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我去古代考科舉 > 第272章 抬尸上門


    就沖著丘瑾瑜救了楊旭,丘宗羲也不可能把人拒之門外,只不過態度依舊冷淡,讓管家安排一下住處便沒有再理會了。

    書房里,湛非魚問道:“能看出襲擊楊旭的是什么人嗎?”

    鎮邊侯府嫌疑最大,而其他想要染指隴右道兵權和鹽稅的的皇子、大臣也都有嫌疑,湛非魚甚至懷疑可能是幾路人馬一起動手,博得的就是一個法不責眾,就好比當初她在淮安府遇險。

    “最開始出現的十多人是一群烏合之眾,之后的人雖然隱藏了武功路數,但多少還是有些軍中的影子,而且隴右道如今有禁龍衛盯著,各方勢力不可能再冒險派出家族死士。”

    何生陪著楊旭跑了一趟凹子村,一方面是為了保護楊旭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查探情報。

    湛非魚在淮安府遇險,四十八具尸體被懸掛在城墻上,足可以震懾滿朝文武。

    之后,大皇子殷暅見到她脖子上的龍佩,誤會了湛非魚的身份,這也導致暗殺湛非魚的這些勢力不敢再冒頭,擔心被禁龍衛查到蛛絲馬跡,到時就得不償失,所以這一次對楊旭下手的人估計都來自隴右道,不是出自軍中就曾經是軍中之人。

    “是試探還是下了殺手?”湛非魚又追問了一句,老師先一步洞悉了圣上起復楊家的念頭,所以讓自己前來撿漏。

    今日結下這份香火情,日后自己的生命安全就有了保障,任何人要動自己之前都得的掂量一下。

    “試探,楊旭若出事了,楊家必定會拼死反撲,誰也扛不住隴右道二十萬大軍的報復。”何生推測暗中的人是要綁架楊旭,“挾天子以令諸侯”,從而收攏楊家。

    聽到這話的湛非魚終于松了一口氣,她最怕的就是圣上趁機對楊旭下殺手,好在圣上即便要掌控全局,并沒有喪心病狂到不擇手段的地步。

    “丘家三房可有發現異常?”湛非魚即便被丘瑾瑜的風華所折服,可對方出現的時機太過于巧合,再加上楊旭那親近的模樣,湛非魚寧可自己是小人之心。

    何生仔細回想了一下白日里廝殺的場景,“暫時沒有發現,我會派人去查。”

    隴右道距離渭州千里之遙,即便禁龍衛的密探遍布各地,但真要調查,這一來一回折騰一下估計得十天半個月。

    “這幾日你跟著楊旭。”湛非魚點點頭,防人之心不可無,至于丘瑾瑜會不會誤解,湛非魚并不在意。

    等何生退出書房后,湛非魚已經收斂了心緒開始研磨,之后,書房的燭光一直亮到半夜,每個功成名就的讀書人曾經都是這般三更燈火五更雞寒窗苦讀。

    鑲武縣常年少雨導致土地沙化嚴重,這樣導致縣城里每一處宅子都占地極大,丘家三房被安置在北邊客院,但即便丘府屋舍多也安置不了這上百人,鏢行的鏢師們都去了客棧。

    一大早,下了一天一夜的風雪停了,哭嚎聲劃破了清晨的寧靜,讓還在溫暖被窩的左鄰右舍都驚了一下。

    “外面什么聲音?”湛非魚放下書,她起得早,結束了每日的晨讀,剛打算去正院吃早飯,就聽到外面隱隱約約的哭嚎聲。

    何暖身為貼身丫鬟,再加上隴右道局勢不明,即便沒人敢對湛非魚下手,可何暖依舊貼身保護她,自然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么事,“我讓人去看看。”

    “一起過去吧。”湛非魚拿起手爐,任由何暖把自己裹成了熊,可即便如此,一打開門,撲面而來的寒意依舊讓湛非魚冷的一個哆嗦。

    楊旭胳膊挨了一刀,雖然不能練武,但每日的蹲馬步這些基礎功依舊不能落下,他和丘宗羲都住在正院,也都聽到了動靜。

    在正院碰面后,幾人一起向著大門口走了去。

    丘宗羲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楊旭身后的何生,面上不顯,心下卻欣慰,小姑娘倒是護短,可惜楊旭這榆木腦袋估計都沒看出來何生在保護他。

    “沒天理啊,老天爺啊,我兒死的冤枉……”

    “壯子,我的孫兒啊,為什么不讓我這個老婆子去死,我可憐的孫兒。”

