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我就是神! > 第三百二十七章:神的偏愛
  儲物仙境。

  金色的陽光照在金色的沙灘上,連大海的波濤都泛著金色,百米高的花樹在陽光下泛出燦爛的長虹。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他人,這里不屬于人間。

  這里是仙境。

  人偶奧蘭的輪椅沿著斜坡緩緩滾到了彩虹樹下,它看向了彩虹樹的樹洞,等待了一會,最后輪椅又滑著離開了。

  第二天,它又來了。

  有的時候是它自己來,有的時候是圣拉菲爾推著它來。

  它一直在等待圖特給它回信,可是信一直沒有來。

  “為什么沒有來呢?”

  “是不是忘記了么?”

  圣拉菲爾沒有想太多:“老圖特一定很忙,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人偶奧蘭取笑他:“他一定老糊涂了,老得忘記給我回信了。”

  人偶奧蘭決定再寫一封信給老圖特,詢問老圖特最近的近況,它的紡織機制造工坊做得怎么樣了。。

  “再送一封信吧!”

  人偶奧蘭寫了一封信投進了彩虹樹的樹洞,雖然儲物仙境的彩虹樹并不是用來送信和收信的,但是它同樣有著這樣的功能。

  信送往信紙仙境,然后投向遠方。

  但是這封找不到目的地的信。

  最終。

  被退了回來。

  彩虹樹下,躺在輪椅上的人偶奧蘭忍不住自己伸出手拿住了信。

  看著絲毫沒有拆開痕跡的信,然后看向了圣拉菲爾。

  “信沒有送到,退了回來?”

  “是什么意思?”

  圣拉菲爾看著信,沒有說話。

  身為夢境的一族。

  身為諸神的信使。

  沒有人能夠比她們更明白信沒有送達是什么意思。

  圣拉菲爾不敢和人偶奧蘭說,只能說:“信使沒有找到老圖特!”

  人偶奧蘭接著問:“沒有找到圖特是什么意思。”

  圣拉菲爾啜泣的聲音終于忍不住出了聲:“他已經死了。”

  人偶奧蘭:“死了?”

  林中仙女的啜泣聲越來越大,她不像人偶奧蘭,她對于死亡的認識很短淺。

  她并未曾學會,和生命告別。

  “活著的生命,會直接和根源相連接,造物神國里值守的信使不可能找不到它。”

  “只要人還活著,信是不會被退回來的。”

  “會一直等著對方的接收。”

  “他可能化為了燈靈進入了煉金與欲望之神的國度,也有可能人生之夢還沒有進入夢幻星海。”

  人死之后。

  可以選擇前往信仰神明的國度,你的神明會前來接引你。

  也可以選擇進入夢幻星海。

  那是造物主為普通眾生和文明安置的歸宿。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連人生之夢都破滅了,沒能進入夢幻星海之中。

  普通人是沒有能力做到這種事情的,神話以下的權能者也難以破壞法則留下別人的人生之夢,只有權能者自己能夠做到這種事情。

  不過。

  又有誰會摧毀自己的人生之夢呢。

  人偶奧蘭看向了圣拉菲爾,寶石鑲嵌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緒。

  然后機械的扭過頭再看向了樹洞,沒有說話。

  圣拉菲爾卻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他離開了。”

  “然后就再也回不來了。”

  圣拉菲爾早就明白凡人的再見,和林中仙女的再見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知道。

  凡人說的再見,就是最后的告別。

  能夠再見的時候。

  人通常是不會輕易說再見的。

  但是這永別的再見,也來得太快了。

  好像轉過身,揮手告別,那人的身影就已經消失虛化在陽光下。

  再也無法看見。

  人偶奧蘭拿著自己的信,悄悄的回到了放逐白塔下。

  它走進了曾經老圖特住著的小屋轉了一圈又,時常停在老圖特數次堵住他的階梯前。

  它很小的時候就來到了塔靈學派。

  它是塔靈學派的天才,年紀輕輕就成為了三階權能者。

  它和老師很像,一樣渴望和追求著所謂的塔靈奧義。

  唯一有區別的是。

  老師已經很老了,而它那個時候很年輕;老師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而它還有著很多的時間去追尋著塔靈奧義。

  一項偉大的目標,通常是伴隨著數代人的積累,以百年為單位。

  大多數人,只是搭建高塔的人。

  而不可能成為摘星的人。

  人們總是說,將機會留給后輩之人,但是又有誰不想成為那個摘取星辰的人。

  老師太急了,他不想等待,等待那些自己看不到的未來。

  他想要的是,自己馬上就能握住的未來。

  他要自己成為那摘星之人。

  人偶奧蘭它親眼目睹著這座白塔建立,這座塔便是為了追求塔靈奧義而建立,為了他們的夢想而建立。

  而最后。

  卻成為了他們的死亡墳墓,也是他們夢想的墳墓。

  它曾經想過很多次,如果當時它當時是老師,會如何選擇。

  “我會選擇成為奠基的人?”

