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我去古代考科舉 > 第218章 原卷失蹤


    “諸位大人面前差不多一百份朱卷,每日批閱三十份,盡可能在三日內完成。”陳學政身為主考官,同樣需要批閱試卷,不過數量卻少了一大半。

    其他閱卷官拿不準的卷子都將交給陳學政,由他最后做決定是取中還是落卷。

    閱卷的時間緊張,再加上還不確定要不要考第二場復試,所以眾人也沒有客套寒暄,坐下來之后紛紛開始批閱朱卷。

    章程禮身為南宣知府,又是東道主,所以他的位置就在左下方第一個,此刻一言難盡的看著手中的朱卷,破題句寫道:鴻雁于飛之人于征,使者承命安于流民。

    這四書題是割裂題,所以考生的文章也有一樣學一樣,直接生搬硬造了,破題句雖然不通順,但好在立意不錯,可看到后面的承題,再往下看,這樣的制藝文根本是一盤散沙。

    和章知府有一樣感慨的其余閱卷官也是如此,批閱精彩絕倫的文章就好比一場盛宴,是享受,可看著這些狗屁不通的文章,在場這些文人大儒們就跟吞了蒼蠅一般。

    偏偏出題的人是陳學政,章知府他們縱然有一肚子的怨言,也只能和參加院試的考生一般憋了回去,或許這便是所謂的有難同當……

    三日的時間一晃而過,章知府、胡秉之幾個閱卷官一共取中了兩百一十六份朱卷,而陳學政又用了一日的時間審閱,最終取中一百五十人。

    再從這通過院試的一百五十人里挑出了前三名,第一名則是本次院試的案首,而且還是南宣、慶安四個府的案首。

    “這是本官選定的前三名的朱卷,各位同僚看看可有異議,若無異議本官就定下此次院試的名次,之后便揭開糊名寫榜放榜。”陳學政把前三名的朱卷一字排開的放在書案上。

    章知府凝眉思索著,他批閱了將近一百份朱卷,雖然取中了十二人,可除了一人的卷子還算出彩外,其余十一人的卷子只能說是中規中矩,正應了那一句矮個子里挑將軍,沒得選。

    而閱卷時,偶有出彩的卷子,章知府也上前看了,他對湛非魚的行文風格還算熟悉,可一直沒看到相似風格的文章。

    至于陳學政選定的前三的考卷,章知府都看了,辭藻華麗、引經據典,能把《顧鴻》這樣的割裂題寫的花團錦簇,這三人稱得上才華橫溢,可章知府卻感覺湛非魚的文章不在前三。

    “即便不是前三,想來也是上榜有名。”趁著其他閱卷官在看前三的卷子,負責閱卷的程山長低聲說了一句。

    陳學政出這般的考題,說到底還是為了刁難湛非魚,卻連累了此次府試的諸多考生,好在院試三年兩考,此次不中,下一次還可以繼續參加。

    章知府知道程山長的小兒子拜師孔家一位大儒名下,看了一眼端著茶杯悠哉喝茶的陳學政,“只怕還有后招。”

    若僅憑考題來刁難湛非魚,章知府感覺成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湛非魚的府試案首憑的真才實學,到此刻章知府都沒看到類似湛非魚行文風格的考卷,他甚至懷疑湛非魚“落榜”了。

    “下官沒有異議。”胡秉之認真的看完前三的朱卷,比起那些生拼硬湊的文章,這三份朱卷的確出彩,擔得起前三的排名。

    陳學政放下茶杯笑了起來,“既然如此,就開始對紅號拆糊名。”

    很快,幾個書吏就把這一百五十人的“黑卷”找了出來,核對了一下朱卷和黑卷上的號頭確定無誤之后,就開始拆掉彌封。

    坐一旁負責記錄的書吏則寫下姓名和籍貫,很快一百四十七人的名字都記錄在冊,此次一共四個州府一起參加的院試,將近一千的考生。

    其中南宣府一共有四十二人通過了院試,這絕對稱得上是這幾年最好的成績,而溧州人數最少,僅僅只有十八人。

    “這前三竟然沒有南宣府的考生?”一個閱卷官詫異的開口,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章知府,眼底卻透著譏諷嘲諷。

