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老爺子從來不低頭，哪怕是錯的，他即便會用金錢去解決，也絕對不會認。
他的身份地位，也給了他這種傲氣。
現在，他虛弱地看著衛顏，說：“對不起。”
衛顏眼眶變紅：“冷老爺子，你先不要說話，省一省體力，等救護車來。”
點點懂事地道：“是啊，太爺爺，不要說話，噓……”
他的小小手指覆蓋在老人蒼白的唇前。
冷老爺子的呼吸已經變得很困難了，出來一口便是一口，需要用盡力氣才能往回吸，喘氣聲也越來越大。
他眷眷不舍地看著點點，再抬眸看向冷夜霆。
冷夜霆緊緊握著他的手，感覺得到他的指尖正在褪溫，冷夜霆從來不曾這樣害怕過。
“爺爺……”他顫著聲喚道。
當冷老爺子的最后一口氣吐出，再沒有半點動靜后，冷夜霆的眼淚滾落了下來。
衛顏側頭看向一旁，心底沉重如同被大石頭壓著。
而第一次面對生死的點點似乎懵懂地發現自己可能要永遠失去太爺爺了，他忽然大哭了起來。
“太爺爺！”點點大哭，“太爺爺，你說話，你說一說話嘛，太爺爺！嗚嗚嗚……”
點點的哭聲徹底將衛顏感染，她的眼淚也掉了下來。
這一片雨云跨越千里從東海而來，數次與北方南下的冷空氣擦肩，導致方向偏移，正面襲擊安城，越下越大，暴雨如注。
一連兩日，整座城市像是被浸泡在水中，也是這兩日，冷夜霆發了一場高燒。
點點也陷入悲傷里，每晚都做噩夢，醒來就在衛顏懷里哭。
衛顏忽然在想，自己帶點點去到療養院是對是錯，讓還這么年幼的他，過早接觸生離死別。
學校必然是去不成了，點點就窩在衛顏懷里發呆，目光像是在看電視上的動畫片，又像是飄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衛顏擱在茶幾上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
衛顏起身拿起，電話是宋知打來的。
衛顏跟點點說了聲，便打開客廳旁的小休息室，進去接起。
冷老爺子出世后，這兩日尸體一直在法醫那里。
冷夜霆不想爺爺枉死，宋知特意打過招呼，希望法醫不要全面解剖，只觸碰最明顯的幾處損傷處。
現在，法醫那邊的結果出來了。
數據是這個世界上最可信的東西，它極其精準的還原了冷老爺子生前經歷了什么。
宋知的聲音很沉重，說等下將報告發到衛顏的郵箱，但是這件事情，宋知猶豫要不要現在馬上告訴冷夜霆。
衛顏道：“先不，如果要說，那也是我去說吧。”
宋知最想聽到的就是衛顏的這句話，謝過衛顏后，問起冷夜霆的身體狀況。
衛顏抬頭朝樓上主臥室方向看去，想了想，聲音很輕地道：“還燒著，半個小時前剛量過體溫，是三十八度九。”
“這么高……”宋知擔憂。
“你放心，很快會好的，他已經能喝粥了。”
昨天一整天，他什么都吃不下，迷迷瞪瞪的，渾身都發燙。
衛顏讓醫生來家里給他掛了一瓶水，體溫終于從三十九度五下來了。
早上想著讓他吃點東西，她便做了皮蛋瘦肉粥，他也給她面子，吃了小半碗。
宋知在那邊點了點頭，猶豫了很久，道：“還有一件事……”
“什么事？”
“老爺子的靈柩，放哪？按照傳統，應該是回冷家大宅，靈堂也該設在那邊的，但是……”
但是，現在的冷家大宅，被冷新月那一家子霸占著。