  “還是不惜一切的成為摘星的人?”

  它曾經默許了老師的實驗,至少沒有明確的拒絕。

  在那個時候。

  答案就已經出現了。

  它從輪椅上起來,站在白塔下。

  它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清了自己。

  它看到了自己的老師,也看到了曾經自己的影子,兩個人背對著背,身后是白塔和盤旋的邪靈。

  人偶奧蘭伸出手。

  觸摸著它眼中,那和老師站在一起的影子。

  “我犯的不是錯。”

  “我有罪。”

  “老圖特說的不錯,我有罪,我和老師是一樣的人。”

  “我和他一樣不甘心成為奠基人,我們只想成為這個世界上最耀眼的人,成為摘取星辰的成功者。”

  “我們不是為了所有人夢想,不是為了塔靈學派追求了一代又一代的奧義。”

  “我們…”

  “只是為了自己的夢,只是為了最閃耀的自己。”

  “為了這些,我們蒙蔽了自己的眼睛,我們試圖去走那些不可能的捷徑。”

  人偶奧蘭第一次承認了自己和老師犯了一樣的罪,正視了自己的內心。

  最后,它低著頭說道。

  “圖特!”

  “我對不起你。”

  人偶來到了林中仙女的面前。

  告訴她。

  “我要離開了。”

  圣拉菲爾并不驚訝,她好像知道奧蘭會來。

  但是她并不同意。

  在她的眼中,人偶奧蘭也會像圖特一樣,

  離開。

  然后不再回來。

  林中仙女圣拉菲爾找著各種理由,告訴人偶奧蘭它不應該離開這里,它應該待在這里。

  “奧蘭!”

  “你連走路都不行,每動一分都會讓愛蓮娜之心對你的侵蝕多一分,最終讓你變成一個真正的人偶。”

  “不能說話的人偶。”

  “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我就不應該讓圖特離開。”

  圣拉菲爾咬著嘴唇:“他離開了我們,真正的離開了我們。”

  圣拉菲爾很后悔,她覺得是自己讓圖特離開,圖特才因此死去的。

  她認為。

  如果圖特一直留在儲物仙境之中,他們就可以一直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人偶奧蘭:“凡人的生命不就是這樣么?”

  “誕生,成長、衰老。”

  “一點點被歲月侵蝕。”

  “最后。”

  “死去。”

  “不論是被歲月侵蝕,還是被愛蓮娜之心的力量侵蝕,其實都是一樣的。”

  人偶奧蘭告訴林中仙女。

  以凡人的身份,以一個普通蛇人的身份。

  “圣拉菲爾大人。”

  “您是林中的仙女,是諸神的信使,在你的眼中生命是一條難以看到盡頭的長河,您身邊的是歲月難以磨滅的諸神。”

  “可是,我們不是。”

  人偶奧蘭看向了彩虹樹,看著彩虹樹的花瓣掉落,吹入海中:“我們眼中的生命,是樹上的花葉。”

  “它誕生于樹上,但是最終會落下。”

  “隨風飄蕩,落入塵埃。”

  “被泥土覆蓋。”

  “消融腐蝕。”

  “重新化為樹的養分。”

  人偶奧蘭站在林中仙女的面前,它很想露出一個微笑的表情,告訴凡人的誕生和死亡不過是生命之中正常的一環。

  讓圣拉菲爾不要在意,讓她放自己離開。

  但是鋼鐵的面龐,讓它傳遞不了任何情感,連聲音都帶著冰冷。

  “這本就是我的宿命。”

  “一個凡人的宿命。”

  “和死亡相比,變成一個真正的人偶不也是一件挺浪漫的事情嗎?”

