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八戒小說網 > 我的召喚物很奇怪 > 381.為什么不告白?
  黑泥怪物一遍又一遍地咆哮,如海百合般的觸手瘋狂地甩動,狂躁地抽打著地面,一雙雙眼睛卻始終凝視著被觸手戳破的畫像。

  霍古艱難地守住了背上險些被電弧烤焦的小樹,回過頭時,米萊已經重傷暈厥,在塞拉、路禹以及璐璐都被風旋卷入,生死未知。

  路禹最后時刻讓噬魔樹的“眼睛”帶魔力逃跑的舉動啟發了霍古,他迅速明白了該如何應對九階。

  他不知道黑泥為何會發狂失去理智,當然黑泥原本也不像是有理智的模樣…

  霍古飛向空中,以身體為容器源源不斷地鯨吞四周的魔力。

  只要是魔法師,即便是九階這種他們無法理解的位階,也一樣需要魔力!

  空氣中本就稀薄的魔力瞬間干涸,籠罩在塞拉與路禹四周的風旋逐漸平息。

  塞拉的左臂鮮血淋漓,右側大腿上割裂傷觸目驚心。

  防護型的自動施法箱硬生生抵消了大部分風旋的力量,若非過于擔憂璐璐的狀況而沖擊風旋,她本可以不受傷。

  脫困瞬間發現四周魔力全無,而霍古振翅盤旋于半空,塞拉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對于癲狂的黑泥她已經顧不上,不顧腿上的傷勢沖到了路禹身邊。

  二號化身而成的屏障支離破碎,遍布深淺不一的劃痕,但是它竟然沒有消失。

  塞拉驚詫地注視著沒有固定形體的二號緩緩消散,意識到了它完成這一奇跡的關鍵原因——它竊取了風旋中的魔力,轉換為庇護路禹的晶石護盾。

  在魔力匱乏的情況下護盾魔法提供的保護寥寥無幾,風旋下的路禹衣服已成紅色的碎布條,遍體鱗傷的他死死的把璐璐護在自己的懷里,二號最為堅固的護盾就生成在璐璐身前,而他卻狼狽地像是被無數野獸圍住撕咬。

  “須臾!”

  看到須臾果然應聲出現,她狂跳不止的心稍微平復。

  一直以來路禹都在搶奪璐璐心目中的位置,這讓她總是有些不甘心,也有過許多奇怪的想法,但是眼前的場面讓她至少確認了一點。

  將箱子交給須臾,塞拉叮囑:“這是有治愈魔法的箱子,并不能迅速讓路禹恢復狀態,產生效果后帶回來給我,記住,帶著他和璐璐走遠些。”

  “誰…要走了…”虛弱的聲音讓塞拉一怔。

  臉色蒼白的路禹低頭查看了一眼璐璐的狀況,而后重重地松了口氣,問出了當前最緊要的事:“黑泥…不,除草機怎么樣了?”

  塞拉聽到除草機這個名字愕然地回過頭,注視著那個扭曲的怪物:“抓著一張紙片,發瘋了,霍古已經抽空了區域范圍內的魔力,并且努力儲存于體內以備不時之需,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魔力真空不會持續多久。”

  看見璐璐在須臾的保護下離開,塞拉和路禹心里都踏實了許多。

  “真的不走?”塞拉說,“這里沒有魔力,我沒辦法幫你治療。”

  “還能再堅持一會,沒有魔力,這是對付它最好的機會,你我都心知肚明。”

  除草機擊潰他們五個人沒有使用真正意義上的高階魔法,風旋、雷光刃、火焰微光都是輕微撥動魔力帶起的余波。

  沒有刻意,只是隨意的一擊便摧毀了他們的防御,瓦解了他們的攻擊;領域全開所向無敵,魔法盡數無效。

  除草機對于魔力與魔法的理解已經超越了他們所有人,唯有依靠霍古與噬魔樹創造魔力真空的這短暫時間窗口,他們才能以武者的身份獲取一絲勝算。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在開戰前你向他丟了一個背包。”

  “是一些猜測…但目前看來,似乎能印證了,沒時間討論這些了,不能讓他緩過來,不然我們必死,這家伙是貨真價實的九階!”

  “鱸魚!”

