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無爭 > 221、盛捷客棧投毒案
  翌日清晨,張季舟從沉睡中蘇醒。

  謝周睜開眼睛,結束冥想,起身說道:“張老先生,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

  張季舟一手撐著床沿,一手按壓著太陽穴,聲音很是疲累。

  雖然只在牢里關了半天,卻令他身心俱疲,整夜都沒睡好,此刻醒來,仍感覺頭疼欲裂。

  他知道自己的頭疼不是病了,只是老了。

  他也知道自己睡不安穩,是因為每次臨睡前,都擔心這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

  “人啊,最好別有太多追求。”

  張季舟忽然感慨了一句。

  謝周明白他的意思。

  張季舟行醫七十多年,對生死司空見慣,自己也早看開了生死。

  所以不管在游醫途中,還是在涼州黑市,他都過的很自在。

  可在得知星君的所作所為之后,張季舟從千里外直奔長安,短短半個多月,就幾乎耗盡了老人的所有心力。

  而且,他從未像現在這般怕死。

  他擔心自己死后,那些本該屬于他的榮譽,就再也要不回來了。

  “幫我把這里的主人叫過來吧。”張季舟看著謝周說道。

  謝周“嗯”了一聲,離開房間,找到了這家醫館的主人。

  對方是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個子不高,但面相穩重,看起來很值得信任。

  時辰尚早,醫館此時還沒有開門,張館主看到突然出現的謝周,有些驚訝,不過當他跟著謝周來到房間,看到坐在床上的張季舟之后,頓時愣在了當場。

  “四叔公!”

  張館主身體一震,認出了老人的身份,滿臉不敢置信的神情,片刻后才反應過來,趕緊跪倒在地,畢恭畢敬道:“您老人家怎么來了?”

  張館主又驚又喜,臉上都樂出花來了。

  昔日張家的四大神醫,其中以張季舟的醫術最高,混的最好,名頭最為響亮。

  截止目前,大哥和二哥已經離世,老三臥病在床,也只有張季舟還在堅持行醫。

  所以在張家學醫的小輩中,無不以張季舟為目標,將他視為偶像。

  現在偶像兼長輩出現在眼前,張館主哪里會不激動?

  張季舟看了他一眼:“你是第幾?”

  “十七,我排行十七,我爹以前在太醫署跟過您幾年。”張館主趕緊說道。

  張季舟微微頷首,說道:“我要在這里住幾天,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枕邊人也不能說。”

  張館主哪里會不同意,連連應下,態度極為恭謹。

  給叔公請過安,張館主隨后去往藥房,熬了一碗補藥,侍奉張季舟喝下。

  謝周在旁邊守了一會兒,確認對方值得信任,也確實能照顧好張季舟,便先行離開。

  昨晚刑部發生了劫獄大案,就算裝裝樣子,曹庸也務必會采取一些行動。

  謝周準備去不良人,向燕清辭說明這一切,順便抹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臨行前,他擔心再發生像昨天那樣的意外,便看著張季舟渾濁的眼睛,認真交待道:“張老醫師,在我回來之前,您就待在這里,哪都不要去。如果要去做什么事,等我回來,我陪您一起過去。”

  張季舟知道他是關心自己,應了下來。

  他揉了揉太陽穴,頭部依然有刺痛感襲來,索性躺了回去,準備再休息一會。

  但還沒有睡下。

  張季舟忽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自己的東西,還在盛捷客棧的房間里。

  他的行囊不多,幾件衣服,幾本藥書,一些便攜的藥材,一套行醫工具,都是很簡單的東西,不值錢,也不重要。

  可問題在于,他還有幾包用以防身的毒藥,留在房中沒來得及收拾。

  這些毒藥可都是用來對付修行者的猛藥,普通人哪怕沾到皮膚上,都會有生命危險。

  一念及此,張季舟哪里還有睡意,趕緊起身,就要出門。

  不過想到謝周的交待,他又緩緩坐了回去,把張館主喊了過來。

  “你速速去宣陽坊的盛捷客棧的三樓七號房,桌子下方,枕頭旁邊,還有窗戶角落里,這三個地方放了三包毒藥,把它們收拾起來,至于其他東西,要不要都行。”

  聽著老人的敘述,張館主頓時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四叔公親手配置、用來對付修行者的毒藥,豈是尋常毒藥可比?

  倘若流落在外,即使短期內沒有人因此而死,未來也難免會釀成大禍。

  張館主不敢耽擱,匆匆出門,用最快的速度趕往盛捷客棧。

  ……

  ……

  辰初,不良人衙門。

  謝周把昨晚劫獄的事情告訴了燕清辭。

  燕清辭愣了片刻,很快平靜下來,沒有表現出多余的情緒。

  雖然劫獄違背了法度,雖然這與她自幼接受的理念不符,但燕清辭心里清楚,以一個不存在的罪名,抓一個無辜的老人入獄,這件事本就是刑部失職在先。

  她從來不是一個迂腐的人,理解也接受了謝周的做法。

  “我現在就派人去刑部那邊,看他們有沒有別的動靜。”

  燕清辭當機立斷,就要派人前往刑部。

  可就在這時,不良人老陳急匆匆走了進來,沉聲說道:“大事不好了!”