  “或許那個時候我可以真正回到你的身邊,成為一個真正的人偶,永遠的坐在你的身邊。”

  圣拉菲爾聽到奧蘭這么說,立刻不斷的搖頭。

  她不能接受的對著奧蘭喊道。

  “不!”

  “我不要你這么說。”

  “我才不要那樣的你,我才不要那樣的人偶。”

  圣拉菲爾很生氣,又很難過。

  “我不想你…”

  “變成那樣的人偶。”

  圣拉菲爾看著自己的人偶,臉上露出了傷心的表情,她強忍著眼淚說道。

  “那不是我的人偶。”

  人偶奧蘭:“你讓我留下,和讓我成為一個真正的人偶有什么區別呢?”

  圣拉菲爾問它:“我可以陪著你一起去嗎?”

  人偶奧蘭歷經過兩位神明的國度,聽到了許多關于諸神的傳聞,那不應該由凡人知曉的秘密。

  林中仙女是背負著夢境主宰賦予的使命誕生的,她們只有在行駛使命的時候,完成使命的時候,

  才是諸神的使者。

  當她們沒有使命的時候,她們就不再是神的使者。

  也不再高高在上。

  人偶奧蘭拒絕了她:“你不可以放棄你的使命,這座儲物仙境是你的夢想,你想要做的事情。”

  “你為這里付出了這么多。”

  “不應該為了我,而放棄這些東西。”

  人偶奧蘭伸出手,想要安慰圣拉菲爾。

  但是最后,還是放下了手。

  它說。

  “你是諸神信使,你有你的使命和職責。”

  “當你開始插手人間的紛爭的時候,你就不再是諸神的信使了。”

  圣拉菲爾看著人偶奧蘭,她明白自己已經無法阻止奧蘭的離去。

  圣拉菲爾她其實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分別來得這么突然。

  圣拉菲爾眼淚忍不住流淌了下來。

  人偶奧蘭告訴圣拉菲爾:“我們凡人離別的時候,都是笑著告別的。”

  “而且。”

  “你笑著的時候,是我見過的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景色。”

  圣拉菲爾聽到人偶奧蘭這么說,突然忍不住笑了一聲。

  鼻涕眼淚留在一起,看上去有些滑稽。

  她很傷心,但是奧蘭說的話又讓她有些開心。

  于是。

  她就這樣笑著流淚,看著人偶奧蘭。

  兩人對視良久,最后圣拉菲爾問它:“我們還是朋友嗎?”

  人偶奧蘭:“當然!”

  圣拉菲爾:“永遠是嗎?”

  人偶奧蘭:“當然。”

  圣拉菲爾走到了人偶奧蘭的面前,輕輕的抱了它一下,然后伸出手對準了人偶奧蘭的心臟。

  彩色的光流進了人偶奧蘭的心臟,化為了一個多邊形的屏障,束縛著心臟的邊界。

  “我找我的朋友看過神之杯了。”

  “奧蘭!”

  “你并不在神之杯的道具序列之上。”

  “你并沒有陷入瘋狂的原因,是因為你并沒有成為道具,你的本源并沒有被侵蝕;可能是因為愛蓮娜之心上設定了某個門檻,只有達到了這個門檻的人才能真正融合它的力量,而你沒有被她真正認可。”

  “不過我也沒有辦法幫你恢復原狀,我是夢境的生靈,對于智慧血脈的生靈并沒有那么了解。”

  “夢境的力量是領域的力量,我可以幫助你將它封印起來。”

  “你只要不破壞封印,它就不會再倡軸你”

  “但是。”

  “你不可以輕易動用愛蓮娜之心的力量了,只能用你剩下的那部分力量。”

  “你一旦打破了封印,侵蝕就會馬上再度開始,甚至加速。”

  人偶奧蘭看著心臟上的彩光,就好像看到了圣拉菲爾在守護著自己。

  “謝謝您。”

  “圣拉菲爾大人。”

  “我這樣感覺好多了,就好像您一直握著我脆弱的心臟,讓它不要爆炸了。”

  這個形容讓圣拉菲爾破涕為笑:“叫我圣拉菲爾就可以了。”

  人偶奧蘭終于可以站起來,自由的行走了。

  它穿上了煉金師長袍,戴上了一頂尖頂帽子,圣拉菲爾又送了他一雙靴子和手套,看上去非常合適。

  離別的時候,它對圣拉菲爾說。

  “老圖特送了你一個八音盒,但是我想了很久我不知道,我該送你些什么。”

