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我在明末當特工 > 第三十一章 求情請托
  徐太平縮回伸向野鵝腿的左手,右手捧著嗷嗷叫痛,向徐文宏噘嘴道:“爺爺,爹不疼平安,打痛平安了。”

  眼睛霎了霎,眸里立時霧氣朦朧,晶瑩淚珠好像馬上就會滴落下來。

  徐國難早就看破伎倆,喝斥道:“爺爺一家之主還沒動筷,你小子哪能搶著吃喝,懂不懂規矩。下次再敢這樣,瞧爹不給你一下狠的。”

  徐太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冷顏鐵面的老爹,見徐國難疾言厲色,縮了縮脖頸不敢開口,淚汪汪瞧向徐文宏,癟著嘴巴顯得特別可憐。

  俞依偌橫了徐國難一眼,伸手想把兒子抱到身邊。

  徐太平一個轉身撲進徐文宏懷里,眸里淚花不翼而飛,探出半顆腦袋沖老爹大做鬼臉。

  徐國難又好氣又好笑,瞪眼剛要說話。

  徐文宏挾了塊野鵝肉塞進徐太平嘴巴,笑瞇瞇道:“吃吧,多吃肉才能養成豹崽,日后替徐家爭光。”

  徐太平童聲童氣說了聲“謝謝爺爺”,鼓著腮幫大口咀嚼,得意瞟視老爹一眼。

  徐國難有些無奈,埋怨道:“爹,你哪能這么寵娃兒,長大以后怎生得了。”

  徐文宏瞟了徐國難一眼,沒好氣道:“以前爹也這么寵你,你小子不是長得好好的。”

  徐國難目瞪口呆,肚里暗叫:以前都是我管家,應該我寵著老爹才對。

  沒等徐國難開口,徐文宏接著道:“你小子鼻子倒靈,雅萍依偌剛煮好野味就巴巴趕回家來,好好坐下陪老爹舅舅喝幾杯,過足酒癮。”

  聽爺爺要喝酒,徐太平麻花般亂扭身子,道:“爺爺少喝幾杯,對關節不好。”

  徐文宏也道:“等下我陪舅舅多喝些,爹千萬莫要過量,盧大人特意讓我轉告,要爹平日里少喝酒多曬太陽,說對關節有好處。”

  嘴角噙著微笑,輕聲道:“盧大人還說今年中秋要與老爹一起過生日,比比哪個酒量更加厲害。”

  提起生日餐桌氣氛登時活躍起來。劉雅萍微笑道:“你們爺倆都是八月中秋午時生辰,今年老爺剛好六十,實在難得之極,到時請客要多擺幾桌酒席。”

  徐太平歡呼一聲,眉開眼笑道:“平安要磕頭拿紅包,爺爺可不能小氣。”

  依蘭思托咧嘴笑道:“姐夫跟外甥一起過生日,野味由俺包全,過些日子俺到山里獵只黑熊,算是給姐夫和外甥的生日賀禮。”

  徐太平咽了口唾沫,高叫道:“熊掌歸平安,熊屁股給三姑。”

  腦袋挨了記暴栗,徐淑媛怒道:“憑啥你吃熊掌,咱們一人一只,男左女右,天公地道。”

  說著老實不客氣,一屁股擠坐在徐國難旁邊,挾了只鵝掌放進櫻桃小嘴大口咀嚼,腮幫高高鼓起,毫無淑女形象。

  俞依偌抿嘴微笑,服侍劉雅萍坐好,方才在末座坐將下來。

  徐家三代同堂,向例都是聚在一起用飯,其樂融融。

  徐文宏見家人都已在各自座位坐好,剛想開口說話。廳堂外響起腳步聲,一名頭發花白的消瘦老婦端著盆野雞煲,踉踉蹌蹌跌撞進來。

  俞依偌哎喲一聲,趕忙站起,拍了下腦門漲紅俏臉道:“該死該死,怎么把燉著的野雞煲給忘了,還要勞煩田媽特意送進來。”搶過去伸手接過。

  田媽笑道:“晚飯菜太多,野雞煲燉得又久,要不是聞到香味,老太婆也忘得一干二凈。”

  拍了拍手,轉身快步走了出去,自是前往廚房吃飯。

  田媽是廈門土人,闔家老少都在戰亂中不幸身亡,孤身一人沿街乞討,被徐文宏撞見雇為女傭,跟隨來到臺灣,三十多年早被當成徐家人,卻一直恪守主仆之分,從不肯上桌吃飯。

  俞依偌把熱騰騰的野雞煲擺到八仙桌中間,廳堂頓時溢起濃郁香氣,瞧著田媽遠去背影頗覺不好意思。

  徐文宏笑道:“依偌不要叫她,田媽從廈門到臺灣這么多年從不肯上桌吃飯,早就習慣了。”

  端起酒杯,感慨道:“今天是正月十六,老古話過了元宵就出年,依蘭思托特地從平埔社送來這么多野味,大家都能飽了口福,等下要吃足喝好,對得起雅萍和依偌的手藝。”

  劉雅萍取出手帕擦著眼睛道:“可惜臺生不在家,要不然全家團聚就更好了。”語音有些哽咽。

  她嫁給徐文宏第二年生了龍鳳胎,男的取名臺生,女的取名淑媛。

  徐臺生生性喜武,自幼跟隨徐文宏學得一身高明本領,前年應召從軍入伍,已有一年多沒有回家。

  劉雅萍睹菜思人,不免有些傷心,忙伸手用力揉眼睛。

  徐淑媛見劉雅萍又要傷心落淚,忙摟住肩膀勸道:“娘,弟弟沒回家不是還有女兒在,女兒今天放開肚量,吃了弟弟那份就是。”

