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遼闊的平原上,十二匹快馬往北飛馳而去。
十二人呈人字形,如同一支箭頭,風馳電掣,一往無前。
“駕——”
季懷安和鳳舞策馬在前。
鳳舞瞥了眼季懷安身后的紅蓮問:“那丫頭跟你多久了?”
“很久了,怎么了?”
“長得不錯,功夫也還行……”
“我怎么聽著一股醋味?”
“哼,你想多了……”
“我覺得我沒有。”
“……”
兩人一路打情罵俏著。
很快,一條山脈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
山脈綿延數千里,似一條長龍般橫臥在他們的前方,所以被稱為臥龍山脈。
臥龍山脈便是大齊的北方邊境,山脈之外是一片荒蕪,所以被稱之為蠻荒之地。
曾經的蠻荒之地有數十個蠻族部落,最高峰時有近百個之多,不過近幾十年來,部落之間相互征伐吞并,數量越來越少。
如今氐夷強勢崛起,一統蠻荒,結束了蠻族部落數百年的紛爭。
氐夷王呼延大雄野心勃勃,在統一了蠻族部落后,終于將矛頭對準了大齊。
看著漸漸拉近的山脈,季懷安有些出神。
“今天天黑前應該能趕到。”鳳舞說。
季懷安回過神問:“這條山脈除了犀門關,其他地方沒辦法過來?”
“有幾個地方有徒步翻山的小道,不過都布置了守軍,氐夷最多派少量的人手嘗試,大軍想翻山是不可能的……”鳳舞解釋道。
要想翻山首先要放棄車馬,氐夷騎兵如果失去了戰馬,相當于斷了手腳,就沒有那么可怕了。
況且翻山都是絕壁小路,只要派少量守軍,便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氐夷大軍想要翻山偷襲,絕無可能,最好的辦法是派一小批人過來,擾亂大齊守軍后方。
不過邊境守軍有所防備,要做到這點也是極難。
臥龍山脈有一處天然的缺口,為防止蠻族入侵,大齊在這里建立了關隘,因為地形有點像犀牛,所以被稱為犀門關。
氐夷想要大舉入侵,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就是攻破犀門關。
“駕——”
十二人縱馬馳騁。
很快,犀門關遙遙在望。
視線中,犀門關正升起黑漆漆的濃煙……
氐夷大軍攻城了……季懷安心中一驚。
鳳舞的面色也沉了下來。
他們沒有看錯,氐夷大軍正在攻城。
今日午時,氐夷大軍便發動了第一次強攻。
此刻,雄偉高大的犀門關城墻下,密密麻麻的氐夷大軍喊殺聲震天……
“殺!”
“殺!!”
“殺!!!”
城墻上,齊軍一排排箭雨收割掉一部分敵軍,但大部分弓箭都被氐夷士兵的盾牌擋下了。
氐夷大軍很快便沖到了城墻下,架起了一支支云梯。
大齊守軍早有準備,落石、滾木、箭雨……紛紛落下……
云梯上的氐夷士兵一個接一個地慘叫著摔落。
犀門關的城墻高達十丈,從云梯上摔下,非死即殘。
因為這處天然的關隘很寬,即便是最狹窄犀門關,也有三十丈之寬,三十丈長的城墻給防御增加了不小的難度。
氏夷人分散開來,每隔數丈架一座云梯,想利用守軍不足拖垮齊軍。
另外,還有十多架投石車朝著城墻上投石,進行掩護。
除了云梯和投石車之外,城門口的進攻更加慘烈。
數百人推著巨型攻城槌撞向銅釘閃閃的城門,每撞擊一下,整個城墻都會禁不住搖晃一下。
“火攻……”
城門之上,一名身披銀甲的將軍大聲指揮著,他便是季懷安的大哥,鎮守犀門關的大將軍季武。
隨著季武一聲令下,先是一盆盆黑油從城墻上潑落,所有云梯和攻城槌無一幸免,連帶著無數的氐夷士兵都被潑了一身黑油。
季武等的就是這一刻,之所以沒有全力狙擊,讓氐夷人靠過來,目的就是要將敵人的攻城機械徹底摧毀,特別是威脅巨大的攻城槌。
“放箭……”
時機成熟,季武一揮手。
一支支火箭射從高高的城墻上射出,瞬間將黑油點燃。
數十架云梯“呯”的一聲燃起了大火,還有正在撞擊的攻城槌同樣被引燃,成百上千的氐夷士兵被燒得慘叫哀嚎,在地上翻滾著。
整個犀門關頓時濃煙滾滾……
沖殺聲、慘叫聲、哀嚎聲將整個峽谷吞沒。
離城門口十丈之處,一隊氐夷人馬正在注視著戰場,坐鎮指揮的正是氐夷王呼延大熊,在他身邊的是大王子呼延圖。
父子二人長得有點像,呼延大熊比呼延圖的身材更加魁梧健碩,長著一張圓盤大臉,膚色幽黑,眼似銅鈴,扎著一條大鞭子,像一只威猛的雄獅。
看到云梯和攻城槌全部燃起了熊熊大火,父子二人全都皺起了眉頭。
他們原本想趁著犀門關的支援未到,人手不足,一舉攻下犀門關。
很顯然,他們想多了。
氐夷人身材高大,勇猛異常,作戰勇敢,加上氐夷戰馬強悍,若是在平原上正面對戰,氐夷鐵騎可以橫掃數倍于自身的兵力。
但他們對攻城戰明顯缺乏經驗,這樣強攻并不是個好主意。
“收兵……”
呼延大雄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舉手示意。
旁邊的一名氐夷將士吹響了號角。
號角聲一響,正在攻城的氐夷士兵迅速撤退。
“弓箭手,射……”
季武一聲令下,城墻之上密密麻麻的飛箭似雨點一般射出。
撤退的氐夷士兵后背空門大開,再次被收割了成百上千人。
很快,氐夷人退出了弓箭射程,季武下令停止射擊,但也沒有追擊……
首戰,告一段落。
季武與遠處的呼延大熊遙遙相望,雙方都面色凝重。
“季大將軍,天色已晚,明日再戰。”
呼延大熊洪亮的聲音傳向季武。
“奉陪……”
季武簡單地回了句。
呼延大熊冷哼了聲,帶著殘兵退出十里之外。
犀門關第一戰隨著氐夷人的撤退而結束。
雙方鳴金收兵后開始清點傷亡。
氐夷派出了三萬人攻城,傷亡近八千,損失二十架云梯,一架攻城槌,可以說是大敗而歸。
犀門關的守軍也有兩三千傷亡,主要是被攻城投石車砸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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