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升騰的熱氣如炊煙般裊裊升起，在半空中不停變化形狀，有時還會聚成一團，但最終抵不過消散的命運。
“所以你想做什么？”
王浩語氣有了些許起伏，但很細微，除了他自己，外人根本無法察覺。
“這就說來話長了。”
李火抿了一口茶水，并沒有急著給出答案，而是自顧自開始整理桌子。
先是將棋子一顆顆收好放在棋盤上，然后往旁邊推去。
好在東西夠大，怎么折騰都還有空間富裕。
“我以前還在宗門時，可是被譽為最有希望成為希象老祖之后，以圓滿合道境飛升大千的道門弟子。”
說起這個時，李火臉上不自覺帶出了一抹笑容，但很快就隱沒了，“那時候，我覺得很多東西都本該如此，但直到我碰到了一個人。經歷了一些事，便從此有了自己的思想。
修士不該是這樣，這個世道也不該是這樣。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鎮尸骸，強者擁有一切，弱者只能忍受。
甚至，弱就是該死。
我遇到的那個人給了我一樣東西，說出來不怕你笑，它叫公道。”
“然后呢？”
王浩早已經過了被語言所左右的階段，他只會堅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
所以，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不算好人。
“然后我自然是去尋找它！”
李火臉上帶起一絲痛苦，“但我無論從哪里找，都找不到，人人都認為那是正確的，可在我看來，卻錯的離譜，為此還差點道心崩潰，走火入魔。”
“這些就是你背叛宗門的理由？”
王浩這話看著很不客氣，但其實卻僅僅只是客觀的提問，沒有摻雜任何個人因素。
他相信對方聽的出來。
事實也的確如此。
李火并沒有因此不滿，只是搖頭道：“并不全是，也或許是命運安排，我在偶爾的機會下，從一本古籍中得知了一種東西。
從而真正明白過來，為何那些高高在上者，能永遠鎮壓一切，剝削眾生，供養自己。”
王浩心中一跳，果斷開口道：“我能不聽嗎？”
“哈哈，不行。”
李火笑容中帶著一絲得意，“你進了這個門，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王浩又沉默了下去。
“那東西名叫道源，只會在一些福地洞天中出現，普通修士若能得到，就足以平步青云，直至成為頂尖的那一撮人。”
李火繼續侃侃而談：“知道為何那么多大修寧愿在此界經歷天人五衰，也不肯飛升去大千世界嗎？就是因為他們一旦離開了這里，道源就會反噬，以前得到多少，就要吐出來多少。”
“陽慶…”
王浩這兩個字剛問出來，李火便直接點頭承認，“沒錯，他身上的運氣，就是我當年背叛宗門也要搶到的道源。
你真是個敏銳的家伙，也是個很奇怪的人。”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在我這雙眼睛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顏色，小慶是紅的，因為他心懷義氣，性烈如火，但絕大多數人，都是黑中帶藍，一則為殺，二則為怨，哪怕在高深的修為，也逃不出這兩點。”
“我呢？我在你眼中是什么顏色。”
王浩順著話頭問道。
“灰色。”
李火語氣奇怪，“你是我這么多年來，第一次看到的顏色。”
“這說明什么？”
王浩忍不住也跟著有些好奇。
“我也不知道。”
李火直接搖頭：“所以我跟你說了這么多，故事還沒講完，要不要繼續聽？”
“你一直以來嗯這么惡趣味嗎？”
王浩無奈的反問。
“哈哈哈，年紀大了，難免如此，你別介意。”
陽慶笑呵呵的道：“在了解道源這種東西之后，我又發現了一個很神奇的關聯，原來它并不是獨立出現，而是與咱們修士糾纏一生的東西伴隨在一起的。”
“什么？”
王浩挑眉道。
“外魔。”
李火搓了搓手指，“每當有道源出世，也必定會誕生一頭擁有靈智的外魔，在宗門典籍里，它們一般被稱為魔主。”
王浩瞳孔猛的一縮，不自覺就想到了徘徊在縹緲峰的甄仙來。
或許是偽裝的太好，李火并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繼續著他的解說：“所以在得知了這一切后，我終于按捺不住，繼續深入的追查這件事。
通過不知多少的努力，匯聚而來的線索通通指向了此界修為最高，號稱人世仙的那幾個存在。
他們在守著一個共同的秘密，道源并不是無根之木。”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于是，我開始謀劃，聯合了當年天賦最好，心起最高的那幾人，著手謀劃道源。
再之后的事，也就和你聽到的差不多，雖然最后成功，但徹底告別的以前的身份，不得不假死避世，連名字都不敢提。”
“那你為何現在要冒頭？還特地吸引他們的注意？”
王浩忍不住問道。
“那是因為，五千年一次的機會要來了。”
提及此事，李火深深的出了口一起，“具體的我不能說，因為一道開口，就必定會引來注意。
反正你只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推倒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換一個人人如龍，都能往上的機會。”
“呃，你這是要拉我入伙嗎？”
王浩摸了摸鼻子，“未免太草率了些吧。”
“你沒得選。”
李火又拿出鏡子晃了晃，“我不是說了嗎，從你走進這扇門，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你吃飽了沒事做，放著好好的道不修，非得去作死，現在還揚言要去挑戰那些頂尖大修。”
王浩已經看出一點對方的性格，因此說話也就沒了顧及，指了指自己：“我什么修為，不過區區筑基而已，你呢？說句不好聽的，哪怕你比你師父還要強，那又有什么用？”
“咳咳。”
李火輕輕咳嗽了幾下，“放心，不會讓你去送死的，時間還長著呢，再說，我不怕死，但不代表愿意接受失敗，這對我來說，比死更可怕。”
“那好，你就明著告訴我，我要做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王浩將一切擺在明面上，拿出了做生意的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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