友每日承受巨大痛苦，日漸消瘦，林清軒的心比針扎還邀難受。
想到此處，他不禁悲從中來，眼眶中滿是淚珠。
“老林，你都是見慣生死的人了，怎么還哭了？”
“生死有命，我沈流風這輩子能交上你這么一個好友，知足了。”
沈流風勉強一笑，話未說完，又牽扯起胸口的刺痛。
霎時間，他面如白紙，雙手死死捏著床單，頓時汗如雨下。
“老沈，老沈！”
林清軒沒有辦法，只能不斷按壓沈流風胸口的檀中，神藏，靈虛穴，想要以此緩解沈流風的痛楚。
幾秒后，沈流風擰成一團的面色逐漸舒展開，似乎輕松不少。
“老林，你就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趕緊去救別的病人吧。”
沈流風于心不忍，整個天都市，不知有多少人需要林清軒的救助。
自己將他在這多拖一秒，其他患者就多一分病痛。
見林清軒依舊不走，沈流風只好道：“你還記得臨城的柳青山嗎？他說給我找了個神醫，恐怕一會就要到了！”
“老沈，你還真信這個？自稱是神醫的，全是江湖騙子。”
林清軒氣的連連搖頭。
“青山是臨城醫院的院長，想必找的人醫術也不低吧。”
事已至此，既然連林清軒對自己的病情都沒有辦法，那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恰在此時，門口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沈先生，柳院長來了。”
門口傳來保姆吳嫂的聲音。
“快請！”
門口的柳青山聽到沈流風虛弱的聲音，頓時心生悲愴。
想自己當年讀書，沒有錢交學費，全是沈流風幫他教的。
沈流風于他而言，亦師亦友，在他成長的道路上，不知給予了多少幫助。
只恨自己學藝不精，不能解除沈流風的病癥。
整理情緒后，柳青山強擠出一絲笑容，帶著葉小東走了進來。
葉小東第一眼，便落在了床上瘦骨嶙峋，嘴唇泛白的沈流風身上。
“想必他就是沈流風了……”
葉小東心中喃喃一聲，再環視一圈，只見周圍還站著一老一少。
“是他？”
看到一旁西裝革履，頭發梳的油光的青年后，葉小東微微一愣。
當初在楚天雄家里，給楚老爺子治病的時候，他就見過這個男青年。
名頭好像不小，十大杰出青年，著名中醫的嫡傳弟子。
同一時間，王珂也朝著葉小東望了過來。
一時間，兩人四目相對。
王珂明顯也有點詫異，但隨即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恨，雙拳更是緊握起來。
作為省第一名醫的弟子，他處處受到吹捧，從來無人敢小瞧。
唯獨在臨城楚家的遭遇，他一輩子都忘不掉！
咬牙切齒的王珂對葉小東怒目而視。
一時間，一股火藥味在屋內彌漫開來。
“小珂，你們認識？”
林清軒察覺到弟子神情不對，好奇追問道。
“何止認識，簡直熟悉的很！”
從臨城回來之后，王珂苦練中醫，沒日沒夜的翻越古籍，甚至做夢都能夢到葉小東的嘴臉，還有當日臨走之時楚天雄說要給他一萬塊診治費的情形！
“呵呵，真是巧了。”
林清軒沒有再追問下來。
葉小東也收回目光，注意力再次放在沈流風的身上。
“沈老，讓您受疼痛了，都怪我學藝不精……”
伏在窗前的柳青山，堂堂臨城醫院院長，此刻像個孩子一樣，緊緊握著的沈流風的手，眼淚不住的流了下來。
“青山，你能來，我非常高興，我這病，老林剛才瞧過了，沒救了……”
沈流風滿是欣慰的看著柳青山。
“青山，你不要太過悲傷，生死有命，自有定數……”
林清軒畢竟年齡大了，也見不得這種生離死別的場景，不禁唏噓道。
“還有救，有救！”
柳青山像是沒有聽到林清軒的話。
“對了，你不是說給老沈找到醫生了嗎？他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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