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還倒在泥堆里,姿勢都沒動過,他潔白的襯衫早已污穢,一張英俊逼人的臉,更是掛彩了,他嘴唇緊抿著,像在壓抑痛楚。
總之,整個人落拓又消沉得不像話。
她認識的那個厲北琛,凜厲強大,風華霽月,眼神里高冷又矜貴,總像是不可靠近的冰山,就算平日里根本不捯飭自己,他干凈的氣質也攝魄迷人。
哪像現在,胡茬長滿了下顎,一張輪廓削瘦又毫無生氣。
到底是什么事,讓他變成這樣?
難道就因為厲氏垮了?
他并不是那種一擊就倒的人......
“喂。你醒醒......”溫寧彎腰推了推他,不得不得叫他的名字,“厲北琛,你現在還認識人嗎?”
醉的一塌糊涂的男人,迷糊地睜開眼,以前那睫毛凌厲如刀,一個眼神就能將人殺死。
可現在,那漂亮的睫毛都軟塌著,遮住了他一雙沉黑的瞳孔。
他看不清面前的人,那張絕麗的臉蛋忽近忽遠,不過她身上軟香的氣味鉆進他的鼻翼里,讓他意識到這是個女人,味道還那么的熟悉。
好像能讓他死了的心,跳動起來。
她的聲音,也好像那個女人。
“寧寧......你怎么來了?”他疼的齜牙,沖她虛弱地笑了下,以為自己在做夢,“現在是晚上嗎?
我最喜歡黑夜了,只有晚上,才能夢見你,而你也只有在夢里,才舍得來到我的身邊,不恨我,不罵我,會施舍給我一個笑容。”
“......”溫寧抿唇,如鯁在喉般。
聽著他呢喃的夢話,有幾分不是滋味,腦袋里也雜亂起來。
她決定不理會他這爛醉如泥的樣子,“你站起來。”
而男人根本沒反應。
溫寧無語,醉死了嗎?
看著他渾身都是傷,她咬咬牙,到底做不出丟下他甩手就走的事。
最后,彎下腰將他扶著站起來。
厲北琛搖搖晃晃,欲推開她的小手,小心又珍惜道,“別碰我了,寧寧,我臟著......別把你的手也弄臟了。”
“別廢話了。”溫寧不得不拖住他亂動的大手,“你現在住在哪里?
我給你叫車。"
只是她察覺到手上有熱.流,低頭一看,才發現他掌心有兩道觸目驚心的大口子。
刀傷,血泊泊流著!
她心一顫,目光變得復雜了,最后沒忍住說道,“算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這么晚了......你快點回去陪孩子。”
厲北琛無語倫次的說著,長腿蹣跚的往前走,想推開她。
但糾纏的大手與小手,卻一時分不開。
溫寧感覺他隨時會摔倒在地。
她皺眉忍了會,忍不下去了,煩躁得強行把他拽過來,過了馬路,直接把他一個大男人塞進了自己的寶馬里。
她給方瑩發了條短信撒謊,說自己有事,就啟動了車子。
后視鏡里,她看了眼,男人倒在后座沙發上,他太過高大,原本還寬敞的座椅瞬間顯得狹小,兩條長腿曲著,他好像醉死過去了。
溫寧聞著沖天的酒氣,無語,怎么就能喝成這樣?
路過藥店,她馬上停車,下去買了一些碘酒紗布,外傷膏藥。
想著這樣,也問不出他現在住在哪里了?
溫寧直接把車開到了一家商務酒店。
好不容易把沉重的男人,扛進電梯,送到了房間里,她一把將他扔到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