  “因為我擁有的東西,都是你送給我的。”

  “包括這具輪椅。”

  連奧蘭自己,也是圣拉菲爾的人偶。

  圣拉菲爾看著她一直推著人偶奧蘭到處跑的輪椅,突然想起了那些往日時光。

  她曾經用它帶著人偶奧蘭從高塔上一路沖下,然后在小道上歪歪斜斜的到處跑,顛簸得人偶不斷彈起。

  那一幕幕,都成為過往。

  曾經的歡笑此刻想起來,卻讓人覺得難受。

  因為你即將失去它。

  圣拉菲爾手握在了輪椅后面,好像依舊再推著奧蘭。

  她對著人偶奧蘭說道。

  “輪椅我留下了。”

  “我會永遠保存著它。”

  她又說了一遍:“永遠。”

  人偶奧蘭曾經是一個煉金師天才,但是天才向來是多是孤僻的,它也一樣不茍言辭。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

  “謝謝!”

  “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圣拉菲爾。”

  圣拉菲爾:“我不喜歡你謝謝我,那讓我感覺很生疏。”

  人偶奧蘭不知道該怎么說話了。

  和圣拉菲爾陌生永別的再見一樣,它也不知道如何和人告別。

  人偶站在了大海邊,看著蒼茫的大海。

  隨著儲物仙境的大門打開,他又看到了遠處的日出海底海岸線,繁華和忙碌的人間世界。

  奧蘭知道自己該離開了,但是真正要離開的時候卻又是一臉茫然。

  它脫離這個世界太久了。

  外面的世界,早已經不是它熟悉的那個世界了。

  放逐白塔和這座孤島囚禁住它太久了,甚至讓它已經習慣了囚禁的生活,將這里當成了一個世界,當成了所有。

  當你失去自由太久了之后,你會開始恐懼自由。

  人偶奧蘭站在海邊,久久矗立。

  但是最后。

  它還是踏著步離開了。

  圣拉菲爾看著人偶奧蘭離去,跨越虛幻朦朧的仙境之門,消失在海面之上。

  現在。

  整個儲物仙境里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還有一群儲物之靈。

  圣拉菲爾直到看著門徹底關上,所有的漣漪全部平復。

  才一個人推著輪椅,慢慢回到了白塔下。

  她推著輪椅一點點環繞著白塔外面的斜梯向上,眼淚卻不斷的滴落。

  她一邊推著,一邊用手擦著眼睛。

  若是平時。

  她一定會大哭出聲,想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難過、她的高興、她的心情。

  她從來不遮掩這些。

  但是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就只剩下難過了。

  她啟動了一個屬于她自己的儲物格子,看著它打開。

  然后。

  將輪椅推入了進去,看著它封閉起來。

  “嗡嗡嗡~”

  儲物格子里,裝著輪椅,裝著一個小木盒。

  看著這兩樣東西,看著密密麻麻的儲物格子,看著所有人放置進入這里的東西。

  圣拉菲爾終于明白了自己的職責。

  她是一個儲物仙女。

  她曾經以為自己成為儲物仙女之后,就能擁有世界上所有的珍寶。

  她覺得那樣,她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最被人羨慕的人。

  但是她此刻突然明白。

  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足以被稱為珍寶的,每個人所擁有的珍寶,也是完全不一樣的。

  真正的珍寶。

  不是因為本身的珍貴,也不僅僅是因為稀有,而是上面承載的那些特殊的意義。

  不可再現。

  不可復制。

  而她可以徹底的留下那些曾經,那些回憶。

  每一件儲藏在這里的物品都是珍寶,不論珍貴與否。

  黃金城。

  人偶奧蘭走了好幾天才來到這里,因為它的模樣實在是太過特殊,路上不得不避開人群。

  它搭上了一輛運著木頭的拖車,帆馱獸很沉穩的拉著車進入了黃金城。

  大街上人來人往。

  奧蘭忍不住在車上壓低了帽檐,小心翼翼的透過木板間的縫隙看著這座城市里面的景象。

  它用自己的眼睛,尋找著自己記憶里能夠對照得上的痕跡。

  它無法言喻自己的心情。

  帶著期盼,帶著不安。

  畢竟日出之地還沒有近鄉情怯這個詞。

  幾十年過去了。

  黃金城有著很多曾經的影子,但是在人偶奧蘭的眼中則是更多的變化。

  這是一個它從小生活到成年的城市,又是一個現如今完全不熟悉的城市。

  最后。

  它找到了一個名字叫做圖特紡織機建造工坊的地方,整個工坊之中此刻正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可以看到很多人在爭吵,工匠們手足無措。

  “還沒有找到老師?”

