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
聽說他們殺人不眨眼,在京師囂張跋扈,但他們不都是在應天府,順天府周邊活動嗎?
怎么會出現在南昌城。
眾人聽到錦衣衛的名號后,都是心中暗生恐懼。
而那張三爺聽完后,卻是驚喜之極。
天子親軍出手,可不就是當今陛下知道了這件事情嗎?
馮石岐聞言亦是心中一震。
難道陛下真的敢對寧王府下手嗎,可他不到十歲,懲戒寧王,就不怕在宗藩之中落下一個不好的名聲,朝中的大臣怎么沒有人勸解。
“北鎮撫司稽查千戶周鳴。”
“不知,不知周千戶到此,所謂何事?”
“明知故問啊,當然是替陛下調查寧王藩欺壓百姓之事,現在,我們好像抓了一個現行啊,馮知府,難道你不知道地方官員庇護藩王,串通一氣,是十惡不赦之大罪嗎?”周鳴冷聲說道,“就算本千戶,現在就將你殺了,陛下也不會追究我的責任。”
周鳴的臉色很難看。
他雖然殺人不眨眼,但鐵漢柔情,最是看不上官吏欺壓百姓的事情。
馮石岐聞言臉色難看至極。
地方官員有一部分的職責就是要監督藩王,最大的忌諱就是跟藩王勾結在一起,不清不楚的。
“瞧這位大人說的,我們可從未脅迫,這些土地寧王府也是花了銀子,鄉親們自愿簽好的文書,他們的手印還在上面呢。”
“你放屁,這明明是你逼著我們按的。”張三爺聽完之后,火冒三丈。
“大人,這老頭是瘋子,切莫聽他胡言亂語。”張洵趕忙說道。
而馮石岐心中亦是清楚,現在這個局面,只能咬緊牙關,一旦松口,就是死路一條。
對,他只是跟著鄉親們過來看熱鬧的……
“周千戶,本官只是來做個見證,他們都已經商量好了,不存在脅迫。”馮石岐開口說道。
“什么文書?”周鳴一臉疑惑。
“大人請看,這就是契書。”說著,張洵將手中契書舉了起來,正對著周鳴。
而在張洵身旁的一名錦衣衛瞬間出手,一把將張洵手中的契書全部奪了下來。
“唉,你們……”
“這是物證,理當交給我們千戶大人,你敢廢話,老子一刀剁了你。”奪走契書的錦衣衛人冷冷的說道。
張洵看著這名錦衣衛,絲毫不懷疑,他說的話。
當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這錦衣衛將契書交給了馬上的周鳴。
周鳴一張張的仔細看著。
“大人,這都是他們逼著他們按的手印啊。”
“老丈,你放心,朝廷會給你們做主的。”周鳴寬慰道,周鳴說完后,將這些契書一張張的撕裂開來。
“這,這不是物證嗎,你們怎么撕了,你們,你們真的是沒有王法。”張洵大驚,這些家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周鳴冷哼一聲說道:“王法,你也配提王法,若是普通百姓的東西,我不敢損壞,可這些契書卻是脅迫得來的,留之何用?”
實際上針對寧王藩,周鳴也不得不慎重處理,這些契書確實是寧王府跟朝廷扯皮的籌碼,當是留不得。
“你們,你們竟然敢這樣做,錦衣衛如何,我是寧王府的人,寧王是當今陛下的皇爺爺,就算是陛下在此……”張洵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一名錦衣衛一刀砍翻在地。
而后在地上不斷的抽搐,錦衣衛這一刀也是下了死手。
他做夢也想不到,錦衣衛會這么干凈利落的下手。
而王府中的其他人,瞬間后退數步。
媽的,他們真殺人啊。
“就算是寧王在此,也不能這樣說話,一個小小的寧王府小吏竟然非議陛下,嫌命長了,馮知府,你說本千戶殺了他,可犯了王法。”
馮石岐看著躺在地上的張洵。
“陛下,陛下的圣旨是不是要到了。”
“馮知府,聰明啊,算著日子,也就這一兩天的事情了吧。”周鳴輕笑著說道。
而王府的護衛們看到他們領頭的管事被砍死了,最外圍的人都開始朝著后面挪動。
他們想跑了。
而在此時一隊三百余人的騎兵也從灌城鄉的方向奔騰而來。
韓雍一馬當先,臉色沉郁。
而這些寧王府的人一看到士兵的身影,就開始四散而逃。
看著作鳥獸散的人,韓雍對著身旁的南昌府鎮守副總兵婁邑說道:“婁將軍,將那些人全部抓起來。”
“是,巡撫大人。”
騎兵們得到軍令后,速度加快,奔涌而去。
馮石岐看著韓雍帶著士兵趕到,心如死灰:“你們與巡撫大人早就謀劃好了嗎?”