  挾了塊野鹿肉放入嘴里大嚼,故意做出古怪模樣,惹得滿桌都笑了起來,傷感氛圍一掃而空。

  徐文宏說完開場白,滿桌都一飲而盡,徐太平用力吞下野鵝肉,端起蜂蜜糖水也喝了一大口。

  徐文宏端著酒杯沒有喝,嘴唇翕動似在默禱,慢慢把金黃酒液灑在青磚地面上。

  劉雅萍怔了怔,見徐文宏眼里有些朦朧,忙挾了塊兔肉放到徐文宏面前的盤里,低問道:“老爺,你——”

  徐文宏淡淡道:“今天是陳先生五十誕辰,老夫與他多年交往,借機會敬他一杯。”

  抓過錫壺重新倒滿酒,揚脖一口喝盡,嗆得不住咳嗽。

  劉雅萍搶過去捶背,奪過酒杯放在桌上。

  徐國難腦中驀地浮現面帶憂郁,身形蕭瑟的中年書生,心中涌起異樣情緒,取過酒壺倒了杯酒,默禱片刻灑在地上,眼圈不由自主微紅起來。

  陳永華茲茲反清復明復興華夏,操勞過度憂悒成疾,永歷三十四年病逝臺灣,謚號文正。

  徐國難當時奉命在漳州潛伏,無法趕回見老師最后一面,每當想起總是難免郁郁。

  桌上眾人端著酒杯,怔怔瞧著兩人的怪異舉動,一時有些冷場。

  見氛圍有些尷尬,徐文宏舉杯笑道:“老頭子沒事,大家快些喝酒吃菜。”

  向依蘭思托道:“你難得過來,姐夫敬你一杯。”砰的一聲碰了酒杯,兩人都一飲而盡。

  依蘭思托是土蕃部族平埔社少族長,生性豪爽喜交朋友,習慣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平常喝酒從來都是酒到杯干,今日不知怎么沒有多喝,目光閃動似有心思。

  見酒過三巡氣氛漸漸活躍,依蘭思托漲紅了臉站起身,舉杯向徐國難道:“國難,舅舅敬你一杯。”

  他年紀不到二十,比徐國難年輕得多,卻是實打實的長輩身份,徐國難不敢怠慢,趕忙起身,兩人對碰一杯,同時仰脖喝光。

  依蘭思托端著酒杯沒有坐下,猶豫片刻,大聲道:“國難,舅舅求你件事,行不行?”

  劉雅萍瞪了弟弟一眼,低聲道:“好好喝酒,莫要為難國難。”

  眼睛不由自主瞄向徐國難,欲言又止。

  徐文宏面色有些陰沉,挾了塊煮得稀爛的野雞肉,放進嘴里慢慢咀嚼,沒有開口說話。

  徐國難鑒貌辨色,明白必是為難之事,干笑道:“舅舅不要客氣,有話就直說,如果能幫得上忙,國難必定盡力。”

  順手挾了塊鹿肉扔到桌下,旺財一口咬住,毛茸茸身軀偎在徐國難腿上,大口啃吃起來。

  徐國難話里藏著骨頭,依蘭思托卻聽不出來,仰脖又喝了杯酒,噴出口酒氣,道:“今天下午察言司把俺的義弟奧里契抓了去,說是當街行兇傷人。”

  瞪著銅鈴大眼,亢聲道:“奧里契傷人被抓,俺無話可說,只是聽特工嚷嚷說要嚴刑處死。按高山族規矩,傷人只要賠償牛羊,關些日子就可放出。國難在察言司當官,幫忙講說情面,官家要多少牛羊盡管提,族里一定足價賠償。”

  罰金代罪是土蕃習俗,官府并不承認法定效力。

  聽了這話徐國難心中雪亮,依蘭思托義弟奧里契必是刺傷和談使者的土蕃少年。這事已經驚動朝野,別說確實無能為力,即使能幫得上忙徐國難也不會盡力。

  把酒杯放回桌面,徐國難盡量扮出誠懇模樣,瞧著依蘭思托道:“舅舅,你知道奧里契刺傷的是誰?”

  依蘭思托怔怔道:“是哪個?奧里契告訴俺,說那人鼓動漢人占盡土蕃田地,殺光土蕃男人,因此要殺了他。”

  徐國難心里驀地一動,問道:“誰告訴奧里契這話?”

  依蘭思托沒注意徐國難異樣表情,搖頭道:“奧里契沒告訴俺。只是讓俺莫要管他,日后趕到蕭垅社告訴族人幫他報仇雪恨。”

  昂然道:“俺是奧里契結義大哥,哪能撇下不管。官府要多少牛羊盡管開口,俺保證不討價還價。”

  徐國難冷聲道:“傷人償命天經地義,奧里契被奸人利用,當街行兇刺傷朝廷高官,連鄭王爺都被驚動,哪有可能用牛羊贖命。”

  暗想土蕃當街行兇刺傷和談使者,果然有人暗地指使,倒要設法追查出來。

  聽了這話,依蘭思托面色慘白,呆坐在椅上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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