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笑著擺擺手,倩怡快步走過去,她身邊還有一名青年,緊隨其后。
老爺子突然停住腳步,抬頭看著天空,然后深深吸了口氣,雙眼流下了兩行清淚。
“回來了,回來了,多少年夜里夢回,今天終于回家了。”
“爺爺!”倩怡拉著爺爺的手,眼淚跟著往下流。
她知道,爺爺有多懷念家鄉,想念家鄉的親人,只是種種原因,始終不能成行,今天終于回來,她非常理解爺爺的心情。
“呵呵……”
老爺子收拾好心情,呵呵一笑:“人老了,就是想家。”
“爸!”倩怡的父親,周先強笑著說道:“回來了,不管能不能找到大伯和二伯,就在大陸多待一段時間,什么時候住夠了,再什么時候回去。”
“爺爺!”倩怡扶著老爺子,“走吧,有什么話,我們回去說。”
“走!”老爺子掙開倩怡扶著他的手,健步如飛的走向停車場,手里拿著的文明棍兒,好像就是個擺設。
上了一輛商務車,車子行駛進京城,老爺子看著車窗外的景色,感嘆的說道。
“四十多年了,京城的變化也很大。”
“是呀!”周倩怡挨著老爺子,看著窗外,“四十年前我不知道什么樣,但僅僅是這三四年,我都感覺到變化很大。
可以說,不只是京城,在大陸,每個城市,每天都在變化。我想,用不了二十年,大陸的經濟一定會一飛沖天。”
老爺子笑著問道:“你這么有信心?”
“有!”周倩怡很肯定的回答,“您剛來,感觸還不深,等您到處走走,看看之后,就會知道,我的信心在哪里來的了。”
老爺子點頭:“我一定要走走的,尤其是吉省,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周倩怡有些猶豫,但還是說道:“爺爺,我已經去過小谷村了。”
老爺子身體一震,握著拐棍兒的手,突然青筋突起,嘴唇哆嗦著,好一會才說出話來。
“找到了嗎?”
周倩怡搖頭:“沒有,村里的幾名老人,都記得您還有大爺爺二爺爺。據他們說,抗戰勝利后,二爺爺曾經回去找過您,然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二爺爺。”
老爺子又流下了眼睛,激動的說道:“你二爺爺回去過啊,好,好,只要他還活著就好,我們總有一天會找到的。”
“對!”周倩怡重重一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只要二爺爺活著,早晚有一天能找到,就是一直沒有大爺爺的消息。”
老爺子嘆口氣:“你大爺爺啊,很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
車內一下子就沒了聲音,能有兩三分鐘,老爺子呵呵一笑,打破了有些壓抑的氣氛。
“文軒跟著跑到大陸來,還習慣嗎?”老爺子看著青年問道。
羅文軒微微一笑:“沒有什么習慣不習慣,只要能陪在倩怡身邊。不要說在大陸,就是在南非我都愿意。”
“哈哈哈……”
老爺子哈哈大笑,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金灣酒店,周倩怡扶著老爺子下了車。
“爺爺,還是你有眼光。隨著大陸的改革開放,我們酒店的生意越來越好,我還想著,在上滬再開一家。”
老爺子抬頭看了一眼大樓上墻體上,金灣酒店四個大字。
“大陸的業務交給你了,你自己做主吧。”
四個人進了酒店,直接來到安排好的客房。
老爺子拄著文明棍兒,來到窗前:“訂機票,明天我就要去常春!”
周先強說道:“爸,您剛剛到,還是休息幾天再去吧。”
“不!”老爺子很是堅決,“必須明天走,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周倩怡很是無奈:“爺爺,京城飛常春飛機,不是天天都有,我問問吧,就訂最近的機票。”
“行!”老爺子轉身開始趕人,“你們都出去吧,我休息休息,晚上出去逛逛。”
“爺爺,爸!”這時,周倩怡的弟弟,周渝走了進來,“我說去機場接你們,倩怡不讓,氣死我了。”
老爺子冷哼一聲:“你別氣死我就行。”
周渝笑嘻嘻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就算把我爸氣死,也不能氣死您,不然家產都給我爸了,我的零花錢找誰要。”
聽到兒子的話,周先強氣得臉色鐵青,可看看老爺子,硬是把火氣壓了下去。
老爺子看著笑嘻嘻,坐沒坐相的孫子,突然掄起拐棍兒就打。
“我打死你這個混賬東西。”
“哎呦!”周渝沒想到,一向疼自己的爺爺,突然會對自己動手,而且打的還那么用力,疼得在沙發上蹦起來,抱著腦袋就往外跑。
“爺爺,你瘋了,為什么打我?”
老爺子瞪著眼說道:“打你?我都后悔,小時候沒打死你。”
周渝梗著脖子吼道:“你打,你打,你就我這一個孫子,打死我,你老周家就絕后了,以后給你上香的人都沒有。”
“我……”
老爺子舉起拐棍兒又要打,被周倩怡拉住了:“爺爺,別搭理他。”
“唉!”老爺子嘆口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我怎么就教育出這么個混賬東西,要是讓你二爺爺知道,不一定怎么數落我呢。”
“我真想不明白,都失散四十多年了,還找他干什么?”周渝揉著被打的肩膀,在作死的邊緣瘋狂奔跑,“一家子窮鬼,是不是還要把家產分給他們?告訴你們,我堅決不同意。”
老爺子氣得渾身都哆嗦,站起身,舉起拐棍兒,然后雙腿一軟,又重重的坐了回去,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沒有一點血色。
“爺爺!”
“爸!”
“爺爺!”
“快快快,救心丸。”周倩怡嚇得手都哆嗦了,胡亂的在老爺子衣兜里翻找,終于找到要藥,送到老爺子嘴里。
“呼!”老爺子長長吐出一口氣。
“我打死你這個不孝子。”周先強怒吼一聲,抄起老爺子的拐棍兒就打。
這小子一看,差點惹大禍,轉身就跑,想著,今晚可不能回來了,不然真的會被打死。
只是想著,老爺子找到窮親戚,還要把財產分走不少,心里就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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