  謝周問道:“怎么了?”

  老陳緊緊皺著眉頭,說道:“盛捷客棧出了毒案,截止目前,已經死了兩百多人。”

  “什么?”

  “死了多少人?”

  謝周和燕清辭大驚失色,下意識地彈坐起身,以為是老陳說錯了話。

  “兩百多人!”

  老陳重復說道,聲音微顫,語氣卻很堅定,臉色格外蒼白。

  起初他聽到匯報時,表現和謝周燕清辭別無二致,都以為是情報人員說錯了話,或者情報出現了失誤。

  然后他便趕去了盛捷客棧,看到了那一幕恐怖的場景。

  縱使老陳見多識廣,信念也在一瞬間開始崩塌,生理性的干嘔起來。

  再三確定老陳沒有說錯,盛捷客棧實打實死了兩百多人后,謝周和燕清辭沒做絲毫停頓,以最快的速度趕向盛捷客棧,甚至不惜動用輕功,在房頂上快速穿行。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目的地。

  附近的不良人、捕快、城衛軍盡皆聚集于此,封鎖了整條街面。

  遠處還有鐵騎踩踏地面的聲音,應該是軍隊正在往這邊趕來。

  人群中還有幾個儒生模樣的中年人,抱著紙筆,不停地記錄著什么,應該是天機閣或者其他組織的情報人員。

  前方以盛捷客棧為中心,方圓數十丈拉起了警戒線,將群眾隔離在外。

  而在警戒線的范圍內——客棧大門前和客棧的大堂里,躺著數不清的尸體。

  遠處還有二十多個中了毒、但還有呼吸的傷者,有人咳血,有人昏迷,就要命不久矣。

  有官府的醫師圍繞在他們身邊,一個個表情沉重,拿這毒藥沒有任何辦法。

  接手現場的是內廷司官員,為首者正是蔡讓,還有幾個刑部都察人員和不良人在旁協助。

  這些人最少也有二品境的修為傍身,一個個內力外放,以防被余毒侵蝕。

  此時此刻,他們正在把客棧里的尸體移到外面,擺放在大街上。

  這些尸體雙目圓睜,眼珠渾白,皮膚尚且透著健康的血色,但卻失去了所有呼吸。

  甚至于很多尸體的表情都帶著迷茫,似乎直到死亡來臨,他們都不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

  收到消息,數不清的民眾聚集在警戒線外圍,他們有人為受害者共情,有人為長安的未來感到擔心,還有人是受害者的家屬,一邊哭泣,一邊怒罵,想要沖過去尋找家人,然后被衛兵們無情攔下。

  憤怒的拳腳打在衛兵們的身上,唾沫吐在衛兵們的臉上,衛兵們不能閃躲,想說些什么,卻又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只能任由群眾的怒火襲來,悶聲硬抗。

  謝周和燕清辭站在警戒線外圍,看著這一切,神情復雜。

  便在這時,燕清辭注意到不遠處,副帥趙連秋正在對幾個不良人交待著什么。

  少女和謝周走了過去。

  “趙爺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等趙連秋交待完畢,燕清辭上前問道。

  “如你所見,有人在客棧里投毒。”趙連秋眼神滄桑,看著客棧前方的可怕場景,說道:“一共死了兩百四十七人,大部分是住在客棧的客人,還有少許是附近的路人街坊。”

  在不良人秉公執法了一輩子的老人雙拳緊握,語氣很低沉,也很壓抑。

  多少年了,長安多少年沒有發生過如此惡劣的案件了?

  不,不對,應該說,大夏有多少年沒有發生過如此惡劣的案件了?

  即使前幾天平康坊的私炮坊爆炸案,也只是聲勢巨大,并無人員傷亡。

  再往前,黑衣樓的刺殺,廣盛鏢局的滅門,也只是局限在報仇的范圍之內。

  然而今天盛捷客棧的投毒,卻是無差別的殺死了客棧內一百多個旅客,幾十個無辜的路人!

  投毒之人,到底該有多么的憤世嫉俗,或者說,窮兇極惡!

  趙連秋很生氣,樹皮般的老臉甚至有些猙獰,渾濁的瞳孔中燃燒著狂暴和憤怒的焰火。

  如果被他找到那個人,他一定要讓對方用不盡的痛苦贖罪!

  “當然,也可能沒有人投毒……”趙連秋說道:“因為這些毒,本來就存放在客棧里。”

  “你說對吧,謝周?”

  他忽然看向謝周,眼神不善。

  謝周沒有說話。

  他當然看出了這種致死兩百人的劇毒,出自張季舟之手。

  在他懷中,還放著三包同樣的毒藥。

  用張季舟的原話形容,這種毒藥,五品境以下的修行者,碰則封喉,五品境以上到一品境以下的修行者,如果不及時遏止毒素蔓延,同樣必死無疑。

  “張季舟在哪?!”