  “有誰最后見到老師嗎?神廟那邊也沒有人見過?”

  “工坊怎么辦?”

  “老師不見蹤影,你們就想著工坊。”

  “摩爾曼,這是老師的心血,我們怎么可能就看著它這么落敗,而且水利紡紗機怎么辦?還造不造了?”

  “阿爾斯莫,我看你就是…”

  幾名剛剛被授予了權能,連第一種神術都未曾掌握的仆從煉金師此刻正吵的不可開交,就差要直接打起來了。

  工坊里面的工人連忙拉住了他們,但是可以看到氣氛非常緊張。

  這個時候。

  從大門里面走出了一個人,來到了工坊之內。

  這個人立刻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不少人頓時瞪大了眼睛。

  因為這個人沒有尾巴,腳下穿著一雙黑色的皮靴。

  一名青年人走了上來:“你是誰?”

  這個人抬起頭:“我叫奧蘭。”

  尖頂帽下面竟然是一副金屬面孔,這將在場的人嚇得夠嗆。

  不少蛇人工匠連連后退。

  “這是什么?”

  “鐵……鐵…鐵的人。”

  “人偶?”

  “人偶怎么會說話?”

  但是另外一些人突然覺得奧蘭這個名字很熟悉,良久之后立刻反應了過來,這位就是老圖特口中的那個摯友。

  塔靈學派的強大煉金師。

  名字叫做阿爾斯莫的青年人走上前來,將信將疑的問道:“奧蘭先生?”

  他又重復了一遍:“塔靈學派的奧蘭先生?”

  人偶走到了他的面前:“你知道我?”

  阿爾斯莫點頭:“我聽老師說起過你。”

  人偶上下打量了阿爾斯莫一眼:“你是圖特的學生?”

  阿爾斯莫看了周圍幾個人一眼:“不光是我,還有摩爾曼,還有古安,還有斯蒂亞他們。”

  雖然人偶奧蘭的模樣有些奇怪,但是在圖特的口中,面前這位可是一位擁有使徒力量的煉金師。

  這樣強大的存在,擁有什么樣奇怪的外相,也都不奇怪了。

  而且在傳說之中,那些使徒不就應該擁有著神之形嗎?

  這不就剛好對上了。

  人偶奧蘭:“你們這是在干什么?最近到底發生了什么?”

  “我很久沒有收到了圖特的信,察覺到可能出了問題。”

  “所以特地來這里尋找他。”

  幾名圖特學生立刻反應了過來,叮囑工坊內的工匠不要亂說,然后帶著奧蘭進入了后面,才細細說起了最近發生的事情。

  在幾名圖特學生的講述下,人偶奧蘭總算是知道了最近發生的事情。

  圖特如何建立起這座工坊,圖特如何帶領學生們制造出了紡機和織機,又如何贏得了巨大的成功和反響。

  接著學生們甚至還說起了水利紡紗機,不過機器并不在這邊,只能拿著圖紙說說。

  人偶沒有想到,這么快老圖特就已經收了這么多學生。

  看著這些喋喋不休,目光之中充滿著希望和動力的年輕人,奧蘭忍不住想起了曾經的圖特和自己。

  曾經覆滅的塔靈學派,好像又在這里重現了。

  “所以。”

  “你們也不知道圖特去了哪里?”

  幾名學生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搖了搖頭。

  “沒有人再見過他?”

  學生們還是搖了搖頭,圖特消失得太突然了,沒有任何征兆,沒有任何線索。

  阿爾斯莫:“奧蘭先生,您也不知道圖特老師去了哪里嗎?”

  “他有沒有可能去找您了呢?”

  另一名學生摩爾曼非常擔心:“老師不會有危險吧?”

  一個叫古安的學生特別著急:“一定要找回老師啊,沒有老師的話整個圖特紡織機制造工坊就全完了,老師努力了這么久才開始的事業,就全部白費了。”

  人偶奧蘭看著這些學生們的眼睛,便知道他們的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他們還以為圖特只是有什么事情突然離開了,而不知道圖特已經死去了。

  最后,它只能說道。

  “放心吧!”