    “哥,哥你醒醒,你不要丟下我,我和小弟都聽話,我們不要吃白面餃子,嗚嗚……”

    丘府門外,齊刷刷的擺了七八張草席子,而席子上赫然是一具具冰冷的尸體,只蓋了破被單遮掩了一下,死者的雙腳都暴露在外面。

    還有兩人頭部露在被單外,烏青的膚色著實有點瘆人。

    饒是湛非魚知道有人鬧事,可看到這一幕依舊愣了一下,隨后看向一旁的何生,見他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便知道這死去的幾人估計就是昨日伏擊楊旭的那些烏合之眾。

    只是他們是死在昨日的廝殺里,還是回來之后被有心人弄死的,就無從考察。

    “丘老先生,我兒死的冤那!”凄厲的哭喊聲響起,一把甩開女兒的攙扶,婦人向著門口的丘宗羲撲了過去,可腳下一滑卻撲通一聲摔在地上,婦人趴在地上更是悲慟的哭喊起來。

    巷子里聚集了越來越多的路人,看到這一具具的尸體,再看著悲傷欲絕的女眷們,不少人也跟著紅了眼眶,這死的可都是家中的青壯,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

    “小魚,我?”楊旭喉嚨像是堵住了一般,尤其看到兩個四五歲的孩子撲在尸體上哭的喉嚨都啞了,楊旭還稚嫩的臉上露出茫然之色。

    昨日廝殺的時候,楊旭不但沒有怕,甚至有種說不出的酣暢淋漓,他希望自己變得越來越強,最后能撐起將軍府的門楣。

    但此刻,看著這些尸體,看著白發蒼蒼的老婦人,看著懵懂的侄兒,楊旭腦子里嗡嗡的亂響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好歹毒陰險的算計!湛非魚明白幕后人弄了這么一出,若是能趁機毀掉楊旭,那楊家即便起復了也不足為懼,而且這還是光明正大的陽謀。

    “旭兒,昨日那般兇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若心軟半分,今日悲慟的就是你的親人!”清朗的聲音擲地有聲的響起。

    丘瑾瑜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一手摁在楊旭肩膀上,明明只比楊旭大幾歲,可看著卻穩重多了,“他們既然干謀財害命的勾當,就該知道會有今日的下場,曾經被他們欺壓過的人,也曾這般悲苦過,只是無人知曉而已。”

    多行不義必自斃!這些人沒死之前都是仗勢欺人的地痞無賴,死不足惜。

    楊旭回頭看著眼神堅定的丘瑾瑜,雖然還是茫然無措,可心里卻漸漸安定下來。

    “你還我爹的命來!”突然,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沖著楊旭尖聲叫喊著,猛地抽出一把匕首來,跌撞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抓著匕首就向著楊旭這邊撲了過來。

    一個瘦骨嶙峋的小丫頭,即便拿著匕首,但對習武多年的楊旭而言卻構不成任何威脅,他一個側身避開后,右手抓住小丫頭的手腕,一個反扭就把匕首給奪了下來。

    可看著哭的雙眼紅腫的小丫頭,看著她里那刻骨的仇恨,楊旭只感覺奪下來的匕首有千萬斤重。

    這些地痞無賴再可恨,卻也罪不至死,而且他們也有爹娘,也有兒女,也會因為他們的死而痛苦萬分。

    “你還我爹的命來!”小丫頭哽咽著,猛地一巴掌打向楊旭的臉,只是這一次他卻沒有避開。

    啪的一聲,清脆的把掌聲響起,楊旭怔怔的看著打人之后蹲在地上嗚嗚痛哭的小丫頭,剛剛堅定下來的心又變得無措起來。

    “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湛非魚聲音不大,冷眼看著茫然的楊旭,冷聲質問:“楊旭,你讀的兵法呢?幾條人命就亂了心,一將功成萬骨枯,那日后面對千萬人之死,還是和你并肩作戰的同袍,你又該如何?”

    “我……”楊旭被罵懵了,他的認知里湛非魚嬌滴滴的,但讀書刻苦,這還是楊旭第一次看到疾言厲色的湛非魚,烏黑的雙眼一片冰寒,帶著嚴厲也透著失望。

    不等楊旭回答,湛非魚上前兩步看都不看草席上一具一具的尸體,高傲昂著下巴,拿下了風帽,陽光下,發間的多寶釵熠熠生輝,尊貴奢華而高不可攀。

    “你們把尸體抬到丘府大門口,是說這些人死于丘老先生之手?”湛非魚聲音清朗,毫不客氣的把丘宗羲給拖下水了,“既然如此,為何不報官?”

