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做事,講究一個快準狠。
當天夜里小曲連家都沒有回,找櫛工(也就是咱們的發型師)換了個盤發造型,又換了身游俠行裝,拿上用以偽裝的戶籍證明,背起行囊便深入了平康里。
平康里是孫老爺的天下,在這里發生的大多事情都逃不過孫老爺的視線。
長冥選擇在平康里發展,想必也在孫老爺面前露過臉,得到了后者的準許。
所以在接下來,小曲會以短工的身份混入孫老爺名下的青樓或者賭坊,之后再創造一個進入孫老爺視線里的機會。
整個計劃簡單且直接,其中的困難程度卻不低于關千云的黑市調查,甚至猶有過之。
好在小曲對平康里還算熟悉。
別看小曲平日里一副讀書人的君子模樣,在平康里的花銷卻絲毫不少。
不良人辦案的生活難免枯燥,小曲正值壯年,尚未成家,心中難免會有些空虛。
平日里,唯有去平康里聊以安慰。
不入賭坊,而進青樓。
這也是為什么小曲和關千云是對手,卻也是好友的主要原因。
常常日暮散值回家的時候,兩個人中的某一個來一句,今夜聽曲兒去嗎?
另一個回一句,成!
那這事基本就算定了,相約教坊司,各找宿處,次日再結伴返回,各自紅光滿面。
如今深入平康里查案,小曲也屬于回到老家——輕車熟路了。
青山做事就像出劍,與不良人類似,都講究一個雷厲風行。
在小曲找趙連秋報備的同時,謝周和燕清辭離開了不良人衙門,轉去屈府。
路上,會經過一條平康里的岔路。
站在路口,便能聽到有絲竹之聲隱約傳來,或溫柔或靡麗或熱情的曲調此起彼伏,還有女子動人的歌喉穿梭其間,駐足聽上片刻,心中已浮現出一幅撩人的女子畫卷。
隨處可見三五個男人結伴入坊,臉上掛著心照不宣的神秘微笑。
謝周也下意識地朝里面望了一眼。
這一眼落在燕清辭眼中,少女有些不滿,說道:“你懂音律?”
謝周搖頭說道:“沒學過。”
道門經義,五術另加劍法,還有一部分儒家經義,這便是謝周在青山的全部所學。
青山沒有音律課,再者,你指望一群入山修行,夢想著上天入地的年輕人靜下心來學習音律,也幾乎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在青山,懂音律的弟子不多。
弟子們閑暇之余,用來打發時間的差事,打牌第一,下棋第二。
燕清辭說道:“那你聽什么呢?”
謝周隨口回道:“你不覺得挺好聽嗎?”
這話倒是不假。
平康坊的音律絕對屬京都一絕,便是舞刀弄棒的老大粗來聽,都得觸三分心弦。
但這個回答,卻多少有些愚蠢了。
燕清辭的眉頭頓時蹙了起來,很快又舒展開來,微笑說道:“要不咱們也進去聽聽?”
看著少女臉上的笑容,語氣卻稍顯冰冷,謝周就算再遲鈍也反應了過來,連連擺手,改口說沒什么好聽的地方,初聽尚可,仔細一聽卻是沒什么感覺。
燕清辭冷笑一聲,忽然想到另一個問題,說道:“你錢花哪里了?”
先前找刑部提人,需要銀子打通關系的時候,謝周手中只剩下二十多兩的銀票。
少女清楚記得,謝周在齊郡時手中是有六百多兩,一路花銷加上給白霧鎮的資助,謝周手中應該還余有一百五十兩左右才對,哪有回京兩天,就花了一百多兩的道理?
燕清辭也回頭往平康里望了一眼,心想不會和師兄一樣,都把錢扔到里面去了吧?