    院試第一名乃是慶安府府試的案首,也算是名副其實,第二名則出自廣寧府,溧州雖然人數好,可好歹有了個第三名的成績,也不算太丟臉。

    胡秉之沒忘記顧學士的交待,快速的瀏覽了一下南宣府通過院試的四十二人名單,看到了齊桁,但湛非魚卻是榜上無名。

    其他閱卷官也都想起陳學政和湛非魚之間的過往,面面相覷的對望一眼,至于心底到底怎么想的,外人就不知曉了。

    湛非魚錯失了院試前三并不奇怪,畢竟此次院試的考題太過于偏、怪、難,可身為府試案首卻榜上無名就有些不對勁了。

    關鍵湛非魚師從顧學士,此前也有幾篇文章流傳出去,雖說湛非魚詩才平平,可她的文章卻寫的極好,尤其之前那篇關于鹽稅的策論,堪比大家之作。

    如今湛非魚竟然在院試落榜,這其中的貓膩?

    一時之間,屋子里一片詭異般的安靜,諸位大人都沉默著,更別提在場的書吏們,一個個低著頭,屏住了呼吸,恨不能自己原地消失。

    半晌后,陳學政開口打破了平靜,“本官倒也詫異,難道是人有失手,馬有失蹄?章大人,不如你帶人去落卷里找一找,讓本官看看湛非魚此次院試的文章如何,為何沒有被取中。”

    “下官遵命。”章知府也不客氣,直接帶著兩個書吏去找湛非魚的卷子去了。

    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章知府剛從書吏手中接過考卷,陳學政帶著胡秉之等人也過來了。

    “這考卷是下官批閱的。”胡秉之記性極好,即便批閱了上百份考卷,三百多篇文章,他還是記得這份考卷。

    既然胡秉之沒有取中,就說明這文章寫的一般。

    有陳家一派的閱卷官探頭看了幾眼,笑著道;“小姑娘啟蒙晚,讀書不過兩年多的時間,此次不中,下次再來便是。”

    如果此次的考題正常,湛非魚即便不是前三,但絕對不會落榜,胡秉之也看了慶安府的名單,其中有兩人也落榜了,而這兩人府試也都是前十。

    雖說考題出的惡心人,但所有考生都是一樣的題目,名落孫山說到底還是因為功底不夠,也可以說是運氣不好。

    “章知府,這是湛非魚的考卷吧?”陳學政笑著問道,任誰都能看出他此刻的好心情。

    想來也對,從湛非魚和陳家杠上后,先是陳記被迫撤離南宣府,之后在豐州,陳家為了平息事態,不得不派死士去暗殺了柴頤滅口。

    這一樁一件件的,丟的都是陳家的臉,如今扳回了一局,也難怪陳學政高興。

    胡秉之看過湛非魚的文章,也認得她的字跡,而章知府就更熟悉了,此前拿到考卷的時候,章知府第一時間就是辨認字跡,的確是湛非魚的字。

    可這樣的文章說是湛非魚所寫,章知府是半個字都不會相信。

    “回大人,湛非魚寫的是館閣體,下官并不能確定,如果大人不介意的話,下官想讓湛非魚來府衙確認一下。”章知府話說的客氣,態度也謙卑,可任誰都聽出他話中隱射的意思,這是懷疑湛非魚的考卷被人調換了,說白了就是“科舉舞弊”案。

    陳學政面色倏地一沉,不過如果考生對自己的成績有異議,的確可以調閱考卷。

    所以陳學政即便面色難看,卻還是同意了,“是胡大人負責糊名和謄寫的,此事就交給胡大人。”

    丟下話之后,陳學政袖子一甩先離開了去休息了,估計放榜也要等湛非魚確認了考卷之后。

    其他閱卷官對望一眼,最終都沒有離開了,留下來也算是做個見證,若是沒出問題最好,一旦湛非魚否認了這考卷,這事就麻煩了,牽扯到科舉案中,即便查清楚了也會惹得一身腥。

    半個時辰之后,府衙禮房。

    “學生湛非魚拜見各位大人。”來的路上湛非魚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并不是南宣府的衙役去的東湖客棧,而是四個陌生的兵卒,這四人都是陳學政從各地調過來的,之前負責考場內的巡察。