  “我既然來了,你們就不用擔心了。”

  “我會解決后面的事情的。”

  圖特的學生們這才安下心來,并且邀請奧蘭前往他們的家里居住。

  但是奧蘭卻留了下來,它想要看一看圖特建立起的這座工坊。

  它沒有告訴學生們圖特大概已經死去的事實,或許是不愿意說這樣殘酷的事情,又或者它自己也無法接受,而抱有著一線希望。

  他轉悠在已經停工了的工坊內,看著一座座制造出來的成品木頭紡機和織機。

  它一邊走著,一邊念起了剛剛學生們說過的一段圖特所說的話。

  “所有人都知道抬著頭,望著天上的群星。”

  “他們都想要插上翅膀,想要御風而飛。”

  “卻沒有人低下頭來,搭建那通往天空的梯子。”

  “因為搭建梯子太麻煩了,要耗費的時間也太長了,可能直到自己死去,這個梯子都無法搭建起來。”

  “只是。”

  “不是每個人都能夠長出翅膀,也不是每時每刻都有風來到。”

  “長出翅膀的天賦異稟之人,最終會化為傳說消失在歷史里,不可重復;御風而飛的幸運兒,也最終會隨著風停而落幕,無人問津。”

  “他們改變的只是自己,而不是世界。”

  “但是只要我們擁有了通往天空的梯子,就如同古代蛇人搭建出生命之城的通天塔。”

  “我們便每個人都登上天空,觸摸星辰。”

  “那個時代。”

  “每個人都可以長出翅膀,每個人都能御風而飛。”

  學生們說圖特最后離開的時候,說要給自己寄信。

  它不知道信里面有沒有這段話,但是它想大概是有的,因為這段話說的不僅僅是圖特,也是奧蘭。

  還有整個塔靈學派。

  最后,它停在了圖特織造的第一臺紡機和織機面前。

  兩臺機器被放在了最高的臺子上,一看上去就知道是非賣品。

  人偶靠近這臺有些笨重結實的機器,比起后來精簡過的看起來要粗糙很多。

  它的正面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

  “圖特、摩爾曼、古安、阿爾斯莫…”

  那是制造出這部紡織機的工匠名單。

  最后,停在了一句話上。

  “這是通往天空的第一節梯子,是通天塔的第一塊基石。”

  人偶奧蘭也徹底明白了圖特想要做些什么,圖特建立這座工坊的用意。

  人偶奧蘭忍不住說道:“圖特!”

  “你才是真正的英雄,你才是真正擁有夢想之人。”

  “你才是真正的,追尋塔靈奧義的煉金師。”

  此刻,天已經逐漸黑了下來。

  而突然間,圖特紡織機制造工坊里的一盞燈不知道為何亮了。

  光剛好照亮了這兩臺機器。

  燈火下灰塵如同金絲,木頭上的文字清晰可見,甚至隱約感覺帶著金紋。

  一個身影出現在了燈光下,站在了機器后面。

  人偶奧蘭看了過去。

  對方剛好站在燈光外面,它怎么看也看不清對方的樣子。

  對方將燈盞取下,提在了手中。

  光芒溢出,照亮了整個紡織機制造工坊。

  整個工坊好像變成了光的海洋。

  然而那燈光依舊無法照亮對方的影子,這一刻對方好像完全融入了燈光之中,化為了一個光影。

  人偶站在臺下,沒有說話。

  它更沒有問對方是誰,只是緊緊的盯著對方。

  光化人影的手掌拂過木頭機器,指尖掠過上面的一個個名字,拂過那最后一句話。

  “你知道嗎?”

  “世界上除了隸屬于神術道具,你們稱之為煉金道具之外,還有一種夢境權能的道具,叫做奇跡道具。”

  “第一件奇跡道具的出現,是為了了解這個世界的真理和知識而出現的。”

  “每一件都代表著生命對真理的探索。”

  “每當智慧之王的后裔在真理的道路上邁出一大步的時候,便會有奇跡降臨。”

  “在那位至高神祇還行走于大地之上的時代,在那個神與人同行的時代,在那個凡人居住于金字塔神殿腳下的時代。”

  “只不過,這個神不是你們想象之中的神;這位長子,也并非你們想想的長子那么簡單。”