  璐璐的聲音忽然從后方傳來,嚇得路禹一激靈,傷口撕扯之下,連綿不斷的陣痛席卷而來。

  “讓須臾把我帶走是小看我嗎…你怎么受了這么嚴重的傷!”原本有些生氣的她見到路禹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痕后眼眶竟然紅了。

  須臾從后方追來,西格莉德竟然也緊隨其后。

  路禹滿頭細汗,強忍著痛想去呵斥西格莉德,但是想到這家伙是在場唯一一位武者,便住了嘴。

  沒有多余寒暄的時間了,霍古體表流淌著點點光芒,這是魔力過于富集已經開始外泄的跡象。

  “抄家伙,群毆!”路禹一聲振臂一呼,不顧傷勢,抄一塊盾牌便沖了上去。

  沒有了魔力加持,九階也是血肉之軀!

  西格莉德掏出了勞倫德送她的破魔匕首。

  為了抵抗過于詭異的觸手,塞拉沒有選擇赤手空拳,而是抓起一柄長劍。

  須臾樂不可支地舉起了自己的巨劍。

  米萊彎弓搭箭以作后援。

  從來沒使用過兵器的璐璐焦急地環顧,不得已選擇了不知是誰掉落的法杖,掂了掂分量…砸起來應該傷害不小。

  面對沖到身后都未曾有反應,仍在呆呆地注視著凡妮莎畫像的除草機,路禹將盾牌高舉過頭,內心高聲吶喊:“如果你真的是他…很抱歉…我不想讓大家出意外!”

  金屬盾牌像是砸在一塊果凍上,除草機畸形的軀體凹陷變型,皮膚表面的眼睛與嘴巴紛紛破碎化成一灘黑泥流淌、滴落。

  黑色泥漿構筑起的人型身軀重擊之下踉蹌著向前,觸手上的凡妮莎畫像因此開裂。

  西格莉德的破魔匕首刺入除草機的胸膛,重重地劃拉開一個大口子后接一個后跳拉開距離,警惕著自傷口處延伸而出的,布滿鞭毛的觸手。

  塞拉的長劍適時地斬斷觸手,她掄圓了胳膊,削掉除草機的頭顱。

  掉落地上的頭顱迅速迅速與本體連接,繼續融為一體,它的根須深入地面,不斷的向四周延伸。

  這一細節瞞不過高處俯瞰的米萊,她高聲提醒眾人,并一箭射斷了打算從璐璐身后偷襲,已經破土而出的觸手。

  聞言大家紛紛離開藤蔓肆意生長的區域,路禹和塞拉更是將璐璐護在身后,唯獨須臾不管不顧,無視如雨點般潑向自己的觸手,扛著巨劍疾馳前行,任憑西格莉德呼喊仍舊猖狂地笑著,笑容要多扭曲有多扭曲,讓人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已經被浸染。

  拖行于身后的巨劍留下一道溝壑,筆直地通向除草機身前,伴隨著須臾將巨劍掄出一抹彎月,在被帶得飛起的黃土中,除草機的身體一分為二。

  而狂笑的須臾也被除草機噴射而出的黑泥、地面上的黑色根須貫穿了身體。

  須臾強忍著疼痛,徑直向遠處狂奔,直到完全離開除草機的攻擊范圍,這才重重地倒地,化作魔力消散——她的作戰方法簡單而直接,第一時間重創除草機,余下地交給大家。

  “我要釋放魔力了,速戰速決!”

  霍古艱難地拍動翅膀,向著遠方飛去,他的身體已經無法承受如此龐大的魔力,劇烈的灼燒感幾乎摧毀了他的意識。

  米萊跳了下來,換上了一柄重錘,加入了近戰隊伍之中——身為魔法師的她第一次對武者充滿了崇敬,他們竟然可以貧弱的肉體舉起如此沉重的武器。

  分為兩半的除草機竭盡全力想要重新凝聚,西格莉德哪能讓它如愿,情急之下,她奪過路禹手中的盾牌,揮舞著將站起身的半個人型重擊至單腳離地,聽著盾牌上密密麻麻的敲擊聲,西格莉德頭皮發麻,但是好在是有驚無險。

  “集中火力,先消滅一邊!”