    湛非魚厲聲道:“即便丘老先生德高萬眾,可殺人償命,大慶律法可不是擺設,等縣令大人升堂之后,若是證據確鑿,該抓的抓該殺的殺,你們哭喊幾聲難道就能為死者申冤?”

    不說這些死者親屬如何,圍觀的路人還有左鄰右舍倒是認同的點點頭,小姑娘這話說的不錯,出了人命案子,為何不報官?

    “不是,人不是丘老先生害死的,是他殺的!”撲在地上哭嚎的婦人猛地抬起頭,厲聲咒罵著,一手更是指向楊旭,“他才是殺人兇手!”

    銀鈴般的笑聲響起,湛非魚微微歪著頭,瞪圓了烏黑的雙眼,濃黑的睫毛如同小扇子一般眨動著,“這位嬸子你還不如說是丘老先生殺的,就楊旭這黑瘦干巴的樣子,看到尸體他都嚇懵了,再說他就算從娘胎里開始習武,估計也殺不了這么多人那。”

    “他殺不了,可他能指使人殺!”婦人歇斯底里的吼起來,赤紅的雙眼里滿是憤怒和仇恨,似乎要撲上去把楊旭這個殺人兇手給撕的粉碎。

    “殺人動機是什么?何時何地殺的人,人證物證還有殺人兇器何在?嬸子你紅口白舌的就指控楊旭是殺人兇手,那還要官府干什么?”湛非魚氣勢強盛,態度更是咄咄逼人的霸道。

    “嬸子不會是看丘府老的老,小的小,所以抬著尸體來訛詐吧?想來這種事嬸子家也經常做,隨便訛詐一下,銀子就到手了,就苦了被你們欺壓的百姓。”

    已經有人認出這婦人的身份,此刻低聲和身邊的人說道:“那不是王賴子的娘,小姑娘這話真沒說錯,我大姨子家小兒子,不小心撞了王賴子的老娘,就被他家訛去了一兩銀子!”

    地痞無賴最為可恨,沾染了就沒法脫身,普通百姓只能忍氣吞聲外加花錢消災,否則還能怎么辦?

    這些無賴十多個人一伙,偷雞摸狗的事沒少干,逞兇斗狠也不怕,老百姓想過安生日子只能退讓。

    “那丫頭不就是巷子尾胡家的丫頭,胡老大也不是什么好東西。”雖說死者為大,可一想到這些作惡多端的地痞無賴們,圍觀的路人就差說一句死得好。

    幾個哭嚎的親屬都被問懵了,她們敢對著楊旭耍橫,一方面是因為楊旭是殺人兇手,他們心里有股子仇恨,一方面也是楊旭看著好欺負。

    可嬌滴滴站在眾人面前的湛非魚,這盛氣凌人的高傲模樣,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給他們幾個膽子,她們也不敢沖著湛非魚撒潑。

    “行了,你們也別哭了,哭的我頭疼,你們抬著尸體過來不就是想要銀子。”湛非魚嫌惡的皺著眉頭,“一家給你們一百兩銀子當喪葬費,誰再來這兒鬧事,觸我霉頭,那我們就去官府,看看是我們殺人償命,還是你們坑蒙訛詐下大獄!”

    八具尸體擺在丘府門口,那就是八百兩銀子,而此刻哭喪的這些親屬們,縱然有三分是悲痛死者,那余下七分就是為了銀子。

    真的鬧上公堂,又能賠多少銀子?

    聽著哭聲小了,湛非魚表情也松緩下來,還是那高高在上的姿態,“阿暖,你進去拿銀子,順便寫個契書,這一百兩是看他們可憐,誰再胡說八道指控楊旭是殺人兇手,那就上公堂,一文錢銀子都不給!”

    就這么完事了?混在人群里的中年男人眉頭皺了起來,鄙夷的看著尸體前的十來人,果真都是些見錢眼開的東西,之前交待的話都忘的一干二凈了。

    就連一開始打了楊旭一巴掌的小丫頭這會也不哭了,胡大丫抹了一把臉,爹死了是難受,可她也清楚她爹活著,一輩子都賺不到一百兩銀子,每次弄個三五百文,不是拿去喝酒就是拿去賭了,家里能剩個二三十文就不錯了。

    其他幾人也是如此,再沒什么比真金實銀更有用了,人死不能復生,再說他們心里清楚這事鬧上公堂的話,還是他們理虧,說不定一文錢都弄不到,一百兩那,一大家子不吃不喝都能花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