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才:“這樣子,你給我講下藏身地點,我車過來接你,上了我車就不怕了。”
說這話時李德才心里感到別扭,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他是一縣之……副縣長,怎么干起了地下工作活兒來了呢!
于淳:“我還是怕。”
“還怕?”李德才驚訝,這樣你都怕,小老鼠膽子啊!
于淳:“怕李縣長鎮不住,把我抓去就慘了。”
李德才心中惱怒,你說老子鎮不住,老子是……副縣長,懂不懂,按老百姓說法老子是文曲星下凡,天上神仙,驅神避鬼,小混混算什么東西。
“我專程為你反映的情況來到縣城,你不見我,我怎么聽你反映解決?”李德才冷聲道,“你不必害怕,保衛局的溫宗良溫局長你知道吧,給我鐵,我喊他過來保護你。”
于淳:“溫局長啊,我知道,他給呂委員鐵。”
李德才翻個白眼,有你這么說話的嗎?
“不說藏身地點是吧?”李德才看眼司機,對著手大聲說,“汪師,回仙石鎮。”
“我這就講。”于淳慌了,趕緊講了藏身地點。
他明白自己處境,李德才回仙石鎮他就完了,形勢所迫,必須得講。
“我這就過來接你。”李德才叫汪師把小車開去于淳藏身那條街。
看到李德才小車開過來,于淳鉆出一家小店,趕緊上了小車后排座。
于淳身子單薄,約一米七0個子,臉龐瘦削,快步跑向小車時驚驚慌慌左顧右盼,給京劇《智取威虎山》里的小驢匠似的行為鬼鬼祟祟,上車后還手按胸膛驚魂未定,要好狼狽有好狼狽。
李德才坐后排座:“我問你,你講房屋垮塌的事情究竟有幾分的把握。”
于淳眼睛瞪著李德才:“什么幾分的把握,我那是科學測算,房屋垮塌概率為百分之九十一點五,如果住進去人,產生震動,房室垮塌的概率還要大大增加。
既然是科學,就不能講幾分把握,只能講房屋垮塌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一點五。”
看著于淳正經樣子,李德才哭笑不得:“你說房屋垮塌概率百分之九十一點五,聽起來很嚇人的,可是,房屋偏偏就在百分之八點五以內不垮塌,不垮塌的概率不就成了百分之百了嗎?”
于淳:“百分之九十一點五是科學測算,你說的百分之百是嘴巴上說說,完全是兩個概念,根本就是兩條不同的道,怎么可以拉址到一起說呢!”
李德才火起:“中醫給人治病,還要說有幾分把握呢!”
于淳:“我不是中醫,用植物的根啊、莖啊、葉啊、枝啊、花啊、果啊的給病人蒙貓貓治病,說吃下我的藥治你的病有幾成把握,我是用科學方法實打實的測算出宏泰大酒店垮塌的概率。”
“可是,”李德才為難了,“我是副縣長,我說鴻泰大酒店樓要垮塌,人家不垮塌,我不就被拉扯進去了嗎?
他們說我無能,不懂建筑,分管建筑監理,聽信謠言,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誰叫我分管建筑監理,誰喪德。
林縣長叫我分管建筑監理,我不能讓他們罵林縣長喪德啊!”
“我講的話是謠言嗎?”于淳理直氣壯,“百分之九十一點五的概率,是我根據科學測算出來的,百分之百的正確……”
李德才:“說一千道一萬,房子不垮塌,人家說你造謠,你怎么解釋?”
于淳也慌了:“我怎么是造謠呢,我是按照……”
“人家手里拿著的具有法律效力的設計施工圖紙、還拿著具有法律效力的房屋檢測驗收合格證書。”李德才打斷于淳的話,“你呢,嚷嚷著我是經過科學測算,房屋垮塌概率百分之九十一點五給人家瞎掰。
你的法律效力呢?
你沒有法律效力向我匯報,把我喊到縣上來,你這是坑我啊!
我才做副縣長幾天,沒想到這么快就斷送在你手里。
知道要做上副縣長有多么的不容易嗎?
你弄沒了一個副縣長,比在嘴巴里化掉塊冰糕還容易。”
于淳看著李德才,神色愣怔:“聽你意思,你要倒霉在我手里?”
“是啊,”李德才認真道,“人家手里拿著具有法律效力的建筑圖紙、改建批文,房屋改建后手里拿著具有法律效力的檢測驗收合格報告。
只要房屋不垮塌,你講的話全是胡言亂語。
胡言亂語就是造謠生事,就是制造恐怖,使宏泰大酒店正常經營受到嚴重損失。
不僅有直接損失,還是長遠損失。
叫吳萬里老板的要報警、告你上法庭要你賠償他們千萬損失,你賠得起?
他們要求法院強制執行,把你逮去關進大牢……”
于淳身體微微顫抖,小臉蛋兒慘白:“李縣長,你這么講我都害怕了,這樣子,我再計算一遍,檢查下是不是那里弄錯了,然后撤回我之前說過的話。”
李德才愣了愣:“你要撤回之前說過的話,若是房屋真垮塌死人怎么辦?”
于淳哭喪著臉:“我不是說檢查下是不是計算有錯誤嗎,若是計算上沒有錯誤,我說的話還真的不能收回。”
李德才心說,他娘的是個小傻子,老子喜歡。
于淳拿出隨身帶著的電腦,打開,埋頭敲電腦。
李德才一旁看電腦屏幕,一點也看不懂,不過還得看,不看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對于淳的作派十分不明白,宏泰大酒店建在那邊,于淳隔著幾條街敲著數字計算,怎么就知道宏泰大酒店垮不垮塌呢!
約半個小時,于淳抬起頭,定定目光看向李德才:“李縣長,計算結果出來了,垮塌概率百分之九十一點五沒有錯,如果沒有外界影響,一時半晌還是垮塌了下來。”
“什么是外界影響?”李德才似乎覺得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于淳極為認真道:“比如刮風、下雨、山洪爆發、樓頂炸大雷、還有三級以上有感地震什么的,這就是外界影響,遇上這樣的情況,宏泰大酒店非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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