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死了！
女兒死了！”
吐出妖丹，還想要挖出自己的膽來保住女兒性命的黑色蛇頭仰天狂叫。
它的堅硬的眼瞼上，啪嗒啪嗒，滲出了淚水來。
“咦，吾哭了。
原來蛇，也是會哭的？”
黑色蛇顱并不在乎自己會不會哭。
一切都無所謂了。
女兒死了，這世界，又留它有何用。
自己的命，又活著，又何用。
人類的性命，區區百年，和妖比，真的是彈指一揮間。
養育慕青的十六年，更是短暫的猶如一眨眼。
可就是這一眨眼的瞬間，卻是這性格冰冷陰毒的黑色蛇顱，最寶貴的記憶。
比生命還要寶貴。
它口里經常說慕青是自己的儲備食物，但最愛女兒的，卻也是它。
黑色蛇頭身上黑氣妖氣縱橫，那僅剩的妖氣和所剩不多的生命力都膨脹道了極點。
仿佛再沒有宣泄口，就會轟隆一聲，徹底爆炸。
將一切夷為平地。
摸到天師初級門檻的雙頭隋斷蛇，若是自爆，當然會引發恐怖的后果。
“吾要殺死你們，這些臭人類，臭道士，吾要殺盡天下人，為吾女兒報仇。”
妖氣越來越濃，沖天而起。
泄露出的妖力，和封印短兵相接。
洞窟所在山頭，頓時傳出濃濃巨響，仿佛八級地震般，地震波不斷向外擴散。
方圓百里的地面，土壤翻飛，無數低矮的丘陵化為了不毛之地。
這一片地域，就仿佛真的世界末日了似的。
就在黑色蛇頭即將自曝的瞬間，反而是白色蛇頭，最為冷靜。
它在悲痛之后，蛇眸閃爍突然起來，似乎想到了什么：“哥，給我冷靜一點，女兒還有救。”
“女兒還有救？”
黑色蛇顱帶著哭腔，喉頭顫抖，一眨不眨死死的盯著白色蛇顱：“你說女兒還有救？
她已經死了，如何救的了？
哪怕吾等是大妖怪，也無法救的她啊。”
“你忘了那東西？”
白蛇蛇顱平靜的說，那是悲哀到盡頭的悲哀語調。
“那東西？”
黑色蛇顱一愣，突然想起了什么。
陡然間從地上蛇立而起：“那東西，真的能救女兒？”
白色蛇顱，長嘆一口氣：“如今，也只有這一個希望了。
那一張神奇的紙，能讓我們變成大妖怪。
雖然我們不能掌控它，但是卻能稍微借用它的力量。
哥，你忘了那頁紙，能做什么嗎？”
“它能消除……”
黑色蛇頭渾身猛的一震。
對啊，那一頁紙，主消除。
如果用它來消除女兒身體里的毒素，甚至她的死亡狀態呢？
不！
不可能。
至少它們得到了這一頁紙接近三百年了，也無法掌控它，讓它消除太復雜的東西。
白色蛇頭猜到了黑色蛇頭的想法，又道：“這一頁紙，應該是一本書的一部分。
它的本體，應該是有主人的。
我們做不到的事情，它的主人，定然能做到。
現在女兒尸骨未寒，應該還剩下一口氣在。
只要將這一頁書的主人請來，那書的主人，定然能消除女兒身上的毒素，甚至她的死亡狀態……”
剩下的話，白色蛇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因為黑色蛇頭肯定懂了。
“不錯，它的主人，肯定能做到。”
黑色蛇頭癲狂似的哈哈狂笑，撤掉了自爆的力量，轉而將那些力量全都附在了慕青的身上。
又將妖丹吐出來，塞入慕青的口中。
“這樣做，女兒就會凝固在現下的狀況中，只要妖氣不散，妖丹不滅，她的尸體就不會損壞腐爛。
身體里的毒，也不會散開。”
雙頭隋斷蛇的力量本就油盡燈枯，又把最后的妖氣給了女兒，妖丹也離開了身體。
它疲倦不堪。
黑白兩顆蛇頭依依不舍的看著女兒的尸體，包裹在黑色妖火中的她，栩栩如生，仿佛睡著了似的。
“女兒，再等等吾們。
再等等。
吾們將要沖破這封印，去請那一頁書的主人，將你救活。”
雙頭隋斷蛇盤成一團，將女兒的尸體卷在正中央，岑岑睡去。
這一睡，就千年。
人間歷經了幾個朝代更迭輪換。
期間封印松動，雙頭隋斷蛇瘋狂地想要攻擊封印想要逃出去，尋找那一頁書的主人。
但卻被太乙門發現，聯合驍魔司和幾個附近道之人，加強了封印。
又過了數百年。
因為博奧小區拆遷，封印第一層被破壞。
雙頭隋斷蛇半沉睡，半清醒。
因為封印的緣故，實力根本就得不到恢復，它們的只能依靠沉睡來維持基本的妖體。
井下的雙頭隋斷蛇蠢蠢欲動，它們用這千年多來，積攢不多的妖氣，以及那一頁書頁的力量編織出規則。
用規則來收割所有博奧小區內的住戶。
緩慢的恢復著。
但這樣吸取力量的速度還是太慢。
本來，還需要許多年的時日，才能恢復一小半實力。
可計劃比不上變化。
一位女道姑的到來，讓雙頭隋斷蛇徹底蘇醒了過來。
因為從那道姑的身上，它們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一股那頁書上，同源的味道。
但是更強大，更鋒利。
那是有主的書頁的氣息。
甚至它們身體里的那一頁書頁，也在蠢蠢欲動，雀躍著。
雙頭隋斷蛇大喜之下，白色蛇頭和黑色蛇頭，都同時睜開了蛇眸。
終于，找到那位主人了！
它們的千年夙愿，終于要實現了……
——
——
風。
劉厚感覺自己的脖頸處，吹過了一股風。
空氣里渾濁無比，帶著強烈的腥臭和兇厲的妖氣。
和剛剛有明顯的不同。
緊接著，劉厚眼前一亂，什么洞穴，什么荒野，全都消失得干干凈凈。
眼前只剩黑暗。
周圍的黑暗，黑得令人心悸。
哪怕有明目咒的加持，劉厚也看不了多遠。
突然，他方向近在咫尺的天空上，亮著四口龐大的燈籠。
那燈籠足足有幾米寬，發出幽幽的光，攝人心魄。
劉厚倒吸一口冷氣。
不！
那根本不是什么燈籠。
而是眼睛。
雙頭隋斷蛇的，眼睛。
光是那眼睛，都比成年人都要大得多，可想而知，那雙頭隋斷蛇的體型，究竟有多么的龐大。
這是夢，是幻覺。
還是妖域中的雙頭隋斷蛇，露出了真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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