  “而這些恩賜如今已經不再了。”

  “神也不再出現在人間,凡人甚至連的名字都不再記得。”

  “要不然你們制造出這樣的東西,第一時間就會得到神的恩賜。”

  “可惜。”

  “這是至高神明對于他長子后裔的偏愛。”

  光化人影抬起頭,對著人偶奧蘭說道。

  聲音里帶著無限的唏噓。

  “三葉人。”

  “神之長子一脈啊。”

  看起來光化人影對于神之長子一脈非常感慨,或許因為他自身的曾經就和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人偶奧蘭想起了什么,想起了在血之國看見的那副壁畫。

  神話之始。

  萬物之源。

  “造物主的長子,智慧之王萊德利基。”

  神秘人點了點頭:“看來你從林中仙女那里知道了很多事情。”

  緊接著,對方又看向了人偶奧蘭的胸膛。

  那顆衣袍遮掩下,散發著光的石頭“心臟”。

  “愛蓮娜的心。”

  對方念出了它的名字。

  光化人影說道:“放棄它吧!”

  “它背負的責任,你承受不起。”

  “愛蓮娜是第一代真理賢者桑德安的弟子,第二代真理賢者藍恩的摯友。”

  “而不論是真理與知識之神阿賽,腥紅女神費雯,還是深淵邪神肖。”

  “他們都只是真理圣殿的第三代傳承者。”

  人偶奧蘭已經知道了愛蓮娜那來歷驚人的身份,但是卻并未曾知道得這么詳細。

  不過人偶奧蘭想要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情,一些它更在乎的事情。

  “那么曾經的那些人呢?”

  “那些真理圣殿曾經的人呢,他們其中大多數也成為了神明了嗎?成為古老而永恒的神話了嗎?”

  光化人影告訴它:“正是因為他們前赴后繼,才開創出了通往真理和永恒的道路。”

  “正是因為有了他們,才有了現在的諸神。”

  “才有了現在。”

  人偶奧蘭聽到了這個答案,突然有些釋然了。

  原來。

  正是那些古老的求道者,古老的圣賢一代代的追求,才有了如今的諸神。

  正是他們建造出了高塔,才有了后來。

  如今的。

  摘星之人。

  人偶奧蘭看著自己的心臟:“您說它背負著責任,那是什么樣的責任?”

  光化人影:“一個種族的責任。”

  人偶奧蘭也低下頭,摸向了自己的胸膛:“她是三葉人嗎?她一次又一次的投影出那些古老的城市,便是想要為她的種族做些什么嗎?”

  光化人影對著人偶搖了搖頭:“她不是三葉人!”

  “她源自于另一個古老的種族。”

  “魔淵之民。”

  人偶奧蘭還是第一次得知這個種族,它之前還一直以為愛蓮娜便是三葉人中的一位。

  魔淵之民又是什么?

  人偶奧蘭一臉茫然。

  它看向了光化人影,一個人怎么能夠知道這么多上一個紀元的秘密,有關諸神的秘密。

  “你是誰?”

  人偶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但是沒有說出口。

  光化人影也沒有說,而是留下了一本銅殼的書籍在紡機上:“我們還會再見的。”

  人偶奧蘭看著光芒一點點消失,燈盞重新掛回了角落里。

  它爬上了高臺,拿到了那本銅殼的書籍。

  這不是一本普通的書,竟然是一件煉金道具。

  人偶奧蘭看向了上面的文字:“神恩術!”

  人偶奧蘭抬起頭,這下已經基本確定了。

  它坐在了紡機上,看著整座工坊。

  它思考了很久很久。

  最后它決定要留下來。

  它不僅僅要尋找老圖特失蹤的真相,也要繼承圖特留下的意志,完成圖特未能做到的事情。

  “每個人都想成為摘星之人。”

  “我也想。”

  “不過如果這個時代需要我成為奠基之人,那便遵從這個使命吧!”

  人偶奧蘭看向了另一邊,它的眼中好像出現了另一個身影。

  “是吧!”

  “圖特!”

  天空奇跡花園。

  黃金女王問伊瓦神:“它是你選中的新使徒嗎?”

  伊瓦神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該選出什么樣的,我只是覺得它至少有資格成為一顆火種。”

  “至于它是不是新的使徒。”

  “就看日出之地的人,會選擇什么樣的人來成為新時代的使徒以及新時代的神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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