謝周明白她的意思,一筆一筆地解釋了銀子的去路,而后義正言辭地表示自己和關千云絕不是一丘之貉,青山教育弟子的方式稍顯清貴,門下弟子很少會去這種煙花風月之地。
謝周已經忘了,是關千云把燕清辭介紹給他,也是關千云不斷在少女面前說他的好話。
常言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不過大街上斷手斷腳的人常有,不穿衣服的卻是一個也見不到。
所以該賣兄弟的時候,絕不能嘴軟。
……
……
永樂坊,屈府內宅,楚巧巧的閨房里燭火明亮,溫暖如春。
楚巧巧卻還處在昏迷中,喚作翠兒的少女丫鬟扶著她坐在床頭,端著藥碗,用湯匙輕輕舀起一勺藥湯,耐心吹涼,喂給楚巧巧。
翠兒的神情嚴肅,眼神認真,動作小心翼翼,就像在做一件極其鄭重的事情。
對她來說,楚巧巧既是主人也是姐姐,比親姐妹還親的姐姐。
此外,楚巧巧還是她的救命恩人。
如果沒有楚巧巧,早在教坊司期間,翠兒就難以生存下來,更別提脫離教坊司的苦海。
一碗藥喂完,翠兒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端著藥碗起身。
“老爺。”
她對著守在床邊的屈望施了個萬福。
屈望擺了擺手,說道:“你先下去吧,另外吩咐廚娘,今夜就先不要睡了,兩個時辰后再給夫人熬一碗藥來。”
翠兒說道:“老爺,讓我來吧。”
屈望斜了她一眼,說道:“你們昨晚露宿一宿,今天還是早些歇去吧。”
翠兒搖了搖頭,堅持說道:“老爺,還是讓我來吧,我不累。”
屈望注意到她堅定的眼神,嘆息一聲,說道:“也好,那就多麻煩你了。”
“不麻煩的。”
翠兒看著昏睡中的楚巧巧,憐惜說道:“當初我生病時,姐姐也是這么照顧我的。”
衛逵守在門外,聽著屈望和翠兒的對話,滄桑的眼神中多了些溫暖。
雖然楚巧巧家道中落遭了難,但之后的運氣還算不錯,遇到了一心愛她的狀元郎夫君,還有一個誠心相待的姐妹。
在潁川時,老太爺和老夫人也待這位兒媳極好,視若己出。
衛逵對此頗感欣慰。
“逵叔,你歇息去吧。”
屈望推門而出,對著老漢說道。
衛逵連連擺手,笑著說道:“老爺放心,我也不覺得累。”
屈望搖搖頭,看了看老人肩膀、右臂、左胸靠下幾個部位的繃帶,說道:“逵叔你有傷在身,就不要強撐著了。”
衛逵咧嘴笑道:“強撐什么?咱老漢好歹也是個二品……”
不等衛逵把話說完,屈望把臉一沉,語氣稍重說道:“逵叔!”
衛逵愣了楞,干笑兩聲不說話了。
他確實是乏了。
乏得厲害。
昨晚他與刺客纏斗,本就有傷在身,之后雖然有謝周坐守,但老漢覺得不妥,跟著守了一宿。
今天回府,也來不及休息
雖然上午抽空給傷口敷了藥,但此時還是火辣辣的疼,眼皮子也在上下打架。
鐵打的身子都經不起這般折騰。
可即便如此,老漢仍是想守著楚巧巧。
他是真把后者當女兒看待。
還是那句話,這些從軍伍中退下來,又被革職處理的老卒們,大多不懂生活,也不會生活。
如果是熟讀兵書的將領倒也罷了,怕就怕大字不識、只會戰斗的老卒們,尤其如此。
在參軍入伍之前,他們大多是各州郡的游俠,沒上過學,沒讀過書,只有一腔熱血。
你能指望他們做什么?
務農?長期的軍旅生活早已讓他們五谷不分;做生意?怕不是要把底褲都賠進去。
他們之所以參軍,不就是因為自己不是踏實生活的那塊料嗎?
他們只會砍人。
他們只會拿著刀槍,研究怎么才能快速地奪走敵人的生命。
當他們從戰場下來,回到人間,忽然就成了局外人,不懂人情世故,不懂世間冷暖,像是個剛上戰場的新兵蛋子,又像是剛出門闖蕩的愣頭青,倔強、驕傲地生活在自己的小天地里。
這一點,從齊郡城就能看得出來。
折威軍的老卒們無從生活,只能再去投奔孟君集,讓將軍給他們謀個出路。
當然,衛逵也是如此。
只可惜他是被革職,沒有能去投奔的將軍。
所以孤寡半生的衛逵,在退下來之后,整天無所事事,不是躺在床上發呆,便是在街頭和人打牌,時不時還會與街上的混混斗毆,大罵小輩們不懂規矩……
他把日子過得一團糟。
偶爾夜深人靜時,衛逵也會覺得孤獨,暗罵一聲生活他媽的怎么會是這個鳥樣?
直到遇到楚巧巧,衛逵才結束了混吃等死的日子,這是一個歷經挫折,但依然向往未來的女子,柔弱而又堅強,像是四月的風,溫柔卻也熱烈,衛逵的生活一下子就有了盼頭。
守在她的身邊,看著她嫁人生子,已然成了衛逵對未來的所有期待。
這無關男女之情,完全就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寵溺。
衛逵擔憂道:“那萬一還有刺客……”
“怎么可能?”
屈望微微搖頭,肯定說道:“屈府已在長安城內,一般刺客哪里敢在京城鬧事?再說了,如今年關將至,城衛軍和捕快日夜巡邏,門外一條街就有兩支巡邏隊,哪會有刺客?”
衛逵一合計,確實是這個理兒,這才放下憂心,回房休息去了。
屈望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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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