  看見地上的半塊黑泥還打算生成觸手纏繞、穿刺璐璐,塞拉惡狠狠地揮動手中劍,將那些丑陋之物盡數斬斷,又用腳重重地踩碎。

  一群五階以上的魔法師,對付九階魔法師,行動卻像是街頭混混,亦或是毫無素質的傭兵互毆,這樣的場面絕無人敢相信是真實發生的。

  知道讓黑泥恢復晨曦領所有人必死無疑的每個人都發了狠,那些離體之后還能暫時蹦跶的觸手被加入不了主戰場的璐璐用法杖一個個敲碎,恍惚間,這讓她想起了小時候陪同父母在田地里碾死菜蟲和害蟲的場景。

  自從成為魔法師極少使用武器的她對于這種擊潰敵人的方式,竟覺得有些上癮。

  “有沒有核心,有沒有核心!”眼看著面前這攤黑泥被越削越少,路禹高聲問道。

  “什么核心!”咬著牙的塞拉已經砍紅了眼,面目猙獰的她說話時帶著幾分戾氣,令人不寒而栗。

  “驅動它行動的內核。”

  “你懷疑它和克洛倫斯的人偶是…”

  路禹一邊掄起木棍以敲牛肉丸的敬業態度繼續對黑泥下手,一邊抽空解釋:“我給他看的是凡妮莎的畫像,他絕對和凡妮莎有關,而凡妮莎最擅長的,正是人偶!”

  大驚之下眾人手上的力度小了不少,西格莉德甚至險些被幾根觸手奪走了手上的盾牌。

  魔力開始涌入,每個人干涸的魔力都開始得到補充。

  徹底消滅了除草機半邊身子的眾人一咬牙,交換了一個眼神…沖鋒。

  這一刻這里沒有魔法師,每個人都是狂戰士。

  你觸手多,我們人多!

  在霍古驚天動地的魔力泄洪聲中,手持盾牌的路禹和西格莉德以盾衛沖鋒的姿態向前,沒有魔力加持,僅憑肉體力量無法貫穿盾牌的觸手只能徒勞地留下一連串的“咚咚咚”。

  路禹覺得自己此時就像是開著警醒號撞向克蘇魯的水手古斯塔夫·約翰森,反震而來的力道讓路禹受傷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重新流出了鮮血,但是他已經無法去思考——地面上的那些失去活力的黑泥正在蠕動,魔力恢復之下,他將重獲新生!

  “噬魔樹!”將璐璐的藥水灌入肚中,路禹高聲大喊,“幫我,再借一分鐘!”

  剛剛被重創的噬魔樹通過召喚儀式降臨后身軀模糊,仿佛隨時都會消失。

  “幫我,再借一分鐘!”路禹再次吶喊,魔力不要命地輸送,緊緊地拉拽住繩子的他正在和召喚儀式拔河。

  噬魔樹虛化的身軀一點點凝實,如同從畫卷中躍出現實,突兀地出現于眾人身后。

  張開血盆大口的噬魔樹猶豫了一秒,在感受到路禹的堅決后,開足馬力,瘋狂吸收!

  在視野徹底歸于黑暗前,路禹看到了除草機一顆顆眼睛中,流露出的怨恨。

  白光一片的世界中,路禹悠悠醒來。

  “哦喲,醒了醒了!”歐爾庫斯丟下茶杯急忙走到路禹身邊。

  頭疼欲裂的路禹勉強認出了自己的所在,渾身無力的他看向了塞格羅:“看樣子我沒死。”

  “只差一點,強行召喚受損召喚物,如果你不是先驅者,已經成為一具干尸了,歷史上你這樣作死真的死掉的天才可不少。”

  “這不是沒死嗎…再說…”

  路禹想起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好不容易有的家,那些相信自己的人,以及…璐璐。

  “如果有辦法增加勝算,不讓他們受傷,那不是挺好嗎?”

  原本一臉唏噓,有很多埋怨與數落要脫口而出的塞格羅與歐爾庫斯沉默了,他們一左一右坐在路禹身旁。

  歐爾庫斯拍了拍路禹的肩膀,眼含淚光說:“我懂…以前我總是不在乎家人,一切以召喚為先,直到離開了塞列爾,也許此生再無緣與她相見,也無法被她理解…如果有人想要傷害她、小面包,我也會這樣做。”

  “冷漠太久了,孤獨是常態,難得被人擁抱、喜歡…那種感覺陌生而溫暖,所以想要一直擁有。”

  塞格羅嘆了口氣:“召喚凋零后,堅守召喚的人都是孤獨,不被人理解的…被時代拋棄,被世界遺棄…歐爾庫斯說的沒錯,孤獨總是我們一派的常態。”

  “你們即將迎來召喚興起的時代…至少身邊應該熱鬧一些,溫暖一些。”

  “但是答應我這個死掉的,啰嗦、碎嘴的老前輩,愛惜自己在先,召喚在后。”

  “學派興起并非一朝一夕,也絕不是一人之力可以完成,你們身邊的人是會隨著時間老去的…路禹,你有喜歡的人吧,這么拼命…為什么不告白?”

  “別讓自己后悔啊,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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