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小資,南城繁華,西城破敗,這三方城區許游都已經去過,感受過;

  東城呢?

  在今日之前,許游通過邸報的記述、百姓的閑談,對其有一些抽象的概念;

  而偶爾視線朝東時,總能見到那座矗立在東城的高山,這讓他腦海中假想出的東城風貌更具體了些;

  他所想的,大抵是一個‘好’字。

  但當此時真正來到東城地界,許游才發現自己假想的東城之景,還是有些狹隘、簡單。

  視線所及,是一座座氣派極了的高門大院,是開闊平整的街道;

  是一棵棵梧桐樹錯落有序,排列在街道兩側,偶爾飄落幾片梧桐葉,落在那座座大院門前形貌威武的石獅子前。

  石獅子后,是朱門黛瓦,是飛檐畫棟。

  是與北城的破落、臟亂有著強烈對比的干凈與明亮。

  東城占據洛陽四方之一,面積與西城一般大小,人口卻只有西城的幾十分之一。

  這里生活著的,是洛陽城真正的上流階層,巨富的商賈,掌權的官吏;

  非富即貴,若非如此,根本沒有資格生活在這一處城區。

  除了這些百姓中的上流外,東城甚至還存在了兩個修行宗門;

  那座青碧之山,其上有丹紫教;

  而青山之側,占據整個東城十分之一土地的相連建筑群,便是承宵宗之所在。

  這一切糅合成了洛陽東城,遠比一個‘好’字來的更好一些。

  此刻,許游等人正在一條開闊的街道內走著,此地四周路過的行人大抵穿著考究,舉止得禮;

  還常會看到有轎子穿行街道,想來里面坐著的,當是有身份地位的上流階層;

  偶爾的,會有人騎著高大駿馬緩行而過,馬背上的那些人,同樣看著很有氣度風采。

  此地,不管是景還是人,都與西城完全不同;

  不止是東城,如那北城、南城,都似與西城有著強烈的割裂感;

  只是東城與之相比,那割裂感更是強到了極致。

  仿佛這座國都將所有的破敗骯臟,全都潑灑到了西城,使得那里生活的兩百萬百姓...

  其中有不少沾染了破敗之意,此意太重,壓的他們透不過氣,只能夠為活而活;

  又哪里會想的到,原來大家同樣在洛陽,卻不在一個世界?

  不過,這段時日倒是有不少西城百姓見到了從未見過的世界;

  承宵宗于洛陽邸報上發布廣開宗門,收取弟子的信息,一石激起千層浪,由以西城鼓蕩起的浪花最為激烈。

  那些有子女未滿十五之齡的西城家庭,往常因身份所限,根本不會奢望子女能夠入的了承宵宗;

  因為在兩年之前,承宵宗收取弟子的一個條件,便是只收取東城之幼童。

  可如今,承宵宗大開方便之門,但凡有一分靈根的幼童,不論其社會階層的高低,不論是三教九流中的哪一類,都可以成為承宵宗的一份子。

  這么一個堪稱能夠改變一生的機緣,讓西城不知多少家庭陷入振奮,沒有哪一個城區,有西城的人口基數;

  所以洛陽城內沒滿十五歲的孩子,一半有余都是來自西城。

  因此,這段時日便有不少西城百姓攜帶子女來參加入門測試;

  測試地點在東城承宵宗,于是這些大都清苦的人們,見到了從未見過的世界。

  他們穿著沒那么考究的衣裳,拘謹的穿行東城光滑干凈的石板路,總會用羨慕的眼神,看著一處處大宅院;

  而后便會充斥起更為強烈的期待,來到那一片雕梁畫棟,氣派而又莊嚴的建筑群前,希冀自己的子女...能夠抓住這改變一生的機會。

  于是乎,此刻的東城街道,許游除了見到那些穿華服的人,更見到許多行色匆匆,穿粗衣的人。

  他不由順著這些人趕路的方向看去,便見到遠處那座高山。

  “許兄,在想什么呢?”王琉璃走到他身側,不管是神態,還是嗓音,都一如既往的很有腔調;

  一點不比街上那些上流階級的人差了;

  甚至猶有過之。

  許游搖搖頭,表露出未曾想什么的意思,又以極輕的嗓音問道:

  “王兄,我聽說承宵宗這兩年收取弟子的標準,似乎與以前完全不同,你可知為何?”

  聲輕若蚊,但他相信身旁的藥師能夠聽到。

  果然,王琉璃搖著折扇,同樣以輕微的聲音回應道:

  “許兄問對了人,呵呵...因為兩年之前,承宵宗上一代宗主壽命斷絕,便自然會有一人繼承宗主之位;

  “這位新宗主不同往常,如此開宗收弟子的標準,就是他制定的,身為一宗之主,即使如此施為有違常例,可是其權在身,誰能反對?

  “其與丹紫教的掌教真人關系不差,時而便來丹紫山之頂看洛陽景色;

  “新宗主姓董,也不知道其人修為如何?

  “不過以我一年前見過他的那一次,印象深刻,觀其神韻...起碼是金丹境,說真的,這位董宗主之胸懷氣度,難得一見。”

  王琉璃說完之后,便晃著折扇,走到周璐不遠處開始‘搔首弄姿’,惹的藍衣姑娘總是鼓起嘴巴。

  許游消化著他說的那些信息,又看了眼東城丹紫山。

  ‘原來如此;

  ‘金丹境...應該還需要十月左右,就能夠以雷法鍛造全身靈竅,成三境巔峰...

  ‘第五境金丹...道途仍遠。’

  許游散去思緒,眼中有執著的光芒,璀璨若星。

  隨著行走,幾人已經快到了洛陽樂會集舉辦的地方,這里再沒有那些穿著粗衣的百姓了。

  視線前方,有一片占地不小的廣場;

  此時這廣場并不空蕩,其四周搭建了一座又一座的木制涼亭,似可以拆卸的結構,繞著廣場連綿成了一個大圓。

  而在此圓的中央,則搭建了一個方形的木制高臺,上面有屏風竹座,琴桌青瓷,造型精致典雅。

  在圓與方的空處,亦有布置,那是一處處配對好的矮桌、蒲團,分布均勻,約莫千對。

  還有間或著的涼亭,錯落有序的搭建在空處,這些涼亭的造型更為精致。

  ‘涼亭是觀眾席,圈內的涼亭算是雅座?那高臺明日才會有人上去,與試一百名才有資格;

  ‘看來今天的比試,就在這些矮桌、蒲團上進行了;

  ‘司馬信,就看我此行,能不能釣出你這條魚;

  ‘能則最好,若是不幸甩錯了勾子...也能因名次不同得到不等的錢財...亦可解我之憂;

  ‘名次越高,憂愁便解的越多,第一名...三十兩金子!

  ‘以斂息訣之功效,應不必擔心被修行者過分注視;

  ‘既然如此,這次的樂會集...’

  許游目露精芒,無聲道:

  “該上高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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