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西安又休息了一晚，轉過天來，啟程回京城。
回到京城，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下了高速之后，我們直接來到了仁醫堂。
龍文生認識孫萬年，見到他的剎那，整個愣住了。
“你……”
孫萬年慚愧的抱拳，“龍爺……”
“孫萬年？”，龍文生皺眉。
“是……”“不是……你不是死了么？”，龍文生吃驚的看著他，“怎么又活過來了？”
“我那是假死……”，孫萬年慚愧的說道。“假死？！”
“這事說來話長，龍爺，您容我慢慢跟您說……”
“你等等！”，龍文生攔住他，看看我們，疑惑的問他，“你別說這事是你做的？”
孫萬年沉默了。
龍文生明白了。
“真是你做的？！”，他怒問，“你跟了老杜四十年啊！這是有多大的仇？為什么要害他全家？！”
“龍爺，您聽我說……”，孫萬年想解釋。
“龍伯伯，您別激動……”，杜兆林也勸龍文生。
“你別說話！”，龍文生怒斥杜兆林，“你帶他來什么意思？小兔崽子，他要殺你們全家，你把他帶來這里，你想干什么？！”
“我……”，杜兆林百口莫辯，無奈之下求助我，“項少爺，您得說句話呀……”
龍文生看向我，“項飛，這怎么回事？”
“九爺爺您先別激動……”，我吩咐杜兆林等，“你們帶孫老師先坐，我們爺倆去外面聊幾句……”
“好”，杜兆林點頭。
龍文生不解，“什么意思？”
“您老別激動，咱們去外面說……”，我推著老頭往外走，走到門口，回頭吩咐龍曦，“師妹，給他們沏點茶……”
龍曦點頭，“好。”
我連推帶哄的，把老頭推出了藥店。
馬文文微微一笑，和龍曦一起去沏茶了。
……
來到車上，我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給龍文生說了一遍。
聽完之后，老頭震驚了。
“你是說老杜他……”，他難以置信，“他真的……”
“是”，我點頭。
“哎……”，他嘆了口氣，忍不住罵杜文濤，“這個老東西！他連我都瞞著……”
“您應該知道他沒有生育能力吧？”，我問。
“我知道”，他說，“他是因為被人傷了腰，失去了生育能力——但他沒跟我說實話，他說他是生了兆龍之后才受的傷，我也沒懷疑，就信了。這幾十年來，他一直按我給他開的方子吃藥，我問他效果怎么樣？他說藥效很好，房事方面他老當益壯，比兆龍都強，就是這生育能力……我說這就行了，你都這把年紀了，重孫子都有了，還要什么生育能力？知足吧！”
他自嘲的一笑，“搞了半天，人家連私生子都有了，孩子的媽還是兆龍的情婦……呵呵，難怪他說那話……”
“要說是您給治好的，那我就明白了”，我笑了笑，“放眼天下，只怕也就您有這個能力，可以讓一個年近七旬的老翁枯木逢春了……”
這話，老爺子很受用。
他笑著擺手，“別提了……提了都丟人……”
“反正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我笑著說，“現在人也帶來了，您看怎么辦吧……”“能怎么辦？”，他嘆了口氣，看看我，“按你們說的辦吧……”
“好”，我點頭，“有您這句話，這事就好辦了。”
“不過，這孫萬年說的，全是真的么？”，他有些顧慮，“咱們也不能只聽他一面之詞吧？”
“這個您放心”，我說，“只要杜爺爺醒過來，倆人當面對質，是不是一面之詞，就能搞清楚了。”
他想了想，點了點頭，“好！”
“那今晚就讓孫萬年解開杜爺爺身上的咒體”，我說，“杜爺爺畢竟年紀大了，被折磨了這幾天，今晚估計醒不過來。解開咒體之后，讓他們留在這里，我們就先回去。明天杜爺爺醒過來之后，您給我們打電話，我們再趕過來。”
“行！”，他同意，“你們也開了一天車了，一會咱們去對面吃個飯，吃完了你們就回去休息。老杜醒了，我先不讓他和孫萬年見面，等你們過來之后，再讓他們見面。”
“好！”
爺倆開門下車，回到了店里。