  趙連秋看著謝周,寒聲質問。

  昨天化名“謝長恭”的張季舟被抓,這件事當然瞞不過趙連秋。

  張季舟住在盛捷客棧,且謝周和他有所聯系,這件事也不可能瞞得過去。

  據現場初步勘察,可以確定,今天殺死兩百多人的奇毒,始于三樓七號房,那正是張季舟的住處。不用想,這種令城中醫師束手無策,甚至連見都沒見過的毒藥,也是張季舟的手筆。

  “張老不會做出這種事。”

  謝周看著他,認真說道。

  趙連秋沒有反駁。

  張季舟曾任太醫令十六年,趙連秋自是與他相識。

  雖然兩人接觸不多,但趙連秋知道他是怎樣一個赤誠的醫師。

  投毒殘害無辜百姓的事,無論如何都不是張季舟的作為。

  但是……

  “制毒藏毒,亦罪,即使這不是他的本意。”趙連秋面無表情地說道。

  謝周沉默了。

  他沒辦法反駁這句話。

  因為這就是事實。

  張季舟用以防身的毒藥,成了這場災難的起點,那他當然是有罪的。

  或許這件事的幕后之人,就是為了給張季舟定罪,才做出這等惡行。

  趙連秋看著他的眼睛,沉聲道:“我再問你一遍,張季舟在哪!”

  “我不知道。”謝周搖了搖頭。

  “不知道嗎?”

  趙連秋的眼神瞬間兇狠了起來,就像老鷹捕捉獵物,死死地盯著謝周的雙眼,一直盯了許久,才說道:“我希望你是真的不知道,也希望昨夜救走張季舟的那個人,不是你。”

  他沒有再說什么,冷著臉,拂袖而去。

  直到老人走遠,謝周才回過神來,后背不知何時已經被沁出的冷汗打濕了。

  別看趙連秋年事已高,但他從事不良人,且負責不良人監牢、刑審囚犯多年,一雙眼睛堪比利劍般鋒利,足以刺穿一個人的靈魂。

  在他面前說謊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幾十年來,不知有多少囚犯都在這一雙眼睛的注視下潰敗,交代出所有罪行。

  就這么一句簡單的“我不知道”,便耗盡了謝周的所有心力。

  在他身邊,燕清辭微低著頭,眉眼低垂,看著自己的腳尖。

  她當然知道謝周說了謊。

  可她也知道,一個修行境界奇差無比的鬼醫行走江湖,隨身攜帶毒藥是很正常的事。這就像如果兵部的軍械庫遭到搶劫,武器流落出去殺了人,真正有罪的不是存放武器的兵部,而是那個搶劫的人。

  所以從始至終少女都沒說什么,輕輕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會沒事的。”她說。

  ……

  ……

  不遠處。

  嘈雜混亂的人群中,一位披著棉服的儒衫青年,正在護衛的陪同下安撫民眾。

  “請諸位相信官府,我們一定會找出投毒之人,給大家一個交待!”

  “非是阻攔諸位,實乃當下余毒未清,不敢讓諸位上前,還請諸位配合!”

  “諸位請……”

  儒衫青年勸說安撫,不停地鞠躬行禮。

  大夏朝家國穩定,尤重文風。

  在這長安城內,書生和士子尤其之多,僅次于東海畔的圣賢城。

  但書生士子大多心高氣傲,自詡“風骨”。

  面對混亂的場面,他們只會站在遠處,一邊搖扇子,一邊無聊的看熱鬧,偶爾輕笑一聲,居高臨下的呵斥兩句“粗鄙”、“低俗”,仿佛自己是天上的仙人,世人的喜怒在他們看來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儒衫青年不同。

  他是個真正的讀書人。

  他把姿態擺的很低,每次鞠躬都彎腰九十度,面對眾人的惡言惡語,罵他是朝廷走狗,他也不還口,偶爾護衛失察,有石頭或拳頭打在他的身上,他也不在乎。

  只要能疏解民眾,防止有人再被毒藥所傷,他受些委屈又如何?

  可就在這時,他的目光不經意間透過人群的間隙,看到了遠處的謝周和燕清辭。

  他看到少女牽起謝周的手,笨拙又局促,抿著唇說,沒事。

  少女真的真美。

  他一直都認為她是人世間最美的風景。

  儒衫青年忘記了言語,這一刻,他心中似乎有什么東西碎掉了,很疼。

  “少爺,躲一下!”

  身邊的護衛擋住人群中扔過來的菜葉,提醒儒衫青年。說實話就連護衛都很不理解,他們柴家的大少爺,身份是何其尊貴,為何要接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

  柴曉棠很快回過神來,擠出一抹笑容,繼續安撫混亂的人群。

  他的笑容很勉強,有些淡,就好像剛剛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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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