    可即便四人沒有透露一個字,湛非魚也猜到了,此刻白皙嬌俏的臉上卻不見半點頹廢,也沒有憤慨之色,落落大方的行禮后就站在一旁。

    胡秉之等人都是第一次見湛非魚,都說相由心生,看著面容沉靜,眼神透徹干凈的小姑娘,眾人的印象便是極好。

    玉雪可愛的小姑娘本就讓人心生歡喜,即便是胡秉之也是面色柔和了幾分,比起家中毛毛躁躁的兒子,還是嬌嫩乖巧的小姑娘讓人喜歡。

    湛非魚穿著淡藍色百褶如意裙,梳著雙丫髻,除了腰間的玉墜之外,也就在頭上簪了一對蘑菇頭竹形白玉簪,素雅卻不失童真。

    再加上她那一雙靈慧的雙眼,別說她文章寫的還算不錯,即便是狗屁不通,胡秉之等人也說不出責備刁難的話來,這么軟糯可愛的小姑娘就該放掌心里寵愛著。

    “小魚,你看一下,且說說這三篇文章如何。”章知府率先開口,讓書吏把湛非魚引到桌邊,上面放了三份重新糊了名的考卷,而且還都是朱卷。

    章知府做此安排的時候,胡秉之眉頭皺了一下,倒也沒說反對的話。

    而其他人也不知是因為陳學政先離開了,又或者是忌憚遠在京中的顧學士,所以沒人阻止。

    “是。”湛非魚快速的拿起第一份朱卷看了起來,寫文章慢,但看起來卻極快,一篇文章短的也就四百字,長的也不到七百。

    從湛非魚開始看時,胡秉之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拿起的第一份朱卷正是“湛非魚”所寫,任何一個正常人看到自己的文章肯定會露出一點詫異的表情。

    可等湛非魚用了不到一刻鐘把三篇文章都看完之后,她的神色不見一點驚詫,好似這文章并不是她所寫,看的只是外人的文章。

    難道陳學政真的在院試里動了手腳?這個念頭浮現出之后,除了章知府之外,其他人面色都難看到了極點,十年前那一場科舉舞弊案,從主考官到閱卷官,圣上震怒,殺的那是人頭滾滾。

    湛非魚若是尋常考生也就罷了,可她師從顧學士,自己唯一的弟子被人欺負了,顧學士能不動怒?

    一想到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眾人恨不能沒有接下閱卷這苦差事,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陳學政即便要對付湛非魚,也不應該在院試里動手,這不是要坑害所有人!

    果真如此,章知府再次讓書吏把原卷取了過來,“你再去看看,這可是你的字。”

    “哎?”驚詫聲響起,湛非魚烏黑的雙眼倏地瞪圓了,看了看手中的黑卷,又看了看書案上的朱卷,黑長的睫毛眨巴著,櫻紅的小嘴微微張大,看得出是真的震驚了。

    “大人,這字真的像我寫的。”湛非魚在震驚后便笑了起來,即便看到黑卷上的名字后也不見驚慌失措。

    “難怪老師之前告誡我,讓我不要隨意在外面寫字,原來真的有人能把字跡模仿到以假亂真的程度。”湛非魚這一臉新奇的模樣,似乎根本不知道此事的嚴重性,更像是小姑娘看到了好玩的東西,滿臉的驚奇。

    如果這不是湛非魚的考卷,那真正的考卷又去了哪里?章知府等人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就看到站一旁的小姑娘拿出幾張紙。

    “大人,院試結束后,我先寫了一封信給老師,說了一下這一次院試的題目。”湛非魚笑著開口,似乎還有些惋惜陳學政不在這里,否則她都敢當著陳學政的面說這話,院試題目太惡心人了。

    “告狀之后,我這才想起要把文章給老師過目,所以又把院試的三篇四書文還有試帖詩寫了下來,讓人送去京城給老師了。”湛非魚把手中的文章遞給章知府,“明山長詢問我院試的情況,我又謄了一份,還請大人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