見我們回來，孫萬年趕緊站起來，“龍爺……”
杜兆林等也跟著起身。
“龍伯伯……”
“龍伯伯……”
“龍爺爺……”
龍文生陰沉著臉，走到他們對面坐下，掃了他們一眼，示意我和馬文文坐下。
我們緊挨著他坐下了。
龍文生示意他們也坐。
他們這才坐下了。
“事情的經過，項飛已經跟我說了”，他板著臉，目光如炬，“你孫萬年心里委屈，你為了保護兒子，我都能理解。但你為了保護他們，連他們一起坑，這我不贊同！你要害老杜，就沖老杜來，讓孩子們跟著冒險，這算什么？！你覺得你委屈，我覺得你不委屈，當年你但凡像個男人，你也不會拋下孩子自己去自殺！說到底，你就是個沒有承擔心的小人！”
孫萬年被他罵的汗如雨下，不住地點頭，“是……龍爺教訓的是，我沒有擔當，我不配做他們的父親，我確實是個小人……”
“你明白就好！”，龍文生冷笑，“我不是護著老杜，他錯了就是錯了，但我也不會因為你可憐就說你對！”
他看看我倆，“孩子們，你們要記著，凡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像他這種人，不值得你們可憐！”
我們笑了笑，沒說話。
孫萬年羞愧不已，扶著茶幾給他跪下了，“龍爺……”
杜兆林，杜兆龍和杜旭峰一看，也趕緊跟著跪下了。
“龍伯伯……”
“龍爺爺……”
龍文生不理會，指著孫萬年，警告他，“你給我記著，項飛和文文幫你，只能幫這一次！老杜他是有錯，但他疼了兆林和兆龍這么多年，縱然有錯，他也是他們的爹，而你，你不配！”
孫萬年流著淚點頭，“是……您教訓的是，我不配！我不配做他們的父親……”“知道自己不配就好！”，龍文生冷笑著看看杜兆林等，“你們三個起來！”
“龍伯伯……”
“起來！”
杜兆林等不敢不聽，趕緊起來了。
“你們說實話，恨你爸么？”，龍文生問。
杜兆林兄弟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該怎么說。
“說話！”
“不恨……”，杜兆林嘆氣，“恨不起來……”
“人都有舐犢之情……”，杜兆龍也嘆氣，“我恨我爸，但……我能理解他……”
“算你們兩個小子有良心”，龍文生語氣緩和了些，“記著，你們是他養大的，不是你們面前這個小人！你爸他縱然有錯，也一定是受了那個女人的蠱惑，他要真想殺你們，你們還能活到今天嗎？”
我猛地反應過來，“您是說，李穎？”
龍文生冷冷一笑，“除了她，還能是誰？”
孫萬年抬起頭，“龍爺，不是她蠱惑的，我師弟的護法聽到他們的對話，杜文濤說的很清楚，這就是他的意思……”
“呵呵……”，龍文生不屑的看著他，“你以為你很聰明，其實你笨的很！這樣的事情，若沒有李穎吹枕頭風，老杜他做的出來么？”
他指了指杜兆林兄弟，“你們也不動腦子想想！你爸混了一輩子江湖，打架沒少打，他殺過人嗎？哪一次跟人火拼，不是被人逼到絕境，才不得已出手？除了那個陳云澤，你們見他主動打過誰？！”
杜兆龍嘆氣，“其實我們能猜到，這事肯定是李穎吹的枕頭風，不瞞您說，我昨晚就想去找李穎算賬，是我哥給我攔住了。他說男人間的事，別把女人扯進來，這個時候追究李穎已經沒有意義了，她畢竟給我爸生了兒子，就沖這個，我們也不能趕盡殺絕。但是您放心，我們既然來了，就是跟我爸和解來的，我們不會把這個事放在心里，更不會記恨老爺子。他是我們的爸，我們以前什么樣，以后還什么樣。這件事就在京城了斷，絕不會帶回西安。”
杜兆林點了點頭。
龍文生嘆了口氣。“兆林說的有道理，李穎畢竟給你爸生下了兒子，也算是你們杜家的人了，確實不能趕盡殺絕。你們如今掌握著杜家，以后該怎么做，還得你們兄弟自己拿主意。老杜一把年紀了，他這事辦的糊涂，你們就多體諒他吧……”，他站起來，“別的話我也不說了，就按項飛說的辦吧！”
他示意孫萬年，“你也別跪著了，現在就去把老杜身上的詛咒解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