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厚無語地左右看了看:“張老師,你來的時候是哪天?”
“就今天啊。”
老張愣了愣:“你這小子,在說什么胡話?難不成連今天是幾號都不清楚了?”
“今天剛來?”
劉厚有點不信,指了指自己:“你看我穿的是什么衣裳?”
“我咧乖乖,劉厚,都才剛入秋呢,你咋連冬裝都穿上了!”
老張一看劉厚的身上,這才回過味來。這劉厚怎么會穿這么厚的衣服。
難不成體虛?
“年輕人,可不能縱情過度啊。”
老張用某種男人都知道的眼神,在劉厚和魯清涵兩人的臉上徘徊。
“老爺子,你瞎說什么咧!”
魯清涵被他看得滿身不自在,戳了戳劉厚的背,壓低聲音問:“這老頭是你熟人?”
劉厚點點頭:“我宿舍樓的舍管張叔。”
“你還是在校學生啊。”
魯清涵愕然的險些驚呼出聲來。
劉厚道:“對啊,大三生。”
“看不出來,劉厚先生,你說話的語氣太老成了,一點都不像是在校大學生。我還以為你比我大!”
女孩突然有些郁悶,沒想到劉厚竟然比自己小。
心中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可你的舍管,怎么會被那些鎖鏈邪物,騙進百目箱妖的肚子里來了?”
“我也,很納悶啊。”
劉厚悄聲道:“老張被騙進來的時候,應該在十月初。也就是說,他已經在百目箱妖的肚子里呆了一個多月了,而他卻一無所知。”
魯清涵驚訝道:“怎么可能,一個大活人在妖怪肚子里呆了那么久,他吃什么啊?怎么還沒被百目箱妖消化掉!”
劉厚古怪地笑起來:“你果然沒看出來。”
“看出來什么?”
魯清涵愣了愣。
“你沒覺得老張給人的感覺怪怪的嗎?”
女孩眨巴著眼,被劉厚這樣一說,確實就覺得面前的老張有點怪異。
雖然說話的模樣語氣都和正常人一模一樣,但身上偏偏沒有活人氣息:“他,難道……”
劉厚點點頭,表示魯清涵猜對了。
魯清涵的小臉唰地就白了:“他,是鬼?”
女孩嚇得不輕,直朝劉厚身后躲。
劉厚白了她一眼,這妮子和她妹妹一個德行。兩人的腦回路都挺清奇的。
明明自己也都是個跟鬼差不多的生魂,還偏偏怕鬼。
自己該怎么說她?
老張見兩人在一旁悄聲嘀咕,頓時就不樂意了:“你們倆在背地里偷偷說些啥,不會是在說我壞話吧?”
“怎么可能,我們哪里敢說您老的壞話。”
劉厚笑道:“張老師,你既然是送人來這里,那跟你一起來的那個手拿鎖鏈的人呢?”
“這不,剛剛還在這兒呢。”
老張隨手一指,卻臉上浮現出了奇怪的表情:“咦,人去哪里了?”
劉厚苦笑。
老張啊老張,你都在這里呆著看戲看了一個多月了,就算那家伙確實在你身旁,估計也早走了。
老張臉色有些尷尬,撓了撓頭,解釋道:“我將那怪人送來后,那怪人說要招待我看戲。
遠遠地將我帶到這個戲臺來了。
本來我對看戲沒啥愛好,沒想到,這戲越看越上頭,不小心就連時間都忘了。
對了劉厚,現在幾點了?”
“大概是凌晨三四點吧。”
劉厚看了眼手機。
“凌晨三四點?”
老張倒吸一口涼氣:“遭了,太晚了回去,我家婆娘不讓我跪榴蓮殼才怪。”
“您跟嬸嬸,真會玩。”
劉厚哭笑不得。
當天夜不歸宿都要跪榴蓮殼的氣管炎老張同志,若是現在回家,真不知道會被家里的婆娘怎么懲罰。
畢竟,他已經有一個多月,沒回家了。
話說,他人都死了,哪里來的家?住他兒子燒給他的大別墅嗎?
劉厚沒問,只是道:“張老師,這戲就這么好看嗎?你聽得懂他們在唱什么?”
他自始至終,都聽不清楚唱戲的唱的是些啥。
沒想到看得津津有味的老張也搖頭:“我聽不懂啊,但是他們唱的應該是川劇。剛剛還在演變臉呢!”
劉厚皺起了眉。
眼前的戲,確實是川劇。
但是演員的唱腔非常的獨特,咬文嚼字也異常模糊不清。
更可怕的是當劉厚抬頭朝戲臺上看去時,他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些演員的臉居然和他們唱的戲一樣,全都是不清不楚的。無論劉厚怎么瞧,都看不真切演員的相貌。
戲臺上的演員們,無論唱戲還是武戲,他們裙擺飄揚,喜怒哀樂。
這些劉厚通通都能感受到,但卻唯獨不是通過演員的臉部表情感受出來的。
這種表達方式很怪,而且這場戲曲調確實和川劇一樣,但是表演的究竟是啥,劉厚同樣一無所知。
要知道春城附近鄉間的川劇,來來回回就是那幾處戲罷了。要么是《白蛇傳》、要么是《柳蔭記》或者《御河橋》,最多再來上一段《武松殺嫂》以及《五臺會兄》。
別的就沒有了,真沒有了。
但眼前的戲,顯然和約定俗成的那五臺戲都不同。難不成是地方獨有的小戲種,所以劉厚才看不懂劇情?
不懂就要問。
于是劉厚問了身邊的一位村民:“喂,兄弟。你們這里在唱什么戲?”
他身旁這位村民大概二十來歲,聽到了劉厚的聲音后,緩緩地朝他轉過了腦袋。
但是當劉厚看清楚村民的臉后,他渾身都打了個冷顫。
只見村民并不說話,只是指了指自己嘴,然后又擺擺手,示意劉厚安靜。
自始至終,這村民臉上都掛著親切、柔和的笑容。
但這笑容很假,很虛偽。不知為何,他讓劉厚聯想到了假人。
可是劉厚剛剛已經用咒法查探過了,這滿場看戲的人,應該是有實體的。
至于這皮囊之下裝著的,到底是人是妖,他就不太清楚了。
事情,越發的詭異。
唱皮影戲的百目箱妖,肚子里居然搭著戲臺,唱著川劇。
究竟,是什么情況?
還有戲臺前方那口深不見底的井,又是怎么回事?
疑惑反復糾纏,讓劉厚深深地皺起了眉頭來。
眼前被問話的男子掛在臉上的笑容,真的就像是假笑,就連嘴角上揚的幅度,都給人一種極度詭異的感覺。
年輕村民自始至終都不言不語,視線從劉厚身上移開后,又轉回頭繼續認真地看戲。
就如同這戲有無窮的吸引力,少看一段就會死。
隨著戲漸入高潮,戲臺前的深井,也越發的陰氣凜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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