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五靈縹緲錄 > 六百零七:波浪(一百二十四)
  若說之前邵稚的手段在上官泓看來顯得平平無奇的話,那么在這劍境之中邵稚就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他的劍現在詭異無比的從各個角度刺向上官泓,速度更是快了不少,這既讓上官泓手忙腳亂同時又大為不解,難道他這手段只能在劍境之中才能施展嗎,若是早如此,上官泓恐怕早就將他視作大敵了,之前更不可能輕飄飄的就能將他打發。

  前一刻邵稚靈劍的鋒芒散發著滾燙的氣息從正面瞬間而至,下一刻上官泓就不得不擰腰閃身避過身后撲來的焦灼熱浪,一劍刺空之后上官泓幾乎沒有任何喘息的時機,立即就要應對不知道從何而來的下一劍,正面的一劍刺空后劍鋒很可能瞬間就出現在兩肋,而刺向她咽喉的一劍瞬間就會對準了她的背心,有時候紅亮的劍光還頻頻的從腳下細沙之直沖而起,但冷不丁的就會從空中筆直的釘落,讓人防不勝防。而且越拖下去,邵稚的手段就如同這里不斷累積的熱力一般在不斷加強,靈劍刺出也越發的綿密起來,就如同他同時操縱著許多把靈劍輪番不停的向上官泓出手一般,而上官泓則不然,她被牢牢的限制在地面上,只能狼狽無比的應對,好在對方靈劍刺來的方向總是熱浪先至,這才讓上官泓能夠勉強支撐。

  但是,上官泓自己清楚,她不可能支撐太久,這劍境之內本就焦灼燥熱,隨著邵稚的頻繁動手,四周的空間便顯得更加的炙熱難耐起來,上官泓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感覺到身上的衣裙在熱力之下幾乎能將自己的肌膚灼傷,腳下是火燙的細沙,頭上是炙熱的烈陽,她既不敢飛起,又在閃轉騰挪之間破費氣力,這讓她的身法十成之中先去了四五成,除此之外她披散著頭發,原本烏油油的長發也在焦熱之中變得干枯卷曲,如一蓬失去生命的枯草拖在腦后,喉嚨處早就干燥的要冒火了,至于眼前,因為這里滿是驚人的熱力,別說遠處,漸漸的近處也開始光影扭曲,而邵稚的身形則更是完全變成了一團模糊不定的光影而已,在如此情形之下,她只能勉強支撐著暫時不落敗而已,但身形已經不由自主的顯得愈發的沉重不堪了。

  上官泓的情形自然看在邵稚的眼中,他自然心中痛快,這一夜的爭斗中他在上官泓面前就沒有真正的占據過上風,反而是處處窩火,如今上官泓的狼狽自然令他暢快無比。

  邵稚遵從了祝氅的布置,在第一時間就將上官泓困在了劍境之中,沒給她機會去找皮鳳嶺的麻煩,但是既然使用了劍境,邵稚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再經旁人之手去擊敗上官泓,這并不是指他不希望此時有人來對上官泓動手,而是說他早就打算以自己的劍境直接擊敗上官泓。

  雖然之前他對付上官泓處處落于下風,但畢竟現在動用的是劍境。

  邵稚家中的長輩曾經對他說過,能擊敗一個劍修的只能是另一個手段更高明的劍修,邵稚對此深信不疑,也由此他對自己之前的表現深以為恥,原本他并不打算以劍境對付上官泓,那是見到李簡之后與之交手時可能會用到的,而且還是李簡的手段高明的情形之下,邵稚對自己的劍境有絕對的信心,相信憑借這樣的手段就算李簡也不是他的對手,更是相信憑著自己的“熱砂烈陽”劍境一定能擊敗眼前這個強敵。邵稚有一份不小的爭勝之心,他覺得只有取勝,只有在眾人都準備好大戰一場的時候由他出人意料的單人就將上官泓拿下,這樣才能讓這些人忘記今夜他所有的狼狽。

  不論邵稚這樣想是否妥當,他的確有資格這樣去想,至于原因依舊還要著落在他的劍境之上。

  邵稚的劍境與李簡的截然不同,李簡的劍境可以簡單的稱之為“竹林劍影”,被困在李簡劍境中的人不受任何的限制,這樣的劍境以詭奇為主,力求快速擊敗對手;而邵稚的劍境則不然,上官泓從被困之始就受到了不小的壓制和限制,主要體現在身法上,腳下是松軟無比的細沙,飛身而起也會受到很大的限制,身形一飛起來就會覺得周身灼燙無比,而且飛得越高就如同越接近空中烈陽一般難以承受那份熱力,只有落回到地上,但即使這樣腳下的細沙同樣也火燙異常,而這還僅僅是個開始,隨著邵稚頻繁出劍,上官泓已經感覺到那難耐的炙熱在不斷的累積,縱然她暫時能維持不敗,但等劍境之中完全是一片火炎之地的時候,那就是上官泓落敗之時。

  上官泓的確越發的狼狽,除了對方那火熱紅亮的靈劍不斷襲來之外,她還覺得自己幾乎要被烤干了,熱力不斷的升騰,熱鍋上的螞蟻已經不足以形容上官泓,應該說此時她就如在承受炮烙之刑一般,終于在一次后仰身形躲避對方靈劍的時候上官泓的目光在空中發現了更令她感到恐懼的一幕……

  空中除了原本那個如金盤一般火紅炙熱的烈陽之外,不知什么時候居然又多出來一輪閃耀金光的太陽,只不過是那第二輪烈陽看起來明顯要小了許多,但是……誰知道它會不會越來越大,越來越近,變得如那輪離她最近也令她焦熱無比的烈陽一樣呢?