周鳴也是有些驚訝。
這韓雍怎么來的如此之快。
“沒有,韓巡撫應該是通過其他的方式得知了這里的事情,我們不來,你們也成功不了啊。”
韓雍確實每天都會派人來此,今早發現異常后,便立即抽調了軍馬,并不是得到了沈亮的報信。
“唉,可這樣對陛下名聲不利啊。”
“哼,馮知府,你到了現在,還想著為自己開脫啊,什么對陛下不利。這都是借口,你做的這些事情,無非就是為了自己,莫要把自己說的這么圣賢。”
“你怕得罪寧王府,你覺得朝廷不會過問,韓巡撫會被降罪。”
“全是一己私欲,而不管不顧百姓的死活,事情敗露,難逃一死的時候,還在想著如何為自己的名聲開脫。”
“你這種人啊,我見多了,道貌岸然,一肚子壞水,你必死無疑了。”
馮石岐被看穿了,他有些惱羞成怒。
“我做的沒錯,若是朝廷想要處罰寧王的話,為何要拖這么久,你們錦衣衛到了南昌城,為何沒有與本官聯絡,若是本官知道一點點信息,本官就不會為了朝廷之穩固,大明社稷之穩固,而做出有悖圣賢之道的事情,本官也付出了,付出了良心,官聲,本官是為了大明。”
“哼,真是人死了,嘴還硬,若真的像你所說,你是為了大明計,為了社稷計,你根本就不會看著他們,將這老丈拉下去沉河。”周鳴說完之后,也不愿再跟馮石岐廢話了。
“摘去他的烏紗帽,等到圣旨來了后,押著他一起去寧王府。”
兩名錦衣衛聽到后,直接上前,將馮石岐的官帽摘下。
馮石岐不愿受辱,想要咬舌自盡,可牙齒咬到舌頭,稍稍有些疼痛,便放棄了。
原來,有些事情,死也是一件難以做到的事情。
他不后悔,他是為了陛下,為了大明,等到審判那日,他還是要說這些話。
而一直在后面聽著的張三爺卻歡呼了起來。
“老頭子就知道,官府不會怕了寧王,哈哈,我們的田地保著了。”說著,這七十多歲的老者,朝著廟宇走去。
他步履蹣跚,邊走邊說:“鄉親們,咱們的田地保著了。”
“皇帝陛下要懲治寧王府了。”
“大明的青天還在……”
說話之間,已是老淚縱橫。
而看守廟宇的王府護衛也都跑了,廟宇的門被里面的百姓打開,他們看著朝他們走來的張三爺,心中五味雜陳。
而張三爺一邊說一邊走,忽然腳步一個不穩,跌倒在了地上。
廟宇中的百姓趕忙跑了出來,將其扶了起來,卻發現張三爺已經斷了氣。
這一倒下,就再也不會重新站起來。
他走了。
可他那飽受風霜臉上的淚痕還在。
嘴角的微笑還在。
他終于可以不用帶著對大明的憎恨,進入棺材了。
或許此時的天上,一個威嚴的老者能夠看到這一幕,也是心痛不已,而后操起了木棒,咬著牙對身邊的人說道:“把朱權給咱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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