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聲音，便知道這東方玉樹乃是個陰沉狠辣，極難招惹之人。
“你兇我也就罷了。”
可年賀卻并未被他的語氣嚇退，反而故意挑釁道，“但這位大人可了不得，若是得罪了他，十個東方玉樹怕是都承受不起。”
“哦？”
被他這么一激，登時有一道瘦長身影從廢墟中“嗖”地躥了出來，輕飄飄地落在眾人眼前，臉頰凹陷，顴骨凸起，眸中透射出殘忍而兇戾的光芒，對著年賀等人怒目而視，“倒要看看是什么樣的大人物，連我東方玉樹都得罪不起？”
“說出來怕嚇著你！”
年賀伸手一指鐘文，洋洋得意道，“就連魂老魔都已經投入到這位鐘文大人麾下，勸你還是早早擺正自己的位置，莫要自取其辱，惹禍上身。”
“該擺正位置的是你們！”
東方玉樹冷笑一聲道，“魂老魔又怎樣？在老子面前，他連屁都不是！”
臥槽！
這么囂張？
連魂老魔都不放在眼里？
這家伙的實力得有多強？
一番豪言壯語直聽得鐘文目瞪口呆，舌撟不下，視線在東方玉樹身上來回掃視個不停，試圖搞明白此人囂張的底氣。
“光說不練，胡吹大氣！”
年賀卻是毫不客氣地回懟道，“你要是能接住鐘文大人三招，我年賀倒立吃屎！”
“年賀，再這么胡鬧。”
荷仙終于聽不下去，臉色驟然冷了下來，“怕是連我都要護不住你了。”
“荷仙姐姐何出此言？”
年賀笑得溫柔而天真，一臉無辜道，“小弟只是看不慣東方玉樹對鐘文大人無禮，這才想著和他理論一番，哪里胡鬧了？”
“你一再激怒東方玉樹。”
荷仙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就是想要借他之手除掉鐘文么？”
“哦？”
鐘文瞇起眼睛，以一種奇怪的目光注視著年賀，“你覺得他能除掉我？”
“怎、怎么會？”
年賀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干笑一聲道，“您可是如今的蒼嵐之虛第一強者，區區一個東方玉樹怎么可能是您的對手？”
“鐘文，不可小覷了此人。”
荷仙秀眉微蹙，在一旁輕聲提醒道，“你可知他為何會被稱作‘陰魂不散’的東方玉樹？”
“該不會是死了之后能夠化作厲鬼。”
鐘文嘿嘿一笑，隨口胡謅道，“天天跑來纏著我吧？”
“比厲鬼更可怕。”
荷仙搖了搖頭道，“東方玉樹的體質名為移魂體，無論被誰所殺，他的靈魂都會強行霸占殺人者的肉身，在對方體內重活過來，說是最強的復仇體質也并不為過。”
“原來如此！”
鐘文聽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嘆了口氣道，“果然很難對付，難怪年賀要故意挑起我與此人的矛盾，還真是其心可誅。”
自從落入蒼嵐之虛，他可謂是大大地開了眼界。
從前連想都不曾想到過的各種體質和能力在這里可謂是琳瑯滿目，層出不窮，甚至一度給了他一種特殊體質和天賦只是標配的錯覺。
事實當然并非如此，即便在混沌界，特殊體質和天賦依舊是百萬中無一的稀缺資質，只不過落入蒼嵐之虛的都是些威名赫赫的頂級強者，哪會有什么天資平庸之輩？
這，大概便是所謂的幸存者偏差了。
“大、大人誤會了。”
年賀的臉色登時有些難看，連忙干笑著辯解道，“我絕對沒有要謀害大人的意思，您連我的體質都能夠輕松破解，又怎會對付不了區區一個移魂體？”
“所以這是對我的一次考驗？”
鐘文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極好地隱藏了自己的殺意，“只有收服了東方玉樹，你才能真正對我服氣？”
年賀臉上帶著尷尬的笑容，連連擺手，卻并未出言否認。
“你也聽見了。”
鐘文不再理他，而是轉頭看向東方玉樹，笑嘻嘻地說道，“他拿你來考驗我呢，怎么樣，要不要跟著我混？”
“連魂老魔都不敢來招攬我。”
東方玉樹冷笑一聲，態度囂張至極，“你又算個什么東西？”
“要知道，你口中的魂老魔。”
鐘文不徐不疾地說道，“現在已經是我的跟班了。”
“切，沒骨氣的老東西！”
東方玉樹一臉不屑地吐了口唾沫，絲毫不為所動，“想要收服我東方玉樹，少在那白日做夢了，趁老子心情還不太糟，趕緊給我哪來的滾回哪兒去，否則……”