  而這正是邵稚這“熱砂烈陽”劍境的不同之處,熱砂烈陽劍境達到極致的時候,劍境之中會有十輪紅熱無比的烈陽當空照耀,而此時以邵稚的修為還只能在他的劍境之中出現兩輪烈陽,這已經是他現在修為的極致了,但是若真的讓兩輪烈陽當頭炙烤暴曬的話,上官泓絕對無法取勝。

  ……

  從陷入劍境之中開始,上官泓就在想著如何從這劍境之中脫身,或者最好能同時反擊那個小劍修,向他還以顏色。

  這樣的想法大概也只有上官泓這樣的人物才會有。

  要細說劍境的話,則要將其與幻術先做一番比較。

  從上官泓的遭遇可以看出,劍修施展的劍境與幻術師所施展的幻術看起來十分類似,但實際上二者有著很大的不同。

  修士與世間的凡俗之人一樣,都有五感,即試、聽、嗅、味、觸,但凡幻術師施展幻術對付敵手的時候都是從這五感入手,或者除了幻術師之外的其他有幻術手段的靈禽靈獸也是如此。

  就比如不久前上官泓的海市幻衣蝶曾經將這里所有人都困入幻境之中,它能做到這些所依靠的就是翅翼之上迷離的幻彩,這些人看到的同時心神就會被吸引進去,也就陷入了幻境之中;再比如汪存惜,她的琴聲就是對敵的手段,某種程度上而言,汪存惜其實所修的也是一門幻術,許多傷敵的手段都是通過琴聲讓對手陷入或是瘋狂或是旖旎的幻境之中,只不過樂律術所包括的不僅僅是幻術,琴聲除了能令對手陷入幻境之外,本身也具有多種威能,兩者相結合才是高深的樂律術。

  而劍修的劍境卻與幻術完全不同,雖然被困的人感覺上會有些相似,但劍境的發動所依靠的是劍修本人的“劍心”,所影響的也只有對手的內心,至于對手的五感則根本就不涉及。

  有一個廣為人知的故事,某處有鐘樓,每當鐘聲敲響的時候不遠處房間里的磬也會隨之響起,就如同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輕輕的敲擊一樣,令遇到的人心中驚疑畏懼,鐘響磬鳴就是由此而來。

  而劍境與鐘響磬鳴就是同樣的道理,劍境發動之時,劍修以自己的劍心去直接影響對手的內心而不是對手的五感,劍心就好比是那口正被敲響的大鐘,而對手的內心就如同是不遠處房間里面的磬,在渾厚悠揚的鐘聲籠蓋之下,磬總會發出或強或弱的和鳴之聲,也就是說從這一刻起,劍修的對手就被困在劍境之中了。

  而這也是上官泓在陷入劍境之前最先感覺到的是一陣沒來由的心悸的原因,就是在那一刻她的“磬”被迫與邵稚的“鐘聲”和鳴了,從此她便身陷劍境之中。

  從這里也可以得出劍修擇徒首重心性不是沒有原因的,除了心性堅韌強大能克服修行路上的心魔之外,心性強大所發出的“鐘聲”也就越強。

  那么上官泓有沒有辦法能夠從邵稚的劍境之中逃脫出來或者還能順帶著反擊邵稚呢?

  應該說上官泓對劍境很是忌憚,但她所忌憚的是李簡的劍境,在上次澄觀恩試的擂臺之上她就見識過了李簡的劍境,硬生生將木秀峰一個名為云熙的弟子直接逼得心魔發作,當場發狂,還是幾位結丹修士出手才將其制服。那次的情形給上官泓留下的印象極為深刻,從那時起她就開始琢磨一旦與湯萍那五個人因為青鸞之卵起了沖突真正的大打出手的話,這個李簡該如何應對呢?

  她為此煞費苦心的想了很多辦法,有些已經在邵稚的身上得到了驗證,很有效果,但是這些似乎都是與劍修相斗之法,而不是陷入劍境之后自救的法子。

  而被困劍境之中有辦法擺脫嗎?

  有。

  而且還不止一個。

  首先就是依靠自己的同伴相救,當然這個辦法對上官泓無效,她獨來獨往的哪里來的同伴呢。

  其次嘛就是劍境其實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靈氣消耗就決定其無法支撐很久,若是被困的修士有手段能一直堅持到對手劍修無法支撐的時候,也算是從中脫身了。

  第三就是陷入劍境的同樣也是一位劍修,這種情形之下就不是鐘響磬鳴了,而是“鐘響鐘鳴”,雙方都會不斷的催發自己的劍心試圖去影響對方,極有可能出現的情形就是劍境輪番交替出現,二人如走馬燈一般在對方劍境之中爭斗的情形,這也將是兩個劍修比拼的最激烈的階段,手段在此時或許已經退居其次,雙方的輸贏更在哪一方的心性更加堅韌強大之上。

  第四個辦法則是利用了劍境的一個局限性,那就是劍境只能對修士內心產生影響,或者再擴大一些對靈智已開的靈禽靈獸也有作用,而對“非人”之心則沒有半點作用。

  而上官泓的唯一機會就在最后一個辦法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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