“跟著我。”
鐘文并不氣餒，兀自循循善誘道，“可以離開蒼嵐之虛。”
“滾！”
不料東方玉樹卻是連連搖頭，一臉的不以為然，將一切溝通都拒之門外。
“他……”
鐘文撓了撓頭，詢問荷仙道，“一直是這樣的么？”
“據說當年的東方玉樹人如其名，是個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
荷仙想了想道，“不過隨著不斷切換肉身，他的脾氣也變得越來越差，或許這便是移魂體的缺陷吧。”
“原來如此，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鐘文似乎頗以為然，點了點頭，雙手握拳，“啪”地撞在一起，冷笑一聲道，“我倒要看看，這移魂體有沒有本事奪了老子的舍！”
“鐘文，沒必要冒險。”
不等他出手，始終默不作聲的炎瀟瀟突然開口道，“讓我來罷。”
說罷，她蓮步輕移，嬌軀“倏”地出現在東方玉樹跟前，身法快如閃電，右臂緩緩抬起，朝著對方面門直抓而去。
“好個狂妄的女人！”
眼見這個紅發尤物突然出手，東方玉樹眸中閃過一絲輕蔑之色，右臂一振，掌心之中陡然現出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刃，直奔美人咽喉而去，寒氣刺骨，銳意逼人，沒有半分憐香惜玉之意。
炎瀟瀟面色不變，右手化掌為刀，干脆利落地向下一切。
“噗！”
一聲脆響之下，東方玉樹握著短刃的右臂竟然被生生切斷，鮮血猶如噴泉般飆射而出，濺灑四周。
怎么可能？
東方玉樹只覺一陣劇痛自手臂襲來，不禁面色煞白，心頭劇震，本能地向后疾退數丈，瞪大了眼睛凝視著炎瀟瀟，眸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好厲害的能量掌控！
竟然還在我之上！
一旁觀戰的鐘文亦是瞳孔擴張，神色微變，心中不自覺地涌起驚濤駭浪。
以他如今的洞察力，自然能夠看得出來適才炎瀟瀟手掌不但噴吐出堪比數十名混沌境強者的浩瀚能量，更是在一瞬間將這股能量凝聚成一層薄薄刀刃，輕松切斷了東方玉樹的手臂。
單論對能量的掌控之精細，這一手絕對稱得上登峰造極，甚至比擁有天道感悟的鐘文還要略勝半籌。
一擊得手，炎瀟瀟并不停歇，腳下一步跨出，再次追至東方玉樹跟前，狠狠一拳對著他當胸砸去。
“臭婆娘，真當老子怕了你不成！”
見她緊追不舍，東方玉樹愈發震怒，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揮舞著左拳正面迎了上去，“給我去死！”
“砰！”
然而，雙拳相交之下，他的左臂竟然寸寸斷裂，骨肉四散，沒有絲毫抵抗之力，整個人身不由己地向后倒飛出去，重重落入到廢墟之中，砸出一個深不知幾許的巨大凹坑，數不清的碎石泥沙飛濺而起，將空氣化作灰蒙蒙的一片。
“炎師姐，好厲害！”
鐘文無事可做，只好在遠處揮舞著雙手替炎瀟瀟加油助威，眼中滿是贊許之色。
適才炎瀟瀟竟然釋放出堪比上百名混沌境的恐怖能量，并將之凝聚為錘，毫不費力地打碎了東方玉樹的左臂。
“你、你敢殺我？”
失去雙臂的東方玉樹艱難地抬起頭來，望著緩步而來的炎瀟瀟，雙目赤紅，嗓音嘶啞著威脅道，“就不怕我奪舍了你的身體么？”
“奪舍？”
炎瀟瀟淡淡一笑，緩緩伸出右手，“你沒有這個機會。”
一道耀眼瑩光自她掌心噴涌而出，飛速擴張，以迅雷之勢落在東方玉樹身上，瞬間將他完全吞沒。
“啊！！！”
一道凄厲的慘叫聲頓時回蕩在天地之間。
待到光芒散去，原本東方玉樹所在的位置已然空無一人，只剩下一顆晶瑩剔透的寶珠孤零零地躺在凹坑廢墟之中，表面密密麻麻布滿了蜿蜒曲折的淡金色條紋，散發出溫柔而神秘的光芒。
玄天珠！
看見這顆珠子的剎那間，鐘文瞳孔急劇擴張，嘴巴張得老大，驚得險些叫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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